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真转到策划部以后,许香安排了很多的工作给她做,也给了她许多建议与意见。她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慢慢重了起来。但是她很欢乐,她每天都在进步一点点,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一到晚上的时候她也会想上次那个关于升职的流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是真的,怎么会还没有行动?要是是假的,那流言又来自何处呢?想了一下王梦真就睡了,毕竟升职不升职与她无关。许香也好,顾白川也罢。他们谁升职对王梦真都是一样的。虽然她更倾向于顾白川能够升职。
这一天下班以后,王梦真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吃饭了,明天是周末,出去吃一下饭也好。本来想约刘晓倩出来,说一说自己工作上的事,也了解一下她的近况。但是刘晓倩说她正在和陈青买衣服。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她有点惊诧:难道刘晓倩被陈青同化了?她们经常一直去打羽毛球,去游泳这是王梦真知道的。但是逛街买衣服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本来想去看一下究竟,一想到自己与陈青之间的关系,王梦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改次再请刘晓倩出来谈谈吧。
要是此刻她有陈思强的联系方式就好了,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上次的事如何解决的,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王梦真想了想,无处可去,她又想到了陈思强带她去的那家餐馆,便打车过去了。
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陈思强也在这儿,不是吃饭,而是拉着他的小提琴。站在进门的地方。沦落至此,让王梦真黯然落泪。
陈思强也发现了王梦真。他没有停下来。王梦真走了进去。还是那一张桌子。王梦真点了几个小菜,等陈思强停下来的时候一起吃饭。
陈思强穿着一套简单的礼服,脸上没有了胡子,头发也剪短了,看起来干净了许多,也许是出于工作的需要吧。一个月不见,脸容比之前红润了不少。看来他比以前好多了。至少在外表上是吧。
陈思强拉的都是比较清新的小调,因为小提琴天生的哀怨,曲子听起来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王梦真静静地看着他。被他的曲子吸引,也被他这个人吸引。多么难得的一手好琴呀。王梦真联想到电影里看过的西方没落的贵族。陈思强就是没落的贵族。他的鼻子就是稍稍有点鹰钩形的,嘴唇宽阔。眉毛浓密。眉宇间总有忧愁笼罩在那儿。
“请问,这是你们的专职提琴手吗?”王梦真向服务员打听陈思强的情况。
“他只是有时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来。听他们说他还在丽都大饭店拉。挺受欢迎的。有些客人会给我们小费转交给他。我们老板也会给一点。大约已经有半个月了。”王梦真听了以后有点欣喜。陈思强在努力谋生了。
饭馆拉琴怎么呢?王梦真不觉得这份工作低贱,拉的都是世界名曲。自己喜欢,也能够给人带来美好的享受。她只是心疼陈思强,心疼他被有些人当成是拉琴匠。他本该过着优渥的生活,喝着上好的葡萄酒,慢慢作画,慢慢与人交谈生命的奥秘。
大约拉了半个钟,陈思强终于停下来了。王梦真连忙向他招手。
“你来啦?最近还好吗?”不经意间,她发现他的笑容多了一份人世沧桑。额头上似乎多了几根皱纹。
“很好。你呢?”王梦真的眼睛里充满对陈思强的怜惜之情。
“也就是这样吧。上次你在国际之都看过我。我就是这样为别人拉琴祝庆,让别人开心。我自己倒是蛮开心的。只是名声不好听了一点。怎么说呢?小提琴手还是比画家好一点,画家就是穷光蛋的代名词。”陈思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王梦真叫了一瓶啤酒。“来,我们喝一杯,祝你找到了一份可以愉悦自己愉悦他人的工作。”王梦真的真诚语气打动了陈思强。他把小提琴放在椅子上,拿起了酒杯。
“也祝你工作越来越好。找到如意郎君。”陈思强打趣她。
“如意郎君可不好找。工作倒是越来越顺手了。”王梦真喝了一大口酒,“来,吃点菜吧。下一家是哪?”
陈思强笑着说:“你也知道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其实我蛮自由的。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反正我主要赚的是小费。生意好了,老板心情好也会给我一点。这都无所谓了。不赶我走就好了。”听了这话,王梦真忍不住鼻子酸了一下。
“上次的事没怎么着你吧。”王梦真还记得上次保安把他架走的情形。
“没事。说清楚就没事了。我现在有时还会去那拉。”陈思强开朗地说。
“那个朋友是我的朋友,叫陈青。她不是你的那个阿丽。”王梦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个,“我很早就认识她了。这种人沾染不得。我们虽说是朋友,因为家境的原因,她处处看不起我。我没跟她计较,但是几乎每一次有她在场,我都要被她讥笑几句。”
“我知道,只是太像了。一时分不清。其实阿丽怎么会穿成这样呢。是我脑筋不清楚。”陈思强有点尴尬地说。
“那你的画画呢?”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王梦真还会问起这个问题,还会记挂着他陈思强是一个“画家”。陈思强有些感动。
“谢谢。我还在画。有时间带你去我的工作室。当然,你不嫌那脏乱的话。”陈思强从心里面感觉眼前这个女子,她那么懂他,那么在乎他的画画。要是阿丽也是这样那多好呀。
“思强,坚持下去。不瞒你说。我曾经带过一个朋友来这里。他看来你的画,赞不绝口。你是有潜质的。也许再沉淀一下,不出30岁你就有名气了。”王梦真的眼里充满了期望,仿佛那也是她的成功。陈思强再一次感动。
“其实我对成名不成名不大感兴趣。我只希望我能够有时间作画,然后有能力保护我爱的人。而这一切都需要物质基础。我不恨自己家庭不好。父母给了我生命,那是最珍贵的。但是我自觉我的画水平不低,得不到这个社会的赏识,我就有点仇恨这个社会。哈哈……这都是以前的想法了。现在的我只想养活自己,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另外在闲暇之余,可以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画画。呵呵。”
“只要你不再成为酒鬼就好。我上次还担心你又重新变成酒鬼,并且从此沉沦下去。”王梦真用手敲了敲酒瓶子调皮地说。
“你留给我一个号码吧。我可以联系你。给你电话号码,你不打。想找你找不到。”王梦真恳求他。
“呃……其实……其实我没有手机。之前用过,后来不用了。有时候我感觉手机在生活中是一种累赘。感觉会变得没那么敏锐。对它的依赖性越强,就容易产生惰性……只要你在这个时间段多来这里,总会见到我的。”陈思强带着歉意笑了笑。”
“行。那你忙你的吧。”王梦真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他知道陈思强一天晚上肯定要跑几个场,不好耽误他的时间。
“好的。你早点回去。这边僻静,不大安全。”王梦真笑着说好。
陈思强一走,王梦真就有一种非常轻松的感觉。多日来的担心终于没有事了。她惊异于自己对陈思强的感情。好像对他的关心已经超过了对自己的关心。
我是不是已经爱上了陈思强?王梦真一边喝着酒一边问自己。心中有一丝丝甜蜜,又有一丝丝苦涩。对王明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之前谈的两次恋爱,虽然刻骨铭心。但是比之陈思强,他似乎更有某种说不出来的魅力。难道这就是为什么女人都爱风流画家,风流诗人的缘故?里面有一种特殊的艺术魅力?
爱情真是奇怪的。它在不经意间来临。想想刚刚遇到陈思强的时候,自己对他又愤怒有鄙视,还大声喊他酒鬼,说他调戏女人,后来见面喜欢打趣他,渐渐地就被他迷住了。
要是刘晓倩知道自己爱上的是陈思强而不是王明,她会大跌眼镜吧?!王明无可挑剔。但是与陈思强相比,少了那一份艺术的气息,多了一份商业化的味道。
要是没有遇到陈思强,也许自己已经在与王明交往了。要是陈思强已经把阿丽忘记,自己也许已经和他牵手了。但是现在的情形是:王梦真暗恋陈思强,陈思强还恋着阿丽,对王梦真的感情只当成是好朋友的关爱来看待。
人世间的痛苦在于:我爱你与你爱我总是错开了步子,乱了调。王梦真深有感慨。
一直到了十点钟,王梦真才走出饭馆的门。吹着凉爽的夜风,她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随手拦了一部车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