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葳，这回轮到咱们联手了。
原本姚小葳已经做好了迎战合家欢和曾允的准备，而且对她和陈锋的设计理念非常有信心，没想到孙燕虹这个时候却冒了出来，还说要帮他们一起对付曾允？
姚小葳实在想不到孙燕虹会有什么好办法，但来者是客，她也不好直接把人轰走，索性听听看。
姚小葳刚坐下来，孙燕虹就把自己的作战方案告知：“我很了解曾允，当然小葳，咱俩对曾允的了解是不一样的，你和他交往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他好的一面，他就算要做坏事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还会刻意隐瞒你。他和我的开始，也是因为我能在他用手段抢客户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所以那些手段我很了解。”
孙燕虹边说边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厚厚的一叠资料。
孙燕虹接着说：“姚小葳，你在Hi飞翔工作七年，但我敢打包票，你了解的曾允的那些事还没有我知道的多，我这里是以前Hi飞翔营销部争取到的客户资料和谈判流程，我都在工作笔记中记下来了，从这些资料里你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曾允是怎么样对付竞争对手的，新游又是怎么一步步输给曾允的。其实新游输的不是实力，而是底线。”
姚小葳没有立刻接过牛皮纸袋，没有说话。
袁冬青看着孙燕虹，问：“这些资料不会是免费的吧？”
孙燕虹说：“当然不是。”
袁冬青：“你要什么条件？”
孙燕虹：“很简单，事情结束之后，我要一笔顾问费，但我希望先拿到定金，项目谈判期间，你们可以随时把情况告诉我，我可以估计到曾允的下一步，对症下药。”
袁冬青也沉默了，看向尤长廷。
直到尤长廷说：“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不过你可以先将你要的数字写下来给我，我们会一起讨论。”
孙燕虹笑着站起身：“好，没问题。”
孙燕虹很快在纸上写下一个六位数，递给尤长廷，然后又对一言不发的姚小葳说：“姚小葳，抛开你我之间的恩怨，我这次是真心过来帮你们的，你们赢了项目，我也能赚到钱，何乐不为呢？”
姚小葳叹了口气，说：“还可以让曾云受到教训，你还能解气，是么？”
孙燕虹：“这也是一个理由，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啊。”
说完，孙燕虹就出去了，她先去茶餐厅里等消息。
……
孙燕虹一走，四人就开了个小会，各抒己见。
最初是袁冬青和陈锋在交换看法。
袁冬青的意思是，站在女人的立场看，孙燕虹要报复曾允是很正常的行为，而且也容易理解，动机上来说好像是没什么问题，再说孙燕虹也没有必要害他们工作室的理由，所以基本可信。再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了孙燕虹透露经验，这件事工作室又多了一分胜算。可是孙燕虹这个人毫无人品可言，和她合作还要处处防着她，一旦给了定金，这件事就有去无回了。
陈锋的意思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看，有孙燕虹这样的前任真的很糟心，如果让曾允知道孙燕虹又要给他捣乱了，就会分神去对付孙燕虹，那工作室就有胜算了，也算是好事一件。
两人聊完各自的看法，又一起看向姚小葳。
尤长廷率先问道：“小葳，你怎么想？”
姚小葳抬起眼，说：“不说我和孙燕虹的个人恩怨，如果答应她，我觉得后患无穷。”
尤长廷笑了：“没错，将来还可能会给自己惹麻烦。”
陈锋说：“我没懂，为什么会惹麻烦，给她钱不就行了吗？”
袁冬青这时说：“你们是怕孙燕虹利用咱们恶心曾允，把咱们拉下水，她却躲在暗处？”
尤长廷：“不止这么简单，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孙燕虹，你会怎么做？”
姚小葳接着说：“如果我是孙燕虹，我的事业没了，家里的事也是焦头烂额，这个时候我会怎么做？孙燕虹的父母欠了一大笔高丽债，逼孙燕虹把北京的房子卖了换钱，她父母还到处给孙燕虹以前的同事打电话要钱，连我都接到了。孙燕虹现在的确需要钱，如果是她来跟咱们借，咱们可以考虑，可是如果拿这笔钱是用她对付曾允的那些手段，这件事太危险。这个时候孙燕虹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只怕她提供对付曾允的方案，会把咱们工作室拖下水，如果事情闹大了被韩冲那边知道，反而会低看咱们工作室的人品，还会让曾允抓到话瓣。是不是只有用同样卑鄙的办法才能打败合家欢，拿到项目呢？”
听到这里，袁冬青也说：“听你这么说，的确很冒险，如果孙燕虹只是来赚钱和帮忙的，还可以考虑，可她现在的情况，的确很危险。”
尤长廷说：“最主要的是，买卖Hi飞翔的商业机密，这件事已经是犯法了。”
……
就这样，四人决定拒绝孙燕虹的提议，但是为了避免进一步的矛盾，尤长廷没有让姚小葳却和孙燕虹说，而是他亲自去了。
孙燕虹等在茶餐厅里，见到是尤长廷过来，先是一愣，进而明白了。
尤长廷坐下，很快把他们的决定告诉孙燕虹，孙燕虹不意外，却很失落。
孙燕虹说：“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会答应，我也可以保证在这件事里不玩花样，我拿我的钱，真心帮你们。”
尤长廷说：“我们商量过，还是希望在设计和业务上一较高下。”
孙燕虹笑了：“不屑我那些手段是吗？尤长廷，姚小葳天真你也跟她一起天真？她是乌托邦，理想主义，你呢，你可是个商人，我听过你以前在美国的事情，你可不是这种风格。”
尤长廷也笑了：“我想，我的风格和你的理解是有出路的，不好意思，这件事我们已经决定了。”
话落，尤长廷就起身要走。
孙燕虹的声音却突然追上来：“曾允找人在美国调查你了。”
尤长廷脚下一顿，回过身，有些诧异。
孙燕虹接着说：“曾允托的人是费尔内部的人，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你和姚小葳在比利时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托那个人帮我拿到你的简历，那时候是曾允一心要和你达成合作，因此我就把这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曾允。前两天，这个朋友说曾允给了他一笔钱，希望打听你之前在费尔总部的事，包括你的工作，你是怎么谈的那些客户，你的生活。虽然我这个朋友打听到的不多，可他却无意间听曾允说，会再找其他人去调查你。”
孙燕虹说到这里，古怪的笑了：“曾允为什么要调查这些，以他的性格，我猜这些资料会交到姚小葳手里。曾允就是这么小气的男人。”
……
孙燕虹的话，在尤长廷心里激起一阵波澜，他回到办公室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甚至还联想到数日前曾允曾经见过姚小葳一面，他们见面之后聊了什么，尤长廷不知道，但那天姚小葳却心事重重。
尤长廷越想越觉得，那天曾允和姚小葳谈的是关于他的事，而且多半就是他在美国的过去。
至于是什么事，尤长廷心里也很清楚，他做的事他每一件都认，无论是他在公事中对付敌人的那些手段，还是他当初用那样的难堪的方式揭穿父母在人前假装恩爱的婚姻，这些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如今回想起来，尤长廷也觉得自己变化很大，很不可思议，他来到北京以后，也不知道是受到姚小葳的影响，还是自身突然有了觉悟，竟然再没有像以前在美国那样去谈判案子。
也许，是过去的环境本就险恶，每个人都没有选择。
尤长廷自己也说不清。
至于他亲生父母的那件事，尤长廷也问过自己，如果再来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会不会那么做？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不用那样的方式宣泄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晚上回到样板间，尤长廷只字未提白天和孙燕虹的对话，但他明显是有事，话不多，姚小葳和他说话也有点不在状态。
晚饭后，姚小葳问尤长廷，是不是白天孙燕虹和他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还在犹豫，想和孙燕虹合作？
尤长廷听了，只是笑道：“怎么可能。”
……
尤长廷吃过晚饭就上楼了，姚小葳刷完碗，上楼回屋，又想了想他今晚的古怪，便想到问尤呵呵。
尤呵呵立刻连线Anne，把尤长廷今晚的动向汇报给姚小葳。
答案让姚小葳很吃惊，尤长廷回屋后就一直在听同一首歌，是一首美国格莱美金曲的获奖老歌，循环播放，他就一直坐在沙发椅里一动不动。
Anne还告诉尤呵呵说，根据过去的数据统计，尤长廷一年当中会有这样一两天是这个状态，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只听这首歌，什么都不做。
姚小葳问都是哪天，尤呵呵立刻显示日期，一天是十二月的十五日，一天是十月二十日。
尤呵呵还说：“报告主人，十月二十日是尤长廷的生日。”
姚小葳愣了，现在距离那天还有一个星期。
紧接着，两个念头就涌入姚小葳的脑海，一个是她竟然从来没问过尤长廷的生日，一个是过生日难道不是应该高兴的事么，尤长廷怎么……
只是刚想到这里，姚小葳就明白了。
尤长廷从小到大恐怕就没有过过一次正常的生日，也没有人真正为他的诞生日开心庆祝过，他的父母忙着吵架，忙着出轨，忙着假装恩爱，又怎么顾得上他的生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