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青和陈锋的意外发展,也令接下来的四人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就好比说这天晚上袁冬青和陈锋在样板间住下之后,两人又分别和姚小葳、尤长廷吐露了一些男女交往上的小槽点。
但双方的情况又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袁冬青一五一十的讲故事,这是因为姚小葳看出来不对了,而袁冬青原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这才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而陈锋呢,他是自己憋了一个晚上,被尤长廷拉着讲工作,到最后忍无可忍,差点把自己憋死了,才委婉的说了一句:“我有一个朋友,最近有点感情困扰。”
尤长廷这才人模狗样的放下工作,抬眼正视陈锋,并将他的心虚尽收眼底。
尤长廷直截了当的问:“你谈恋爱了?”
陈锋一愣,脸红和心虚涨了一脸,他立刻辩解:“不是我,是我朋友,都说了是我朋友的事了!”
尤长廷叹了口气,道:“好,那你那个朋友谈恋爱了?”
陈锋点了下头。
尤长廷皱皱眉,看他一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便问:“谈恋爱是好事,你怎么一张便秘脸?”
陈锋说道:“我这不是替我那个朋友担心吗?”
尤长廷实在不喜欢这种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游戏,接着说:“容我猜猜,你那个朋友谈恋爱了,但是心里又不踏实,这问题主要是来自你这个朋友的自我认知,和对方的身份上,对吗?”
陈锋点头如捣蒜。
尤长廷一向擅长抽丝剥茧,只要给他一条线索,他就能罗列出一整条逻辑链。
何况尤长廷十分了解陈锋,所以只要陈锋开启一个话题,并且给出一个便秘的表情,尤长廷基本就能往下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尤长廷说:“你朋友的自我认知出了问题,就我的经验来看,多半是因为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谈恋爱,会这么快开始,还是和这个人开始,一个最不可能在一起的对象,竟然因为荷尔蒙分泌旺盛,一直没管住自己,就迈出那一步,对吧?”
全中!
陈锋近乎震惊的望着尤长廷,满脸痴呆。
尤长廷扫了他一眼,接着说:“至于你朋友的恋爱对象,会让他这么不上不下,那多半是一个他平日里躲避不及的女人,甚至还有点怕她?”
陈锋用力点了几下头:“对对对,怕死了!”
尤长廷又扫了陈锋一眼,说:“妻管严啊,这是好事啊,将来成家了,总要有一个人说了算,你和……哦,你那个那个朋友和他的女朋友在交往初期就确定了谁管谁的关系,这就避免了后续很多战争,将来大家分工合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合适啊。”
听到这里,陈锋喃喃说了一句:“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全是片汤话。”
尤长廷:“这又不关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事腰疼?”
陈锋一噎,又立刻说:“那你就当做帮我想想,让我回头回复我朋友的时候,也知道怎么说。你说,现在他这样的情况,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要怎么做才能拿回主导权,不能让那个女人吃得死死的?”
陈锋哇啦哇啦的问着,尤长廷却一时没搭腔,倒不是尤长廷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他正在思忖陈锋的恋爱对象到底是谁。
根据刚才那几条线索,基本可以肯定那个女人是个脾气比较大,让陈锋很害怕,却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擦枪走火产生出感情的女人,而且陈锋和她开始交往之后,依然被那个女人吃得死死的,理智上陈锋在挣扎,情感上陈锋又有点受虐倾向的乐在其中。
换句话说,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而符合这几条线索的,基本上也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就是袁冬青。
一想到这个名字,尤长廷不由得叹了口气,为自己这个倒霉朋友陈锋的没节操和没坚持,也为自己竟然有这种不争气的朋友而丢人。
尤长廷一叹气,陈锋便追问:“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是不是我那个朋友未来堪忧,主导权拿不回来了?”
尤长廷抬起眼皮,看着陈锋,说:“关于这件事,基本上分两种情况来说。”
陈锋忙问:“哪两种?”
尤长廷慢悠悠的说道:“第一种,首先要确定你那个朋友是非常迫切的要拿回主导权。第二种,有可能是你那个朋友嘴上说着要主导权,但其实是受虐倾向,就算不拿回来也很享受这种被压榨的关系。”
陈锋一阵沉默,说:“我觉得是第一种。”
尤长廷:“你确定?”
陈锋没吭声。
尤长廷接着说:“那好,现在来说说第一种的处理方法。总体就分两个步骤,第一步,想方设法拿回来,第二步,分手。”
陈锋愣了,问:“就这样?”
尤长廷反问:“不然呢?要么就拿回来,要么就分开,如果他真那么迫切的话,如果主导权关系到他的尊严,甚至比这段关系更重要的话,拿不回来难道还抻着不成,那会影响双方找下家。”
呃,这话听上去也有点道理。
陈锋咬了咬牙,又问:“那要是拿不回来,也不想分手呢?”
尤长廷有点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那就基本可以确定,你那个朋友是第二种人,他就有受虐倾向。”
陈锋又沉默了,一时间只觉得脸上生疼,被朋友当面啪啪打脸的滋味真的很没面子。
看到陈锋这样的表情,尤长廷也懒得跟他耗时间了,单刀直入的说:“好了,绕了一大圈,你到底垂死挣扎到什么时候?”
陈锋抬起头:“啊?”
尤长廷说:“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准备告诉我,你和袁冬青好上了?”
陈锋再度沉默了,而且很久。
过了片刻,陈锋才问:“你是不是早猜出来了?”
尤长廷“嗯”了一声。
陈锋追问:“为什么会猜到……”
尤长廷叹道:“第一,你在这边没有别的朋友,第二,一般说是朋友的事,其实都是自己的事,第三,你刚才描述的那种男女关系,男方这么的不争气,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以及这样的相处模式完全符合你们两人,要是换过来了,我才会觉得奇怪。”
这下,里子和面子都被戳穿了,陈锋索性就不要脸了,破罐子破摔的问:“那你说,我和袁冬青就没可能扭转局面?”
尤长廷反问:“你敢对抗你妈么?”
陈锋摇头:“可这和我妈有什么关系?”
尤长廷说:“依我看,袁冬青的彪悍和你妈,哦,和你母亲有的拼,你大概是比较喜欢这类的女人,和这类女人有缘,也习惯了吃这种女人的亏,也算得上是熟练工种,所以我觉得就算扭转不了,也无伤大雅,你能适应的。”
到此,陈锋终于不再发问了。
因为他发现不管怎么问,都是一种自取其辱!
……
两个男人并不知道,就在姚小葳和袁冬青聊完前情之后,这两个女人也飞速的将话题进展到下一个环节。
新环节是袁冬青开启的。
袁冬青说:“哎,小葳你说啊,现在我和陈锋凑一对,你和尤长廷凑一对,乍一看好像挺相亲相爱的啊,事业和感情都绑定了,而且还买了双保险,winwin双赢。可是换句话说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是将来有一天,我和陈锋分手了,或者你和尤长廷分手了,或者咱们两对都分手了,咱们能做到公事公办么,这工作室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么?会不会感情没了,连事业也散伙了?”
姚小葳听了一愣,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这太难了。
半晌过去,姚小葳才说:“那这就要看双方的气量和修养了,有的人在乎,会斤斤计较,那就没办法继续了,有的人可以一笑泯恩仇,可以将容忍维持到男女关系结束后,那就能公事公办,等到时间长了,过去的事情淡了,也就真的没事了。”
袁冬青很快摇头说:“错,这看的不是气量和修养,当然和心胸也没关系。”
姚小葳问:“那看什么?”
袁冬青:“看在不在乎。是在乎事业更多,还是在乎感情更多,是心重的人,还是没心没肺的人,是擅长处理分手后关系的人,还是缺乏这方面经验的人。”
袁冬青这话一出,姚小葳陷入了沉思。
袁冬青接着说:“就我观察,我觉得尤长廷应该比你抽离得更快,你看,他以前交往过那么多女朋友,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而且他父母的婚姻不幸福,连带他也不相信婚姻,所以他才更看重事业,所以感情这种东西没了就没了,那本来就不是他的第一位。”
姚小葳觉得袁冬青说的有道理,点点头,说:“如果他能拿得起放得下,将来要是分开了,也好处理。”
袁冬青见姚小葳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忙问道:“你俩这次回家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怎么我看你无所谓似的。”
姚小葳想了想,才说:“不是无所谓,而是我想通了,看开了。这里面也多亏了我妈的教导,和我几个月前才经过一次失恋的关系。你看,我和曾允七年的感情,说没就没,当然也不是突然没的,是那后来两年渐渐没了共同话题,关系也疏远了,而后我才发现他出轨的事。我大哭一场,险些一蹶不振,感情上和事业上都差点失去自己的定位,但总算熬过来了。后来我在网上查过,别的网友要恢复过来起码要一年呢,我一个月就走回正轨了,从这个角度上看,我也算是个女强人。而尤长廷呢,我觉得我和他要么就走进婚姻,要么就好聚好散,不会熬七年那么久再分手。和他分开,我也会乐意和他保持朋友关系,主要是我和这个男人的公事合作很融洽,我才不会傻得因为一段感情就放弃自己的事业,相反的,要是感情没了,我就得更抓紧事业了,绝不再做第二次双失女青年。”
姚小葳的一番话令袁冬青醍醐灌顶,愣了一会儿才说:“阿姨可真是个高人啊,这么快就把你点透了。”
姚小葳说:“除了我妈很睿智之外,这里面也有我的经历在给我提醒,要是没经历过和曾允的那些事儿,恐怕就算我妈再会说话,我也听不进去。你看,过去七年,我爸妈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要小心曾允,要有足够的智慧管理这样的男人,可是呢,我就是没听进去,就是觉得他们倚老卖老、杞人忧天,我就是要用放养的方式对待曾允。结果就是,我爸妈说的全都对,他们担心的事情都发生了。”
说到这里,姚小葳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转而说:“其实这么一想,孙燕虹对曾允那种看管式的交往,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孙燕虹显然很清楚曾允打从骨子里就不安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轨,同样的事孙燕虹绝不想再发生第二次,所以她把曾允看的很严实,这次还把曾允带去农家院跟她爸妈一起住了几天,名义上是孝顺长辈,实际上就是逼婚嘛。可惜啊,曾允还是在孙燕虹眼皮子底下,又干了一次同样的事。”
袁冬青听了,很快表示出不同意见:“你那种放养模式的确有问题,可孙燕虹这种像是牢头一样的女朋友也是男人的噩梦好吗?别说男人,女人也受不了吧?照我看,这就跟钓鱼一样,要松一下,紧一下,不能总松那根鱼线,鱼会跑掉,也不能总拉鱼线,鱼线会断。至于曾允又一次出轨的事,呵呵,你可别说我乌鸦嘴啊,依我看,差不多要被发现了。”
姚小葳愣了:“为什么这么说,你听到风声了?”
袁冬青道:“你过了两年才发现曾允出轨,那是你心思没在他身上,你满脑子都是设计图,以你的细心度,你但凡注意一下曾允,发现他干坏事都是分分钟的事。但是孙燕虹就和你不一样了,她满腹心思都在曾允身上,都闹到要逼婚的地步了,可见曾允有多不愿意,孙燕虹有多着急,那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曾允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孙燕虹那么敏感一个女人,她能看不见?再说,这男人是有前科的,她打从根儿上就认为他是偷腥的猫,吃窝边草的兔子。”
……
你还别说,袁冬青还真是个乌鸦嘴,这番话也是一语中的。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姚小葳四人一直忙着自己工作室的事,忙着和新游智能家装签约合作,还要积极开展行动,自然不会有时间去顾及别人的八卦。
转眼已经是秋末初冬,北京突然降温,接连刮了几天大风,姚小葳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迎来了秋冬的第一场感冒。
姚小葳的妈妈苗丽蓉说,这就是秋火淤积,被冷风拔出来了。
姚小葳每天都在擤鼻涕,还拉着尤长廷去吃了一顿热乎乎的火锅,感冒总算缓解了。
等到感冒好利索了,已经是一个礼拜后了。
四人工作室渐渐做出新成绩,写了季度报告给总公司费尔,得到费尔那边的表扬,但表扬过后又提出下一步更高的业绩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