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长廷一时之间不知道姚小葳唱的哪出戏。
姚小葳转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下来尝了一口，说：“嗯，看来我的手艺也不错。”
再一抬眼，姚小葳对上尤长廷审视的目光。
姚小葳问：“你看什么？”
尤长廷反问：“你不生气了？”
姚小葳笑笑，说：“昨天和你吵架，我反省过，是我情绪有问题，不过你也得承认，你说话也太冲，我是被你激发出来的反弹。不管怎么说，气过一夜就算了。待会儿要去上班，我还要和袁冬青商量一下接下来接案子的策略，这次一连黄了两个案子，这里面也有我们的问题，要是一早就看清形势，拒接，也就没那么多签约解约的手续了，还浪费大家时间。”
这是姚小葳做早餐时想好的一套说辞，逻辑完美，挑不出一点毛病。
尤长廷自然也不好再计较，便说：“嗯，既然如此，那待会儿大家就一起讨论一下，我这里也会多留意，根据目前工作室的能力，尝试去接大一点的案子。反正，你和陈锋都有接触大案子的经验，这些应该难不倒你们。”
姚小葳：“好啊，我同意。”
就这样，两人借由工作上的沟通，简单的举办了“复合”仪式。
直到去“远航”的路上，尤长廷开着车，这才再次提到昨天吵架的事。
他是这样说的：“其实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沟通能力都是最重要的能力，如果沟通能力为零，那么其他能力也会降为零。现在有很多人，每天都在为沟通支付高昂的成本，昨天的事我也做得不对，是我在沟通上太着急了，我也跟你道个歉。”
姚小葳正在刷手机，听到这话愣了。
她抬头看了尤长廷一眼，说：“不用道歉，你也说了，是沟通问题嘛，咱们可以慢慢磨合这件事。”
尤长廷这才笑了：“嗯。”
姚小葳如此的通情达理，尤长廷心里安慰极了，这后来的一路上，心情都不错。
……
两人来到“远航”，各自回到各自的办公室。
尤长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远航”的负责人沟通新办公室申请的事，除了陈锋的办公室，还要额外申请一个新的，给姚小葳。
对他来说，多用一天连耀阳的办公室，都是拿人手短。
就在尤长廷积极联系这件事的同时，姚小葳也在和袁冬青商量公事上的对策。
袁冬青的意思是，再遇到来咨询的客户，要有效的判断出这个客户的流动性，这自然不能用肉眼看，还需要制定一套审核标准，凡是符合标准的就接，不符合标准的就不接。
如果符合标准后期还是解约了，那么就根据不同的情况进一步升级标准。
然后，袁冬青问姚小葳：“以前在Hi飞翔的时候，曾允都是怎么办的？”
姚小葳说：“Hi飞翔有独立负责这些事的商务部，他们有判断标准，不过大部分客户，商务部都是选择接的，并且会在合同里白纸黑字的写清楚，一旦是因为客户的原因解除合约，要扣除相应的订金。”
袁冬青说：“这套方法只适合中型以上的公司，咱们这种四人合作社，不能这么办。店大欺客，店小被客欺，人家看咱们庙小，万一闹起来，咱们四个人也不够打的。”
姚小葳撑着额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目前完成的订单，说：“按照现在的进度，一年之后，工作室能拿出来的业绩，恐怕不够费尔总公司挑毛病的。费尔的要求是尽快的打开北京市场，以咱们的进度，别说打开，连一块敲门砖都没落实呢。”
袁冬青说：“其实要想把买卖做大，也不是没办法，咱们可以找已经成熟起来的设计公司做合作方啊。比如找有一家智能家装公司，咱们来提供产品和技术支持，费尔公司的设备肯定是现在国内的智能家装公司的产品过硬的，咱们不怕货比货。而且这些智能家装公司的设计不成熟，靠的就是卖噱头，那咱们还可以承包设计这一块，而这家智能家装公司则给咱们提供大量客源，你说呢？”
姚小葳说：“听上去是不错，可是如果客源量太大，我和陈锋恐怕忙不过来。”
袁冬青：“嗨，咱们可以把客源划分清楚啊，大部分是冲着智能家装套餐来的，就让他们买套餐，送设计，就用人家公司自己的设计师，批量流水线。如果是冲着设计本身，希望设计独一无二，在一个优秀的设计图基础上再谈智能家装的，那就交给你和陈锋负责。这样的客户毕竟是少数，但是但凡有这样需求的都是肯花钱的，你和陈锋也不用多接，一年五、六个大户，到时候把设计图拿去参加比赛，就够孙燕虹那种级别的喝一壶的。”
袁冬青提供的办法的确可行。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该找什么样的智能家装公司呢？合作模式该如何谈判呢？
……
姚小葳和袁冬青聊完后，就一起去找了尤长廷和陈锋。
尤长廷和陈锋也刚好聊到这个问题。
等四人一起坐下来后，尤长廷说：“其实现在刚好有这样一个机会，咱们可以和这家叫新游智能家装公司合作。”
新游智能家装公司？
姚小葳皱了一下眉，很快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说：“这家我有印象，曾允有一段时间没少提起，好像一只是Hi飞翔的营销部的劲敌，两家一直对着干。”
尤长廷笑道：“是啊。原本两年前，这家公司出了点问题，开始走下坡路，到了今年已经出现颓势，如今已经不能算是Hi飞翔的竞争对手了。”
袁冬青问：“既然这家现在的状况不好，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加入？”
尤长廷说：“主要是考虑到两方面，一个是如果咱们找一家稳健发展的公司，那么这家公司一切都很成熟了，咱们也没有介入的空间了，另一个是我刚好给这家公司介绍了一个投资人，他会投放资金在人工智能相关的公司，希望在两三年内盈利，将公司做大，再卖掉。那么，咱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绑定到这样的合作当中，帮助新游智能家装起死回生，两三年后咱们的团队有了名气和资金，就可以招兵买马，组建自己的公司。”
说到这里，尤长廷一顿，又道：“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小葳是不是介意和新游合作？”
姚小葳一怔：“我不介意啊，我原来和新游也没打过交道，主要是那边和孙燕虹掐的你死我活的，我都是听说。”
尤长廷听了，放心道：“那好，下一步咱们就开始和新游接触了。”
……
工作室的新走向刚刚敲定，四个人就各自分工开始忙碌起来，为即将来临的面谈做准备。
很快的，白天的时间匆匆即过。
到了傍晚，姚小葳收拾好东西，拿起包准备下班。
她本想先去尤长廷的办公室打个招呼的，没想到尤长廷却先来了一步。
尤长廷就站在门口，笑着说：“今晚打算吃点什么，待会儿选去超市？”
姚小葳“哦”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应道：“今天不行，你一个人吃吧，菜和肉咱们可以明天再买，冰箱里的东西够你今天的。”
尤长廷一顿：“你不跟我回去？”
姚小葳故作诧异地看着他：“你不是知道吗，我今天要和学长一起吃饭。”
尤长廷又是一顿，脸色有点不自然，却没有发作，只是说：“我还以为你不去了。”
姚小葳：“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
两人边说边一起走出办公室，还一起搭乘电梯。
尤长廷问：“那要是他在吃饭的时候旧事重提，让你给他一个说法，你要当面拒绝？”
姚小葳轻笑着：“放心，今天是他帮我介绍客户，不会当着客户的面提的。就算他提了，我也会当面说清楚，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好么？”
听到这话，尤长廷的脸色稍后缓和，半晌又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安排的客户么？他给你介绍，就是为了让你背负人情的压力。”
姚小葳只是安抚道：“我有分寸的，你相信我吧。”
但她越这样说，尤长廷越不能放心。
他又说：“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姚小葳一愣：“你去干嘛？”
尤长廷振振有词道：“不是介绍客户么，那我也可以参与讨论，顺便你还可以跟他们介绍一下，我是你的男朋友，事实胜于雄辩。”
这时，电梯到了。
姚小葳没理尤长廷最后的茬儿，朝他摆摆手跨出电梯：“行了，我先走了，回头再说。”
尤长廷犹豫了几秒，没有追出去。
电梯门很快就合上了。
……
因为姚小葳突然去赴连耀阳的约，这一天晚上尤长廷始终处于坐立难安的状态，他晚饭也没吃几口，吃完了就洗碗，洗完了就在屋里踱步，还时不时看一眼时间。
直到晚上八点钟，尤长廷给姚小葳发了条微信：“饭吃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接你？”
姚小葳没回。
尤长廷等了十几分钟，更加心烦气躁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女人和她的学长一定相谈甚欢，连微信都顾不上回复了，连手机都静音了，连有消息进去都看不到了等等。
尤长廷却不知道，姚小葳和连耀阳并不是相谈甚欢，而是有了突发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