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陆昭九一屁股墩在一边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倒茶，摆出一副不走了的架势。
“姑娘，你今个儿是不是故意来我朱玉阁砸场子来了？”掌柜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人，见着陆昭九这架势，动了怒气，“我是看在宋公子的面子上才没有和你计较，我们这儿店小，可也不是没名没姓的。”
“哦？姓甚名谁？”陆昭九眨巴眨巴眼睛，“我洗耳恭听。”
掌柜冷哼一声，“都尉邢兆，邢大人，你认识？刑部孟大人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邢大人是孟大人的人，眼下就算是江府的人来了，也不能不给我朱玉阁几分薄面！”
啧啧，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她正打算去找邢兆的麻烦，邢兆的人就主动招惹上门来了？
正好这邢兆也不是什么好官，贪赃枉法、坏事做尽，这些年为了讨好严贺，没少强抢民女给他送过去。
既然是他的铺子嘛，她也就不用客气了。
听掌柜说得掷地有声，陆昭九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却似笑非笑，她看着华阳客青嘀咕了一句，“江府什么时候这么没有档次了？还不能不给一个小都尉面子？”
“你！”掌柜被气得不轻，偏偏宋溪止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发作。
“哎……掌柜你怎么还生气了？”陆昭九笑着站了起来，顿时和颜悦色的赔礼道歉，“我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其实我只是喜欢这亮敞人多的地方，我觉得这儿就不错，你把玉拿过来吧，我心情好也买得爽快一些。”
掌柜踟蹰着不动，宋溪止催促了一声，“还不赶紧去拿？”
“是是！我马上叫人去取出来！”掌柜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
半刻时间就取来了血玉，掌柜打开琉璃盒，把锦布里包裹着的玉取出，小心翼翼递给陆昭九，“姑娘可小心了，这玉珍贵着，是绝世的好玉。要是在姑娘手上碎了，可就是姑娘的东西了。”
陆昭九接了过来，细看了两眼。
是块好玉，绝世谈不上，给以微暂时佩戴一阵还成。
“掌柜这玉多少钱？”
“原本是一千两百两的，可姑娘只带了一千两出来，要是你喜欢，我就算是送宋府一个顺水人情，便宜卖给你了。”
“一千两，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就这破玉最多值三百两！”
陆昭九心里想的话没忍住脱口而出，见掌柜变了脸色，轻咳两声假装刚才的话没说过，“罢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玉，贵总有贵的好，就买这块吧，麻烦掌柜包起来。”
“是！是！”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掌柜见陆昭九这架势，本以为她会挑刺砍价才买，见她这么爽快，心情不由大好。
虽然他做的是有钱人的生意，可大多人越有钱越抠门，想要遇到这么有钱又蠢的女人，还真难。
一年能碰上个一两次就得感恩戴德了。
掌柜连钱都没来得及收，高兴得慌忙装上就递给了陆昭九，才问道，“姑娘，您看这钱……”
“哦哦，”陆昭九点点头，“差点忘了，是得拿钱。
华阳，给钱吧。”
身后的人面不改色，淡墨般的眉目纯粹，“夫人，今日出门走得急，忘了。”
陆昭九转过头，不满的斥责，“你在府上好歹这么些年了，这些事情都能忘？我以后出门，还怎么放心带你？”
“夫人恕罪，奴才记得我这身衣裳里面也有一千两银票，所以换了衣裳后就没把银票取出来，谁知道是我记错了。”华阳无奈又愧疚，“您出门消遣得多，平日里我这每件衣裳里都是有不少银票的，可今天不知道怎地，偏偏就挑了这么一件破衣裳……”
“废物！没用的废物！”陆昭九盛怒，抓起旁边的玉就往华阳身上砸，砸的时候故意避开，全碎在了墙上。
掌柜心都碎了，想上去拦，见着这阵仗又不敢。想想这蠢女人有钱又大方，肯定会赔，索性趁着她不注意，把别的玉悄悄摆了出来。
宋溪止在一旁瞧了半天，早发觉不对劲，无意注意到掌柜的举动，再看向一身红衣灿烈如火的女子，唇角不自觉间染上宠溺的笑。
很快，拂去了。
有了掌柜顺水推舟，陆昭九砸了店里不少东西，大多还都是中上等的美玉。
华阳一边躲避一边求饶，两人闹腾得厉害，红色绿色青色白色的玉碎了一地，好看得很，阳光底下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地都是小星星。
“夫人，奴才知错了，您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陆昭九砸得解了气，才暂时停下手来，“算了，今天就饶你这一回，要是再敢有下次，我肯定拧断你的胳膊！”
她双手叉着腰，母夜叉般的姿态，颐指气使的吼着。
两人一唱一和，周边的人没看出半点问题来，只有客青在一旁一愣一愣的。上去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大抵知道陆昭九在做什么，又弄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
公主殿下做的事，好像叫她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谢夫人原谅！”华阳感恩戴德的喊着，不晓得的旁人还当真以为陆昭九是什么了不得的母老虎。
“差不多也该回府了，走吧。”陆昭九顺手把包好的血玉递给了宋溪止，“这是我送以微的，你代我交给他，我改天会去宋府看他。”
“好。”宋溪止大大方方应了一声，跟着陆昭九往门外走。
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掌柜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来，追出去，“喂……姑娘，血玉的钱还没给我，还有你刚才砸碎的东西。”
陆昭九回眸一笑百媚生，“你瞧我这记性，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掌柜你得空闲的时候直接找人去我家拿吧，我现在还有事情，急着赶路不得不走了。”
陆昭九身上摆明了没带钱，掌柜也只能退让一步，“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姓云，名扶柳。”眼睛眯得活像是一只狐狸，“家住皇宫、荣仪殿。”
掌柜脸色惨白，昏了过去。
他的钱啊！就这么打水漂了！
他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皇宫要钱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