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袁冬青开始发挥了她的功力。
她几乎是手把手地教张萌怎么跟Hi飞翔对峙，手把手地教张萌该如何闹腾，而且每一点都针对Hi飞翔的弱点。
Hi飞翔的老板是曾允，曾允最大的弱点就是要面子。
那么张萌就要闹到曾允丢人现眼为止。
网上很快就出现一篇指名Hi飞翔欺骗和忽悠客户的文章，还有一些大V在转载。
这样的针对不仅是陈述事实，还举例了很多过去Hi飞翔经手的案子。
自然，文章里没有提到那些案子的当事人都是谁，也没有具体描述太多详情，张萌也只是说听到圈内的朋友告知，再想到自己被欺骗的经过，细思极恐。
那些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即便不懂行的人看了，也能看出不对。
但话说回来，其实这件事的影响力不是很大，起码没有放大到社会上人人喊打的地步，Hi飞翔是一家家装设计公司，它是好还是坏，有多丑陋，大多数人不关心。除非是正在准备装修房子的老百姓，才有可能会关注。
袁冬青的意思是，她不指望这件事在社会上掀起多大的风浪，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在曾允心里掀起多大的浪，心理上的投射才是重点。
只要曾允心理上讲这件事无限扩大，觉得丢人了，哪怕出门都不敢到处说自己是Hi飞翔的老板，那就说明目的达到了。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各行各业也都有自己的社交网络，室内设计和家装这一行自然也有，所以张萌的文章不仅要挂在微博上，还要挂在行业的几个大论坛上，每天都有曝光率，每天都在引起同行的注意，时间一长，曾允自然就会有一种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的错觉。
……
恶心完曾允，就轮到了孙燕虹。
孙燕虹的弱点是虚荣和自卑，她极度自卑，认为自己出身、样貌、学历都不算好，来北京闯荡也很辛苦，处处碰壁，虽然后来有了一些小成绩，但那些成绩却没有弥补她自卑，反而扩大了她的虚荣心，让她变得越来越不满足。
人一旦不满足，就会痛苦，所谓知足常乐，道理虽然简单，却很少有人能做到。
在张萌声讨完曾允在合同上对客户的欺诈之后，很快就找人写了一篇曾允的姘头如何教她去偷别人的设计图的文章。
自然，在文章里，张萌并没有点名指性姘头是谁，更没有提到去偷谁的设计图。可是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曾允和孙燕虹的关系呢？
至于偷谁的图，有的人猜到了，可能是姚小葳，便在背后说孙燕虹得便宜卖乖，连人家男朋友和设计总监的位子都拿走了，还不知足，还要穷追猛打盗取人家辛苦创作的成果，这种人人品极其低劣，家教极其粗鄙。
有的人没猜到，便会说孙燕虹缺乏职业道德，自己就是一名资深的设计师，今年还拿了优秀设计师奖，还被评选为十大优秀设计师的前几名，怎么会干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紧接着，就会进一步脑补，孙燕虹那张拿奖的设计图，以及她过去所谓半卖半送给客户的设计图，是不是都是盗取来的？
有一就有二，这一次是孙燕虹第几次做了？难怪都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看来这次是遇到能治她的客户了，能把人家客户逼成这样，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更有甚者，很快就有人把孙燕虹参加比赛的作品找出来对比，还有Hi飞翔官网上那些设计图成品的样本，也被人一一下载，私下比对。
结果，模仿和抄袭的痕迹很快就被揭露出来。
同行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有没有抄袭，抄袭了多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差别只在于，有的人看到了却不说，有的人看到了选择说，
而这一次，是刚好有这样一个机会让大家说，于是大家便开始借题发挥，有一说一，没有一也要说出个一。
……
事情到了这一步，Hi飞翔已经成了业内舆论的落水狗，人人都可以啐一口吐沫。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在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不是这两篇文章上写的那样，哪怕它里面只有七分是真的，三分是假的，人们也无所谓。
人们在乎的是自己期望看到什么样的结果，而且会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所以往往七分真三分假的事情，最终会被说成十成真。
可话说回来，人在江湖飘，哪有干净的呢？
别说Hi飞翔，其他公司又有几家是阳春白雪呢？
只不过人人心里都有两杆称，人人都玩了一手双标，如果这件事是自己做了，那就放宽，如果这件事是别人做的，那就站在道德的高度上，去谴责。
到此，袁冬青认为他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策略。
张萌看到Hi飞翔每天都在论坛里被同行抨击，心里那叫一个爽，可是爽过之后又有点着急，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谁知当张萌问了姚小葳和袁冬青后，姚小葳却说让她不要着急，先静观其变。
张萌问：“要是我静观其变，这件事不了了之了呢？万一人家就是脸皮厚，该干嘛干嘛，那我的合同怎么办啊，我可不想回头再去找他们。”
姚小葳笑道：“你放心，不用三天，孙燕虹一定会给你打电话。”
张萌问：“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姚小葳怎么能肯定？她自己也不说不好，她就是了解孙燕虹而已，知道孙燕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解决这件事，选择私了。
况且坐在曾允和孙燕虹的位子上，他们的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肩膀上扛着公司，业务，员工，同行的目光，舆论的抨击，这么多东西加在一起，要是再多了一样“焦虑”，又有几个人能有足够强大的心理素质做到不在乎呢？
在等待孙燕虹的电话打过来之前，张萌也是焦虑的，可是当孙燕虹的电话真的打过来了，张萌却一下子就有了底气。
张萌完全没有因为兴奋而方寸大乱，她严格按照袁冬青教她的话，在孙燕虹面前摆明车马。
孙燕虹也像是姚小葳预料的那样，在电话里好声好气的安抚张萌，试图用柔软和诚恳的态度令张萌心软，从而放过Hi飞翔。
张萌因为提前有了姚小葳的提醒，完全没有吃这一套。
孙燕虹无奈，便想着把张萌请到公司里来，让老板曾允亲自为张萌解释。
张萌拒绝了，转而按照姚小葳说的，把谈判的地方约在外面。
孙燕虹没辙，只好答应。
等张萌挂上电话，一手捂着胸口，整个人还没能从刚才的架势里缓过来，她看着姚小葳说：“我真不敢相信，那些话是我说的。”
姚小葳看着她：“你说得很好，高冷，理直气壮，逻辑严密。”
张萌听的一愣一愣的，说：“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
姚小葳笑了。
……
转眼，就到了和孙燕虹、曾允约定的那天，地点是一家咖啡厅。
张萌不是独自赴约，身边还有姚小葳和袁冬青作陪，袁冬青原本还在犹豫，姚小葳要不要出面。
毕竟一旦姚小葳出面了，这件事就不再只是公事上的对峙，还会掺杂私怨。
结果，姚小葳全然没有顾虑，还说：“就算我不去，你去了，他们会认为这件事我没掺和么？就算你也不去，张萌一个人去，他们难道就会把我的嫌疑排除掉么？其实不管我去不去，这件事我都已经沾了一身腥，他们也不会把我想成好人，那我干嘛躲着呢。再说，这件事我又不心虚，我是受害者，还是即时作出反击的受害者，我理直气壮地，犯的着避嫌么？”
姚小葳把这话一摆出来，袁冬青立马放心了。
两人还商量好，待会儿见着曾允和孙燕虹该怎么应对，是混合双打，还是一对一单打独斗。
直到曾允和孙燕虹如约前来，见到姚小葳和袁冬青，全是一愣。
张萌坐在旁边。
孙燕虹走上前第一句话就是：“张小姐，原来你不止约了我们？”
曾允神色一阵狼狈，隔了两步没有靠近，一双眼睛却盯着姚小葳。
经过上次在奢侈品店的事，曾允在姚小葳这里吃了暗亏，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联系了，如今再见到，他还是为了这种公司丢人现眼的事出面的，既不光彩，又让他在前女友面前矮了一头，脸上自然挂不住。
索性姚小葳也没打算为难曾允，或者说没打算先为难曾允，毕竟姚小葳首要解决掉的敌人是孙燕虹。
……
姚小葳和袁冬青互换了一个颜色，袁冬青站起身，拉着张萌走向曾允。
“曾总，我是张小姐委托的代表，可以全权代她解决她和Hi飞翔合作上的一切纠纷，我想，咱们还是换一张桌子谈谈正事吧。”
曾允一怔，看看袁冬青，又看向姚小葳和孙燕虹。
袁冬青说：“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她们之间也需要处理一点事情。如果你不放心，待会儿大家再碰一下意见。如何？”
曾允有些犹豫，可是让他就这样坐在姚小葳面前堂而皇之的解决公事纠纷，他也做不到。
在和姚小葳分手的事情上，责任到底是在他，他但凡还有点要脸，就无法坦然面对，更何况孙燕虹处处都比姚小葳差了一头，无论是品味、相貌、家教，或是做人做事的准则。
当初曾允被孙燕虹吸引，是因为她的体贴温柔，更因为偷情的刺激，可是当孙燕虹成为他的女朋友之后，在公司里掌握了设计总监的大权，渐渐地也开始翘起尾巴，有的事还独断专行，那些体贴和温柔也渐渐变得没那么吸引了。
更有甚者，在公开场合出席活动的时候，孙燕虹待人接物总是说着一口家乡话，她来了北京这么久都没有纠正过来口音，穿着品位也总是拿不出手，酒桌饭桌上时常让曾允觉得没面子。
每当这些时候，曾允就想起姚小葳的好。
正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尤其是当孙燕虹和姚小葳坐在一起的时候，那对比就更加明显了，要是曾允在这时也坐了过去，还坐在孙燕虹面前，那他该如何面对前女友呢？
一个男人要想在前任面前抬得起头，要么就是他风光得意，要么就是他交往了一个更出色的现女友。
结果，这两样曾允一个都没占。
所以曾允也没怎么纠结，很快就选择和袁冬青、张萌坐到另一桌，先把纠纷谈清楚再说。
……
而另一边呢，孙燕虹见袁冬青和张萌走开，基本上也料到了大概。
孙燕虹也不打算挣扎，很快坐在姚小葳的对面，说：“小葳，你今天来见我们，是打算叙旧呢，还是谈合作呢？”
看，这就是孙燕虹。
即便事情已经发展到没有演戏的必要了，她还是要演一演。
可姚小葳却是个开门见山的性格，她直接说：“我和你有什么旧情可叙呢？你知道我今天的来意，我也知道，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就表达三点意思——第一，请你和张萌解除合同。第二，从我这里盗取的设计图草稿，Hi飞翔永远不能使用，包括你们已经改得面目全非的那张设计图，一旦日后让我发现你们未经我的允许使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和Hi飞翔打官司到底。第三，张萌和你们解除合同后，她下一步是否还愿意原谅Hi飞翔，是否愿意接受Hi飞翔的诚意，原谅你们，删除网上的文章，这是张萌个人的自由，Hi飞翔无权过问和干涉。”
姚小葳撂下话来，微微一笑，又道：“这三点如果Hi飞翔全都能做到，我保证你们会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下一次你要接见的就是张萌的委托律师了，接下来Hi飞翔还会被告上法庭，曾允身为法人，你身为设计总监，你们必须应诉。”
姚小葳的话说的一点情面都没留。
孙燕虹听的皱着眉，脸色也很难看，她先是回头看了一眼曾允的方向，又转过头来，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谈判？我今天是来见张萌的，你是她的代表律师吗？你凭什么出头？”
事到如今，孙燕虹也懒得再演戏。
这倒是省了姚小葳不少功夫，不用再浪费时间周旋。
姚小葳说：“我不是张萌的代理律师，我也不是张萌的代表，坐在你后面的那位袁冬青才是。”
孙燕虹冷笑一声，转而就要站起身。
姚小葳却说：“同样的话，我相信袁冬青也正在和曾允说，你去了也没用。我们之所以分开和你们谈，也是考虑到你和曾允的面子，不希望在公共场合撕破脸，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也希望只见这一次面，就能达成共识。”
孙燕虹听的好笑，居高临下的瞅着姚小葳：“笑话，考虑我和曾允的面子，说得好听！姚小葳，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不就是让你抓着一点小尾巴吗，你就借题发挥，还把我们叫出来说了这么多废话。我就问你一点，你凭什么跟我谈？”
姚小葳轻笑着：“凭什么，这要问你了。你为什么偷我的设计图，我就为什么找你谈。你可以选择不跟我谈，我也可以跟你保证，只要我起身走人，袁冬青和张萌也会立刻跟我走。今天的谈判宣布失败，是你和曾允自愿放弃了挽回颜面的机会，将来无论事态发展成什么样，你们都不能怨天尤人。而且等将来上了法庭，张萌提出的条件只会加倍。”
……
此言一出，孙燕虹不说话了。
但孙燕虹不是怕，也不是畏惧，而是忌惮。
正如姚小葳所说，孙燕虹的确不敢冒这个险，她更加知道姚小葳说到做到，这件事还真干得出来。
要真是把姚小葳惹急了，她起身走人了，曾允就会怪孙燕虹。
孙燕虹不怕别的，就怕此事影响她和曾允的关系，影响她在Hi飞翔的地位，影响她如今辛辛苦苦赢得的，抢来的一切。
孙燕虹犹豫了。
姚小葳便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欣赏孙燕虹的纠结和担惊受怕，就因为孙燕虹太在乎这些东西，所以才会暴露这么多弱点出来。
所谓无欲则刚，孙燕虹就是欲望太多，全身都是软肋。
姚小葳这时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我数三下，如果你不表态，我就走，一、二……”
就在姚小葳即将喊出“三”时，孙燕虹突然坐了下来。
姚小葳一怔，进而笑出声。
还真是识时务。
孙燕虹脸色很难看，压低嗓音问：“你想怎么谈？摆出你的条件。”
姚小葳：“条件刚才我已经说了，你记性这么差？”
孙燕虹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她开始准备逐一击破。
孙燕虹：“好，第一，张萌的合同是和我们Hi飞翔签署的，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们解约。”
姚小葳：“论资格我的确没有，同样的解约要求袁冬青也正在和曾允谈，结果如何决定，待会儿你们不妨商量商量。”
孙燕虹冷笑着：“曾允不会答应的。一旦和张萌解约而没有拿到任何利益补偿的先例开启，以后Hi飞翔的解约协议就会没完没了，曾允是老板，他不会拿公司利益开玩笑。”
孙燕虹说的在理，姚小葳也知道曾允多半不会同意。
但姚小葳却笑的很笃定：“曾允不会答应，你可以说服他答应。”
孙燕虹越发觉得好笑：“哈，我凭什么？”
姚小葳说：“你和曾允交往了这么久，难道你对他还不了解么，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面子看得比天还大。你指使张萌整我的好戏，最终没有按照你的剧本圆满落幕，还把曾允和Hi飞翔的名誉连累进来，曾允难道不会在心里记上你一笔？呵，你们的感情就这么经得起推敲？”
孙燕虹一下子不说话了。
姚小葳说的全都对，曾允的心胸并不大，他尤其要面子，这次的事是孙燕虹办的不漂亮，曾允心里那杆秤肯定会衡量，并将责任划给孙燕虹。
换言之，这件事闹得越大，曾允就越生气，对孙燕虹就越不利。
姚小葳见孙燕虹脸上一白，便接着说：“你与其质问我凭什么，有没有资格，倒不如替自己想想。帮张萌解除协议，就是帮你自己。现在救场还不算晚。”
孙燕虹吸了口气，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只是说：“第二，你刚才说那张设计图Hi飞翔不得再用。我只能答应你草稿部分我们不会再开发，可是已经做出来的成品是我们Hi飞翔的东西，版权归我们所有，而且上面还有我们的设计师署名，不是你一句我们不能再用就可以的。”
姚小葳轻笑出声，她就知道孙燕虹会这样垂死挣扎。
姚小葳说：“我的话已经很明白了，无论是成品和是草稿，Hi飞翔都不能未经我的允许再次使用。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从我这里将版权买走，我是可以授权的。草稿部分我一早就已经注册登记，这个你们拿不走。但我也知道你们修改过的成品，可以理直气壮的对外说那是你们的东西，和我的草稿图只是物有相似而已。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难，同行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如大家把自己的图都拿出来，让同行们公开比对比对？或者我再把你当初的参赛作品和我被你抄袭的那张设计图拿出来，顺便让同行们一起比对比对？公道自在人心，真金不怕火炼，孙燕虹，只要你敢玩，我一定奉陪到底，绝不心虚。怎么样？”
孙燕虹脸色又是一变，比刚才更加难看。
舆论的力量有多恐怖，孙燕虹自然知道，先不说了如果双方把图都拿出来让大家比对这件事是否经得起推敲，一旦真这么干了，到时候就算比对的结果是不构成抄袭，她孙燕虹也等于沾了一身腥。
等这件事淡了，将来人们记住的便只是孙燕虹曾经涉及抄袭风波，至于是不是真的抄袭了，抄了多少，没有人会再深究。
只要她涉及了这种风波，名声就不干净了，以后再评选任何奖项，人家都会拿有色眼光看她，甚至质疑她的参赛资格，她再出任何作品，也都会被人怀疑。
这一点，孙燕虹赌不起。
思及此，孙燕虹说：“好，那还有第三。如果我们和张萌解约，她是不是可以删除网上的文章，平息这场风波？我希望这件事能作为解约的前提条件。否则万一我们解除合约后，她还要在网上大肆宣扬，我们岂不是吃了哑巴亏？”
瞧瞧这用词，哑巴亏？
孙燕虹还能吃哑巴亏么？
姚小葳笑了：“解约后，张萌是否会如你所愿，这需要看你们的表现。如果你们没有在解约协议里玩任何花样，事后也如数将订金退给张萌，张萌心情好了，兴许就会痛痛快快的放Hi飞翔一马。这样的人情世故，我相信张萌是明白的。但最终结果如何，我也说不准。”
孙燕虹低声叫道：“那这样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我们答应所有条件，你还要怎么样，得理不饶人吗！”
姚小葳神情一转，笑意收起，眼底全是讥诮：“你也知道我是得理不饶人？这个理可是你亲手送给我的。张萌这件事的教训也同样适用在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上，如果你不来招惹我，没有忽悠张萌盗取我的设计图，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孙燕虹，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当你想出这些阴招损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放我一马呢？”
话说到此，姚小葳也已经欣赏够了孙燕虹的脸色。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扫了孙燕虹一眼，又淡淡的撂下一句：“记着，我既然有能力让张萌和你们解约，我就有能力随时再利用这件事掀起更大的风波。不要以为这件事解决后你就安全了，与其想着怎么害人，还不如想想我手里还有什么更要你命的证据。必要的时候，我也许会拿出来也说不定。”
孙燕虹一下子抬起头，脸上不仅有怀疑，同时还有震惊和惊慌。
更要你命的证据？
孙燕虹想了想，说：“你只是在虚张声势。”
姚小葳道：“哦，是么，你就这么相信Hi飞翔的墙不透风？”
姚小葳没有多说，只是撂下这一句，抬脚就走向袁冬青那桌。
她相信，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让孙燕虹心里七上八下了，只要孙燕虹足够害怕、忌惮，孙燕虹就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她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永远都不会动陈栎的录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