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啸林说：“她明明知道李宝菊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为了保住在段家的荣华富贵，先以盗窃金库的事引诱她，接着随她一起离开现场。她在李宝菊放好金子之后，给了她一针毒药，李宝菊死得无声无息，我的暗卫回去找，发现尸体已经不见。刚才我才知道，尸体被路人举报，现在在华城医院的太平间里头躺着。”
段振海：“她竟然真的杀人……”
周唯依冷声说：“她让你给她从海外购买的香水和香膏，提炼合成后可以产出一种无色无味也验不出痕迹的毒药，看来果然是用在李宝菊身上。”
三姨太说：“怪我！怪我啊……这毒药还是我告诉她的。”
段啸林冷着脸：“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三姨太答：“我托别人带香水，那人告诉我这种香水因为可以合成毒药已经在国外禁售了，我闲来无事就跟段聘婷说了两句，让她不要用那个牌子的香水，哪知道她竟然把这事记在心里，还真的炼出毒药来，毒死了李宝菊，竟然还想用在我身上！”
三姨太哭哭啼啼地继续说：“我是真的想给她一个机会啊！我想着她也许只是一时贪恋段家的荣华富贵，当年她只是个襁褓里的婴儿，哪知道那么多人心险恶？我想保她一条命，哪知道她竟然想毒害我……”
说到这里，三姨太真是肝肠寸断，哭得差点背过气去！段聘婷是她一手宠大的女儿，竟然恶毒到如此地步，怎么不令她伤心欲绝？
段振海听完一切，默默看了一眼身边的温凉。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曾经倾心的女子竟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只剩下三姨太的哭声。
有人在外面敲门，段啸林让人进来，原来是家里的一个女佣。
女佣说：“老爷，大小姐在祠堂里不吃不喝，您看……”
段啸林骂了一句：“她要是知道自己饿死！也省的我把她交到警察局去挨枪子！”
女佣心里一惊，不知道大小姐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惹得老爷如此生气？她不敢问，只能惶惶然下去，更加不敢给大小姐偷偷送食物了。
等人退下，周唯依才问：“不知道段先生打算如何处理她？”
段啸林答：“这事，你看……”
周唯依连忙说：“这事是段府的家事，与我无关。”
段啸林和三姨太同时心里一揪。温凉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她现在的态度，明显是一副不打算认亲的样子。
周唯依索性把话挑明了说：“偷换孩子最大的罪人是李宝菊，我最恨的也是李宝菊，可她已经死了。二位也知道，我在永乐歌厅卖唱，段府世家清白，不好容我这么一个人。”
她越是这样说，三姨太听在心里越是揪心难过，自己的亲生女儿沦落风尘，她却养大了仇人的孩子，作孽啊！
段啸林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不缺钱，可能回到段家也不如现在自由，所以……所以，你可以不回来，我只希望你有空多回来坐坐，就当给我们个机会弥补你。”
他这话说得诚恳至极，倒让周唯依不好拒绝。
其实周唯依很想记仇，当初秦封在牢里的时候，公租界组织人投票表决，段啸林生怕秦封被放出来找段聘婷报从前毒蛇的仇，硬是给秦封投了反对票，要把他送上审判席，要不是战争突发，秦封还真不好脱身。
想到这里，周唯依叹了一声气，没有搭话。
段振海终于问了一句：“父亲，婷婷还在祠堂，这事您打算怎么处理？真要把她送到警察局？”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一旦事情闹大，段家也不好看。
抱错孩子是家丑，不知道又要牵扯出多少风风雨雨。
段啸林眯着眼，冷声说：“送！连同温成才和温有武两个同伙，他们要得到应有的报应！”
三姨太坐在边上沉默，求情的话打了几转到底是被咽回肚子里。
事情既然有了结果，周唯依便不想再待下去，段府给她的感觉并不好，她站起来告辞。
段啸林和三姨太显然都想挽留她，又找不到说辞。
段啸林忽然问：“温凉，你会跟裘德先生结婚吗？”
周唯依一愣：“您怎么忽然问这个？”
段啸林又说：“其实我是想问，你会不会嫁人之后就离开华城？”
周唯依笑笑：“这个我不能给您肯定的答复，但是，我不会嫁给裘德。”
屋里的几个人都有些疑惑，还是段振海说：“可是裘德之前和你，明明是……”
周唯依挑了一下眉眼，没说明白。
段振海一下就懂了，温凉早就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想必跟裘德在一起，也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
想到这里，段振海有些脸热。
三姨太毕竟是女人，多嘴问了一句：“温凉，那你日后这终身大事是怎么打算的？”
周唯依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地说：“这有什么可问的？我是三爷的未婚妻，两年前您就该知道。”
段啸林心里一紧，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三姨太说：“可是秦封他已经失踪了，你还没过门，难道就要这样等着他？”
周唯依：“两年前，我在和平村受苦，吃不饱穿不暖，是三爷救了我，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这份恩情我永生不忘。”
段啸林和三姨太面面相觑，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们犯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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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依从段家离开，段振海出去送她，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出大门上了汽车，段振海才说：“我……我其实很愿意你当我的妹妹，温凉，以后在华城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
周唯依道：“谢谢。”
她客气而疏离地道谢，上车离开。
段振海回去的时候，屋里父亲和三姨太正在低声说话。
段啸林说：“我怎么早没看出来，温凉才是我的女儿。她身上留着段家的血啊！她的勇敢、聪慧……都跟我以前一模一样。”
三姨太嘲讽他：“这时候夸人家勇敢聪慧了？以前背地里瞧不起人家在歌厅唱歌……”
段啸林冷声说：“要不是你以前不走心，把孩子都弄错了，咱们的孩子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三姨太：“你……”
眼看二人要吵起来，段振海连忙上去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后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呢！”
段啸林冷哼了一声：“镇海，你去报案，就说李宝菊的尸体你认领了，让他们到段府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