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止刚才站的位置摆放了三四块血玉，见陆昭九走近，掌柜连忙笑着迎上去，“姑娘您随便挑选吧，我拿出来给宋公子挑选的玉都是最好的，随便拿一块都行，就看你们更喜欢哪块了。”
陆昭九淡扫了一眼，“最好的？”
她的话好似自言自语。
“当然，都是最好的！您就是踏遍了整个长安城，都找不到比我这儿的玉成色更好的。”
陆昭九勾唇，冷冽一笑。当真是陆家在长安城的势头被太后压下去了吗？这种以次充好的店铺竟然都做得这么大了，还敢拿这种货来骗宋溪止这样身份的人。
宋溪止一身书卷气息，想来也是不沾珠玉之人，更不懂这玉的好坏。这掌柜肯定就是看他温润的模样好欺负，才敢这样骗他！
“你这里就没有更好的了？”陆昭九问。
“这些血玉已经很好了，难不成姑娘还看不上？”见陆昭九年龄小，掌柜轻薄的小了一声，“姑娘恐怕是外行人，这玉的好坏可不是单看好不好看就能评判的，你要是只看外表，我外面几两银子一块的多的是，总能让姑娘挑到喜欢的。”
“掌柜！”宋溪止警告的看了掌柜一眼，“开门做生意好坏喜好是客人说了算，你出言伤人做什么？”
掌柜谄媚的看着宋溪止笑，他不认识陆昭九，可他认识宋府的小公子啊。
“宋公子，我这不也是被逼急了才说错话，开店做生意的，谁希望自己的好东西被人当次品看待？我看这位姑娘压根就不懂，您还是自己挑选的好。”
“刚才你没听见？宋公子已经让我挑了，你不让？”陆昭九看着这张狡诈的嘴脸便觉得恶心。
她从不认可什么无奸不商、无商不奸这种话，商人也是人，需要养家糊口，靠买卖做生意挣钱营生无可厚非，可入仕为官拿俸禄和种田耕织为生没什么区别，更无高低贵贱。
就是因为这些人，拿自己不该拿的钱，昧着良心讨饭吃，世间商人的名声才会这么差。
掌柜脸上有些难堪，见陆昭九是要和他杠上了，只能暂时退让。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小姐就请吧，不过这几块血玉已经是我这儿最好的了，你要是连这都挑不上，整个长安城中也挑不出更好的来了。”
陆昭九一笑扬眉，眉宇间是阔绰和爽朗的潇洒，“既然如此，我就在掌柜这儿挑了。今天来都来了，这块玉，就由我送给以微好了。”
“这怎么行。”宋溪止连忙拒绝，“江夫人，其他东西就算了，可这玉石贵重，还是由宋府来付。”
陆昭九对宋以微有救命之恩，他们怎么可以再要她更多的东西？
陆昭九摇摇头，笑着冲他递了个眼色。
“今日出来的时候将军心情不错，特意给了我一些银钱让我出来置办些行头，买一块血玉的钱还是有的。”她回头，看华阳一眼，“多少来着？我记不大清楚了。”
“奴才记得似乎是一千两银票。”
客青愣怔，瞧了陆昭九又瞧华阳，这两人坦然得很，根本不像是逢场作戏。
可陆昭九分明先见了她，才去找的华阳啊，华阳怎么会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
华阳的答案，陆昭九甚满意，他果然不负自己所望，能懂自己的心思，也不枉费她从江挽舟那里把他要过来了。
这样的人才留给江挽舟打扫庭院，实在是暴殄天物。
见掌柜眼睛都亮了，陆昭九问宋溪止，“宋公子，这些血玉多少钱一块？”
“三百两。”宋溪止正欲劝说陆昭九放弃替他买血玉的念头，话已经被抢了过去。陆昭九咋舌道，“这朱玉阁开在东市最好的地段，外面的牌匾是写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见着进来的人都是城中显贵，我还当真以为是多上档次的店铺呢。”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她话中的刺，但凡是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掌柜也不是没有后台的人，已经动了怒想要发作，看在宋府的面子上才忍着。再者这女子一开口就是一千两银票……放眼整个长安城，能随随便便拿一千两出来给女子消遣的人家也不多。
他正猜测着陆昭九的身份，便听她说道，“我今日铁了心是要给以微选一块最好的血玉了。本来也是铁了心要在这朱玉阁买，可掌柜既然只拿得出三百两的血玉，我也不能委屈了以微。”
转头，叹息着，“宋小公子，我们还是去别处碰碰运气吧，万一就遇到更好的了呢？”
说着就要走，阵仗之大，谁都拦不住。
掌柜连忙变了脸色，这么大一笔生意找上门来，傻子才不做。
“姑娘，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块上好的镇店之宝，应该能够让您看上眼。”
陆昭九脚步不停，依旧往外走着，“掌柜说什么笑话，你刚才才说了这是最好的，既然还有镇店之宝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我看你就是糊弄我一个小姑娘看不懂玉，故意想用次品来留住我。”
“绝对不可能是次品！”掌柜急了眼，从里面追了出去，“整个长安有不少官家女眷都是我这儿的回头客，我朱玉阁的名声如何，姑娘是可以出去打听打听的。我们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的生意，又怎么敢糊弄人？”
有头有脸，可没有鉴识能力啊。
陆昭九冷笑，她家又不是没有当铺和珠宝阁，这掌柜想糊弄这些对玉石半懂不懂的女眷公子还容易，可想骗她，想都别想！
他刚才拿出来这几块玉，顶多值三十两！竟然还敢以三百两的价格卖给宋溪止！要不是自己恰巧碰上，恐怕宋家就得吃这个亏了！
三百两是小事，可既然是为宋以微挡灾，不买块好玉又怎么行？
陆昭九眸子一转，摇摇头，“也行吧，来都来了，你拿出来给我看看。要是我觉得值我就买，要是觉得不值，你这招牌，我可就要砸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
也不看看他这朱玉阁是谁罩的，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拆邢大人的台？
掌柜在心里不屑冷笑一声，笑陆昭九的自不量力，脸上还是笑盈盈的，“那还请姑娘跟着我进来细看，我这镇店之宝珍贵，放在外面实在不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