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言辞凿凿,听着里面突然没了声,猛地撞开陆昭九就要往里面去。她一步跨了进去,陆昭九回身伸手把她拉住,根本拉不动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进来!”临月催促着身后的御医。
御医哪里敢有半点懈怠,为了保命,都一个劲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清风立即冲上去拦,但他们只有三四个人守着,其他人又不敢动手得罪临月,根本招架不过来。
眼见临月就要走到屏风后面去,陆昭九急了,冲上去把她拖住,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可她拖住临月的时候,几个御医已经走了进去。
外面一直闹腾着,直到人走到身后,谢渊安也没有转过头看过一眼,专注的观察着宋夫人的状况。
见宋夫人情况不对,他立即打开了药箱,准备用针刺激穴位施救。宋夫人难产的原因是她年龄太大,身体也不好,不能用足力气。
只要孩子可以出来,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夫人稳住,孩子已经快出来了,你再使点劲。”谢渊安让一旁伺候的婢女替宋夫人擦了汗,准备施针。
“你这是做什么,现在还不到施针的时候。要是乱来指不定会危及宋夫人的命。”一个御医叫住了他。
谢渊安没任何反应,保持冷静做着自己的事,正好把针插进去,一只手从他身后伸来。御医本来想夺走他手上的针,混乱间撞到,针的位置偏离刺了进去。
“你会不会行针?”另一个御医低声呵斥起来,看着针的位置忍不住骂了一句。
“麻烦你们让开,这是我的病人。”谢渊安淡淡说了一句,把针收回,重新往里扎。
还有人想伸手阻拦,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陡然回头把针刺入了那名御医体内。速度之快,对方根本没来得及躲开。
砰的一声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你!你竟然伤人!”一旁的御医惊呼起来,看着谢渊安的脸色都变了。他们还从没见过能够一针让人瞬间倒下的针法,顿时不敢再靠近他,生怕自己也落得那个御医一样的下场。
听见里面的动静,临月急了起来。
要是真的让谢渊安把这个孩子顺利接生了下来,她带来的人没派上半点用场不说,还在宋府闹了一场这么大的笑话。
她不甘心。
“贱人!你一直拦着我到底想做什么?”临月急得狠狠踹了一脚,正踹到陆昭九的膝盖上。
陆昭九膝盖一弯跪在地上,手还是没有松开。
“清风你拦住这些御医!别让他们干扰谢大夫!”她喊了一句,也顾不上脏,一口朝着临月身上咬下去。
临月吼叫了一声,挣扎的时候想把陆昭九踢开,一脚踢到了屏风上去。
重重的琉璃砰然倒下,全碎在了地上,散开像是一片染色的冰花,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孩子刚有要出来的迹象,被巨大的动静一惊,宋夫人瞳孔忽然放大了。
谢渊安刚施完针,看见宋夫人抓住被子的手无力的落了下去,抬头一看,她还睁大了眼望着屏风的方向,眼中没了焦距。
谢渊安身上散出慑人的凉意,他伸手探了宋夫人的脉,回头看向临月的目光中透着戾气。
陆昭九从没见过谢渊安这幅神态,浑身突然凉了,鸡皮疙瘩从手上蔓延到全身。
“情况怎样了?”她几乎颤抖着问了出口。
“人没了。”谢渊安语气很淡,却掩不住悲凉。
把御医挡在谢渊安身后的清风腿也软了下去,险些摔倒。
夫人没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明明看着她眼睛还睁着,你以为我是傻子?”临月大步走了过去,“别想讹我,我就不信这屏风碎了一下还能把她给吓死。”
她没能靠近宋夫人,被谢渊安伸手拦了下来。
一旁的御医缩着头,怯怯的说道,“公主殿下,宋夫人是真的……”
“真死了?”她愣怔了一下,眼底闪过惶恐、无措……
怎么可能……
她又没做什么?
她只是想来帮她的,不想要害她。
人怎么会这么脆弱?说死就死?
“把她拦住,别让她发疯。”谢渊安这句话是对陆昭九说的,他只信她,“让这些人都滚出去,我要救孩子。”
“孩子还有救?”清风的目光这才稍稍亮了起来。能够救回孩子,也好过一尸两命。
谢渊安没应声,陆昭九也绝对的相信他,只要是他说的话,都一定能够办到。
她看了临月一眼,“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你出去?”
临月失了神,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陆昭九抓着她的头发, 把她整个人往外面拖,没有丝毫留情。
看着临月被拉出去,这些老御医自知闯了祸,只能跟着老老实实出去了。
一炷香后,里面响起了孩子的啼哭声。
陆昭九牙齿一直在打颤,浑身抖得厉害,她相信谢渊安的医术,可一刻没等到孩子出来,她悬起的心就一刻不能落下。
她冲了进去,见孩子浑身已经憋得有些紫红色,拉着谢渊安问,“他怎样?会不会有事?”
谢渊安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哭出来就好了,我会让他无碍。”
陆昭九那颗心终于沉下,她脸色忽然一变,朝着外面快步走了出去。
临月还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惶恐不安的抱着头,想着应该怎么办。恐惧让她连里面小孩子的啼哭声都没有注意到。
头发忽然被重重抓起,她厉声叫了起来,被陆昭九拖着往里面走。
“你要做什么?”她瞪大了眼看着陆昭九,“你疯了!”
她是疯了。
陆昭九没理会她,把她拖到宋夫人榻前,一脚从她膝弯踢了下去。砰的一声,临月跪了下去,她刚跪下就挣扎着要起来。
“你要做什么?”
“跪下!”陆昭九按住她的脖子,话冷得没有任何情感。
“凭什么?”临月挣扎,不知道这个女人哪来这么大的劲,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不跪,你放开我!本宫从来就没有跪过任何人!连先皇的忌辰上母后都允许我不跪,你凭什么让我跪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宋溪止的娘亲虽是正室,可也顶多是个三品官员的嫡女,怎么配让她千金之躯跪!
“你今天不仅得跪……”陆昭九骨子里都是凉的。
临月还不知道她这句话什么意思,被她从身后拽着头发根部,拽着头往地上撞去。
只一下,她头都眩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