可她也不是白痴，沈婳不愿意说，她总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陆昭九一笑，“沈大小姐要走就走，我拦不住，毕竟嘴长在你的身上，你不想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可我特意来找你谈一件事情，你要是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放弃整个沈府的存亡，我也管不着。”
快步离开的脚步一顿。
旋即转过身，沈婳脸色冰冷，“你想说什么？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吓唬我。”
“我有没有吓唬你，你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刚才太后的懿旨已经到了，她让你爹看守国库，你还不知道缘由？”
沈婳将信将疑看着她，“看守国库的确不算是什么好差事，可也没你说的这么吓人，你别想用这件事来吓唬我。自古以来，看守国库的官员都无功无过，虽然不能升官得奖赏，但也不容易被牵连。”
“我还以为沈大小姐身为沈大人的女儿，应该见识更宽广一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陆昭九侃侃笑着。
“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话就直接说。”沈婳向来讨厌被人用激将法，听见陆昭九的话，她调头走了回来，站在陆昭九面前低头俯瞰着她。
陆昭九莞尔一笑，娓娓道来。
她原本也不知道太后让沈万安看守国库的原因，但是听见太后下令让左将军程夷和江挽舟带兵护驾，左右也就想明白了。
江挽舟和程夷虽然手上有兵权，可几乎都驻守在边疆，短时间内不可能贸然赶回来。如果太后抛下了江府之间的情分，想要对付他们不算难事，只要在他们头上扣上一顶护驾不利的帽子，就能送他们满门抄斩。
可沈万安身为兵部尚书，手中是有实打实的兵权，几乎占据了半个长安城。
太后想对付他不容易，把他丢去看守国库，想必是想先来一个杀鸡儆猴，除了江挽舟和程夷，再顺势将他拉拢。
可太后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好，沈万安在这种事情上，怕是也不会轻易屈服。沈万安乃是一代忠臣，早年开始就忠心耿耿为皇帝做事，就这些日子陆昭九和他的数面之缘，也不难看出他的为人秉性。
不贪生好财，又怎么会怕死？
江挽舟和程夷被下手以后，要是来一个硬碰硬，沈万安讨不到多少好处。
听过陆昭九的话，沈婳多看了她两眼，怀疑的问道，“这些年，你果然是在太后的软禁之下，留在荣仪殿之中半步未出？”
她的谈吐、见识，哪里像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
就算她这些年是装傻，从几岁被关到这个年龄，不能接触任何东西，不傻也被关傻了。
还有那个大夫……鬼医谢渊安，脾气这么古怪的人，竟然能够任她差遣，半夜三更过来给自己治病。
她哪来这么大的能耐？
她答应过她，不会把这件事情泄漏出去，但不代表她能够在心里忘记这些事情。
陆昭九看着她的神情，一下一下有规矩的转着手指玩，“你既然觉得我不简单，那你总能信一信我。我不是傻子，也不会信口开河，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会帮沈家度过这次的难关。”
“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鲁扎偶掷地有声。
“就这样？”
“就这样。”
沈婳无奈的笑了两声，“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确定要用这个条件和我交换？你确定值得？”
“我要是不确定，又怎么会大老远跑来这里找你，让自己坐冷板凳碰钉子？”陆昭九明眸注视着她。
“好，我信你一次。”沈婳原本只是心里执念，不想再提当年的事情，也不想和这个女人再有牵连，但如果这件事能够换沈府太平，她不是不可以说，“当年正是宫宴，我随我爹入宫，和几个其他府的千金陪着你和临月公主玩捉迷藏。
后来你突然不见，所有人都在找你，我误打误撞跑进慈安殿见到了你在殿外偷听，也跟着听到两句。之后来了几个巡视的侍卫，我来不及叫你一个人跑了，他们看见你在外面惊动了殿内的人……我躲在假山后，回过神来你被一群宦官和嬷嬷追着，在地上忽然昏迷不醒。”
“之后我就傻了？”陆昭九想想看，倒是和她猜测中如出一辙。
扶柳公主不傻，但是偷听了太后的秘密，不得不装傻保命。
“不。”沈婳摇头，“他们打算对你下手，看见有人拔剑，我冲出来大声喊你的名字，把附近的人引了过来。
你真的不记得了？我还以为你后来痴傻失忆都是装的。”
陆昭九眸光转了转，“那沈府如何了？”
她只是偷听了一件事，装傻都被软禁近十年，沈婳坏了他们的好事，等着她的又是什么？
“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只说和你相关的事情。”对于此事，沈婳缄口不言。
陆昭九没也继续追问此事，反正沈府的事情，只要问问江挽舟便知。她只问只有沈婳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你不想说就不说，可你总得告诉我，你听到那两句是什么？和朝党之争相关？”
沈婳一怔，不知道当不当讲，可一想自己和陆昭九之间的约定，毫无隐瞒的说了出口。
“我告诉你，但是我先提醒你，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要是怀疑我，以后就不用再来找我了。”沈婳道，“那天我就提醒过你，让你离李溯游远一些，当初在慈安殿的人不光有刑部的孟大人、大司马、还有御史大人李赋言。”
“你看错了。”陆昭九想也没想，径直道，“李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她摇了摇头，根本不信沈婳的话，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错，可李赋言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她几岁就天天缠在李府，听李赋言和她爹谈天说地，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到国家大事，她太了解李赋言。
他不可能和太后同流合污，他这人对恶人深恶痛疾，虽说这些年在朝堂上无所作为，可私底下却做了不少事。
“你爱信不信。”沈婳看了她一眼，“反正你自己提防着点吧，你和李溯游刚认识，他就莫名对你这么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你大婚之日给你十里红毯、准备这么丰厚的嫁妆，不见得心思有多单纯。
还有，你不好奇那日我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