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似是未曾发觉,只是忌惮地盯着我们。
见我们朝它飞奔而来,惯性地往后一退,这一退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而我们赌的,就是这个机会。
狼王离树最近虽是凶险,可却也有好处。
由于其他的狼都不敢靠近,于是便给我们逃生留开一条路,而这条路上也只有狼王,如果在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进攻”,它必然会下意识地躲避,这样一来我们便有八九成的可能性可以顺利攀上树上,等待援助。
还有一成在于狼王反应过来的时间。
我有丰平乡主手脚并用,使着最后的劲往树上攀援。
幸好这树有了年头,纹理粗糙,完全可以供我们蹭上去。
只不过我们刚爬了几步,树下的狼王就反应过来了,它人性化地朝我们眯了眯眼,恼羞成怒地往树上抓,还张着嘴不断往上跳,试图将我们扯下来。
“吼——”周围的狼见状都围了上来,呲着牙,低低地呜咽着,还不断用前爪刨着树根。
我们只向下看了一眼,便软了腿。
这群狼真是欺软怕硬,一见我们露了怯,便张狂至极,丝毫不见半分先前的忌惮紧张。
还能怎么办,只得往上继续爬。
这可能是唯一的生路了。
底下的狼越来越多,包括狼王在内的几匹较为强壮的狼不断往上跳,张嘴试图扯住我们。
“哧——”
“啊!”丰平乡主惊呼。
我望去,她的腿被狼王咬了一口,剧烈地疼痛让她差点放开了手。
还未等我们做什么反应,狼王又跳了上来,不过这会儿狼王咬住了丰平乡主的裤脚,将她往下拽了几分。
狼王几乎是坠在丰平乡主腿上的,丰平乡主哪能收的了那般重量,但她的手却仍死死地扣住树干的纹理。
腿上的疼痛让她有些恍惚,为了挺下去,十指早已血肉模糊,没了指甲。
我心下一紧。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我停止了往上攀爬,往下移了几分。
现在看来所有狼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丰平乡主身上。我迅速往下一滑,刚刚好与狼王同一水平面上。
我伸出一手迅速给了狼王受伤的眼睛一拳。
狼王吃痛,口一松,掉了下去。
丰平乡主像是缓了一口气,脱力地蹬了蹬了那条受伤地腿,往树上艰难地爬。
“快走!”
她还不忘冲我吼。
“踩我肩上!”
我爬到她膝盖处。
“不行!你快走!”
丰平乡主白着一张脸,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快点!不然谁都走不了,狼王还会跳上来的!我不会武功,之后还得受你照拂,你掉下去了,我难不成要在这树上熬死吗?”
丰平乡主犹豫了一瞬,终于松了口。
“好,快上来!”
她的脚虚弱地踩在我的肩上,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往上一蹬。
“啊!”肌肉撕裂地疼痛让她惊呼。
而底下的狼因血腥味的弥漫而兴奋。
“呜——”
“呜——呜——”
她更急切地往上攀。
我感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咬咬牙,竭力往上将她顶。
还差一点,只一点,她就安全了,狼王就够不到她了。
“哧——”
狼王叼住了我的裤腿,往下一甩。
我没有丰平乡主的力气,自然无力抵抗一匹成年雄狼的重量,但能让一直对我好的丰平乡主活下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爹娘!孩儿不孝!
来世再承欢膝下,做您二老的孩儿吧!
丰平乡主也感受到脚下一空,她慌张地往下一望:
“回来!回来!”
她声嘶力竭地呐喊道,双眼因为极度地劳累挣扎出了血丝,眼泪不住往外冒,簌簌地掉了下来,砸在我的手上。
凉凉的。
对我而言却温暖异常。
我被狼王拽了下去,摔进了狼群。
我本以为自己会被撕成碎片,但狼王似乎并不想就这样让我死去,在其他狼垂涎的向我靠进时,狼王往前迈了一步。
有狼王的震慑,别的狼只得带着怯意往后缩。
狼王睥睨了他们一眼,随即叼起在地上的我,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看样子这狼要回狼窝。
其他狼见着狼王动了,也纷纷跟了上去。
丰平乡主此时已经坐在了树杈上,呆呆地望着我,不知所措。
……
狼王似乎在故意折磨我,走一步甩甩头,走一步晃一晃。
我觉得我快吐了。
那狼王捉到我,心情似乎也变好了。
即便瞎了一只眼,却也仍脚步轻快。
它叼着我欣喜的样子异常诡异。
就像——
叼着骨头准备献给主人的狗!
它走得很快,不多时便穿过一片林子,走至一座石山。
石山陡峭,隐于层层叠叠的树木植被,若不细看,根本无法觉察到。
想必这就是狼窝了吧!
我心下了然。
然而到这后,那些跟随着狼王的狼却停下了脚步,只余狼王一匹叼着我进了石山。
进入石山的路曲曲折折,狼王却似乎对这很是熟悉,不过几个呼吸便找到了入口。
入口很窄,却很高,不知情的人就算找到这入口也只会以为这是岩石裂缝。
狼王叼着我就从这里钻了进来。
它是轻轻松松地进来了,就任我被蹭在缝隙间。
这入口是前窄后宽的,越往里走越为宽敞,里面也不似正常的洞府般昏暗,反倒是有阳光,我看去,原是洞府上面没有顶,阳光便是一泄如注。
“呜——”那狼王竟乖巧地呜鸣了一声,将我放在地上。
“过来!”
一道阴柔低沉的男声传来,那狼王竟如大狗一般欢快地奔了过去。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一个面带镂空银面具,身着白色祭袍的男子走了出来,坐在了洞府中的石座上。
狼王扑向那男子,一个猛子扎进他的怀里。
那男子摸摸狼王的头,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颗黑色的丹药。
男子将手中的丹药握在掌心,不过一个瞬息,丹药便化为粉末。
男子反手一覆,将粉末尽数盖在狼王眼上。
狼王一颤抖,随即温顺地趴在男子脚边。
“你传入本座地界是作何?”
男子低沉阴柔的声音若同山涧般缓缓流淌出来。
我一愣。
这不是赵蛮两国的界林吗?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