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从严贺身上下手？”
“嗯。”李溯游点点头，指腹刺溜一声在纸上滑过，“这只猪是邢兆，吃得多长得多，是刚上任半年的都尉，也是严贺的女婿。”
“女婿？”陆昭九嘎嘣咬了一口苹果，伸手戳猪的时候手上沾了点汁水，险些给它戳破了，“他一个都尉怎么会做严贺的女婿？”
李溯游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得出结论，“邢兆不是长安的人，是在这二十年前突然升官，一路顺顺当当到了都尉的位置上。往回推算，他娶妻也是二十年前，大概仕途能这么顺利也是沾了严贺的光。虽然严贺只是孟言正的一条狗，但是在长安城还是说得上几句话。
不对，你关心这种事情做什么，差点被你带偏了。继续说，我已经让人入了邢府，邢兆和严贺相比要不靠谱得多，我们想拿到令牌，可以从邢兆这里下手。”
“你都策划好了？”
“差不多。”李溯游唇角一抿，笑道，“我没策划好，有人帮我们策划了。”
他们的计划虽然和江挽舟调查的宣宁门纵火案无关，但是归根究底，都得从一个人身上查起。邢兆的管家，王实。
嗯？陆昭九刚竖起耳朵准备听，见李溯游拉着她走了出去，指着下面大厅里坐着的人。
江挽舟！
台上的姑娘不过十三四，正在跳脱衣舞，风姿绰约的样子，让江挽舟看起来像极了一只畜生！
“真是畜生！骗我说出门办事，结果跑来逛窑子！”陆昭九不知觉间把心里想的说出了口。李溯游还没来得及说后文，看着陆昭九已经风风火火冲了下去，他捂额，同情的看了江挽舟一眼。
节哀顺变。
江挽舟脸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他寻常不怎么笑，突然笑起来还是这种场面，在陆昭九眼底可就别有深意了。
陆昭九轰轰烈烈赶去，顺手掀了他的场子。
前一刻还在桌上的茶水糕点，哐当一声落了地。一旁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脱了的没脱的准备睡的睡累了出来透风的通通转过头来盯着两人看。陆昭九哪知道一边坐着个甚有见识的说书先生，哪知道这个说书先生明天一早会在茶馆开场子喷唾沫说起将军新婚燕尔夫妻双双泡青楼的事情，又哪知道这些话传扬开了，整个长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两位的特殊癖好。
总而言之，她掀的时候想也没想，双腿跳到了江挽舟身上去，“你骗我说你出来办事，你就这么办的事？”
江挽舟初初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很快眸中平静如初，“那清雅居的夜宵是比较好吃？你绕了两条街横穿整个东市过来买。”
陆昭九皱眉噘嘴，“我一个女的来这儿多正常，可你一个男的，是何居心？”
她偏过头，看着台上身形如燕的姑娘，从锁骨往下看……啧啧，都还没发育，原来他好这一口。
“连这么小的你都能下手？”
江挽舟按住她的腰，想把她从身上抱下去，身上的人眼疾手快，连忙抓住他的肩，搂得严严实实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江挽舟无奈的松开手，“我来办事，别捣乱。”
“那你办事，我在旁边看着你办，正好学学这姑娘的姿势手段，回去咱一一……唔……”陆昭九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江挽舟差点没被气死，这人口不择言、张口就来，迟早有一天能把他气得英年早逝。
四处目光热烈的注视过来，瞧着陆昭九这良家的模样这般勾搭在江挽舟身上，无不散发出羡嫉的热情。这些人来这地方快活，一为的是新鲜，二就是喜欢这些姑娘的浪荡劲，要是家里的人也能如这位这般上道，见自家将军逛窑子不吃醋不说，还愿意孜孜不倦的学习，谁还花钱来这地儿折腾啊！
江挽舟余光掠过看热闹的男人，眉头突然就沉了下去。
怎么还突然生气了？陆昭九心慌慌，怕江挽舟把她从这儿丢出去，手一丢就要从他身上滚下去。还没挪动，被抓着肩给按住了。
江挽舟的手陡然扬起。
啊！这人生气就生气，动什么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喂！
陆昭九急了眼，正打算低头用大头挡住袭击，细长的手指从她头上滑了下来，指间捻着那朵牡丹。
陆昭九向来一身素色，难得穿得这么艳丽，脸上苍白被发髻间的风华掩了过去，娉婷婀娜，一嗔一喜都千姿百媚。这模样，总不想让别人看了去。
把牡丹摘下，江挽舟心里舒坦了。
“你做什么，还给我！”
“乖，我这是为了你好。”江挽舟摸摸她的头，“东市这一片蜜蜂多，一会儿给你招来蜜蜂，把你咬一个大包，得疼多久？”
陆昭九受宠若惊，正高兴江挽舟心疼她，又忽地觉得不对劲。
这片窑子的姑娘，哪个头上不簪几朵花？就算头上没有，身上也肯定会弄上两朵，怎么她们就没被蛰得满头包？
她还没给整明白，楼上传来一阵动静，听着厮骂、呼救的声音，身下的人抱着她的腰起身，拽着她往外去了。
“喂，你做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
“去就去，那你先把茶水钱给了成不成？白嫖多丢人……”江挽舟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掏出银子丢在了桌上。心里很认真的琢磨着，要不要找上一根针线，把她的嘴给缝上。
出去后陆昭九才知道那阵动静是怎么一回事，上头那间厢房的人是都尉邢兆府上的管家王实，因为喝了酒砸了清雅居的场子被护城卫给带走了。
坐在马车上一颠一颠，陆昭九戳着江挽舟问，“你做的？你为难一个都尉府的管家做什么？”
“这个都尉府的管家，手上的权力可不小，都尉府上大小的事情都要从他这里过手一趟，整个都尉府的事都掌控在他的手上。”他想要知道宣宁门纵火案一事具体牵涉到了那些人，从王实身上下手最容易。
知道今晚不能早睡，江挽舟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昨晚陆昭九喝了酒溺了水还知道往他床上爬，今晚估计……是不能安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