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振海犹豫：“这……”他想说这会不会闹得太大，即便要处罚段聘婷，也可以低调一点，大可不必让人上门押犯人。
段啸林道：“你当昨晚咱们营救线人的行动一点都没人知情？！我告诉你，租界的人不知道还会找我们什么麻烦，既然如此，就该快刀斩乱麻！”
段振海眉峰一挑，他明白了，父亲是要把昨晚段府反常的举动都推到段聘婷身上！段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前的一切异动也就能说得通了。
段啸林，到底是个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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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依返家的路上，到处都有当街卖报的报童。胡培特意开车来接她，她上车之后，让胡培随手拦了一个报童，买了份报纸。
胡培把报纸递给她的时候，瞥见头条先笑了一声才递给她。
周唯依拿来一看，见头条赫然是温凉小姐为寻钻戒愿以身相许的新闻。周唯依得意一笑，津津有味地读了一遍。新闻当然不是警察主动放出去的，但是只要警方大张旗鼓地找，记者就会主动上门。
秦封一定能看到这份报纸。
周唯依又翻了翻其他的新闻，只见那上头关于华城医院的新闻只有一条，大抵是说昨夜医院失窃，丢了储物间的一些杂物，对于线人的失踪却只字未提。
看来是有人在压制这个消息。越是藏着掖着，说明这线人越是至关重要。
周唯依想到这里，问胡培：“线人还安全吗？”
胡培答：“托人照顾了，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苏醒的迹象。”
周唯依点点头：“看紧点。”
两人说话间，胡培的车子忽然猛刹了一脚。周唯依坐在后排，差点飞起来！
周唯依：“怎么了？”
胡培指着远处的卡哨，说：“你看。”
周唯依往远处一瞧，见是公租界的人在路口设了个巡检的障碍。这设卡的位置实在太奇怪，不是主干道，偏是温凉返家的巷子口，不得不让人生疑。
胡培也说：“不会是昨晚的事暴露了吧？”
周唯依眯了眯眼睛：“别停车，开上去。”
胡培：“可是……”
周唯依：“躲是没用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听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别跟对方起冲突，我有办法应付。”
胡培只好重新发动车子，慢慢地朝关卡前开过去。车子一道跟前，就被带队的人拦下了。
那人敷衍地敬了个礼，说：“呦，是温凉小姐的车啊，叨扰了，例行检查。”
周唯依车子后面，从车窗露出一张漂亮的侧脸，轻笑着问：“检查什么？我一个女人家有什么好查的？至于拿枪啊炮啊的指着我？”
那人笑笑，挥手示意身后卡口的人把枪收起来，然后说：“是这样，昨晚公租界丢了个重要的东西，咱们也是奉上面的命令过来问问，不知温凉小姐跟这件事可有关系？”
周唯依乐了：“您说这话有意思，我连你们丢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都让我从何说起？”
那人说：“东西呢，是暂时没找到，不过有线索指明多少跟您有点关系，您看方不方便跟我到公租界走一趟？”
胡培怒了：“不是设卡检查吗？我们车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检查不到东西你们就要扣人？你们有拘捕令吗？！”
那人脸色一变：“命令是公租界的桑华先生亲自下的，您要是有意见，就去租界办公室跟他解释去！”
胡培：“你！”
周唯依抬手拦了胡培一下，又对那人笑着说：“看你们这意思，今天不管怎样都要让我去公租界跑一趟了？行吧，我既然住在公租界的管辖区，就有义务配合你们办案，今儿就跟你们走一遭。”
那人笑笑：“还是温凉小姐给面子。”他指了指身边的车，意思是要请她换一辆。
周唯依回头对胡培说：“家里的事你多关照着点，别冲动，我去去就来。”
胡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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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周唯依坐在公租界的审讯室里。
桑华没一会就到了，坐在她的对面，面色肃穆，十分不好说话的样子。
周唯依笑：“你的人说要把我请过来喝茶，没想到直接就进了审讯室，桑华先生也是真不客气。”
桑华冷哼一声：“我知道你跟裘德关系不一般，但这里是公租界！”
周唯依轻声道：“瞧您激动的，我又没拿裘德当挡箭牌。说吧，你们公租界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居然找到我头上来了？我温凉是缺钱吗？”
桑华一拍桌子：“少跟我油腔滑调！我问你，华城医院丢的人跟你有没有关系！”
周唯依眼睛一转：“丢了人？什么人？”
桑华：“那好，我换给方式问你。”
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认识这个吗？”
周唯依一看，眼色发沉。那是她弄来的纽扣窃听器，后来装到段啸林的书房里，怎么会在桑华手中？！
桑华沉着脸：“这东西是在段啸林的书房里找到的，超精微窃听器，三根金条才能买得到，还得有关系网。那个倒卖的中间人已经把你给卖了，他明确说过这东西是你出钱买的。”
周唯依冷笑，索性承认了：“没错。”
桑华厉声问：“你一个歌女，跑到段啸林家装窃听器干什么？”
周唯依不答反问：“那你们华城医院丢了人，又跑到段啸林家查什么？”
桑华：“告诉你也无妨，本来我们是怀疑过段啸林，不过昨晚他没有任何行动，所以他被排除了。这个窃听器是搜查时的意外收获，温凉小姐，你既然能在段啸林书房里放窃听器，谁知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和打算？”
周唯依这下算是听明白了，桑华根本没有证据，就是因为兹事体大，索性把鬼鬼祟祟的人都抓回来问一问。
桑华又说：“而且，你在案发的第二天，就在报纸上大张旗鼓找什么鸽子蛋大的钻戒，难保不是什么沟通的信号！说！你到底跟谁在联系？！”
周唯依直视着桑华的眼睛，忽而笑起来：“哈，我说桑华先生，您今年就要退休了吧？我看您是老糊涂了，我就是丢个钻戒想找找，就能跟什么情报秘密扯上关系？我在永乐歌厅名利双收，衣食无忧，干嘛去干那种掉脑袋的事？”
桑华眯着眼睛：“你可以不承认，那你总要给这个窃听器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周唯依：“解释？哈。”
她的态度实在不屑，轻易地激怒了桑华。就在桑华要说什么的时候，审讯室外面忽然传来女子尖利的哭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