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声滴滴答答的响着,一片苍翠的竹林笼罩在山间,山中一片青翠。细看之下,却可以见到一片片竹屋矗立在山腰,一路绵延不绝。
山嶂远重叠,竹树近蒙笼.开襟濯寒水,解带临清风。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你俩的,一腔热血有个鬼用,还不是走不过三招!这下弄不好小命就待交代在这里。
我还年轻啊,我还不想死,我家里还有小菊,小兰……”
“没想到啊,那匪首居然有这般修为,当真是小看了他,连老道这一次都……”
“都别说了,安静一下行不行啊!”
楚行渊吼了一句。
他们确实照着小路走了,本来打算骑马冲过去,可是匪徒居然设置了绊马索,三人当场就摔了个狗啃泥!
三人与山匪的交手更是丢人,连经当场就举手投降。
楚行渊倒是出手了一次,他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自认身手修为还算了得,可就是这样,现实却狠狠的打了脸。
楚行渊与山匪的头领大战了三百回合,双方都精疲力竭,这时山匪中一个人突然射来一支暗箭,楚行渊慌忙躲避,不料山匪杀来……
然而这只是楚行渊的臆想,事实是与山匪的一个头领没过几招就被擒下。
他们连匪首破军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他的手下给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然后就被绑到了这七煌山的小竹屋中,虽然并未苛待,但心中却也不好受。
“也不知道那匪首会把我们怎么样?会不会杀了我们?”连经忧心仲仲。
要是莫名奇妙的死在这里,谁会为自己出头啊,就算是想出头,也难啊!
楚行渊心中倒不是很担心,从连经第一次逃回来,第二次再次被抓来看,这土匪显然不会滥杀无辜。只是抢了他们的钱,也该放他们过去了。这又抓到山里来,又是个什么事啊!
楚行渊心中忧虑的不是这伙山匪会把他们怎么样,也不会担心漳国的追捕,他担心的是万里之外的朝歌城。
自从自己大婚开始到现在,快要一年了,光是在渠州天牢就待了三个月,又被羁押在漳国三个多月,楚国边境又是两路告急,国内无主,一旦不轨之人乘此时机,搅弄风云,拥立新主,难免让楚国雪上加霜。
“砰……,”
“首领让把他们押上去!”
两个中年汉子,操着一口慕楼的口音,嘴里打着哈欠,手里拿着两个大棒。天才蒙蒙亮,显然也是刚睡醒就过来押人。
楚行渊一行三人被关在小竹屋里一天一夜,三人都饿的有点头晕,叫嚷了几声也无人应答。只能挨着,现在都头晕眼花,浑身没力气。
在一坐大竹屋里,座上坐着一个精瘦男人,男人脸上一道刀疤蔓延到脖颈,估计到了胸口。若不是脸上那刀疤,寻常人都会以为坐在面前的是一名书生。
他睁开眼睛,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解开绳索,并搬来了几个椅子,端来一些吃食。
楚行渊与老道、连经等入座。
“手下不懂事,得罪了。”他温和道。
老道显然久经江湖,他没有兴师问罪:“大当家的可是有什么吩咐?”
连经与楚行渊两个都饿的发昏,山匪端上来的也不管是什么,只是大口的吃。
老道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据老道所知,大当家的从不虏人上山,何故今日绑了我们三人?”
“在下在这七煌山中为匪两年,虽然打家劫舍,但从未做过杀人放火,伤天害理之事,因此良心上还算过的去!”
“那为何……”
破军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在下本是大楚的旧将,可惜蒙人陷害,遭人追杀,走头无路之时,曾碰见过一位佛陀。
佛陀见我时,曾说我是有缘人,有慧根。可入世、或出世。
出世则人间再无留恋,一生修行,常伴青灯古佛。
入世则可金戈铁马,一生不败!
我问佛陀,我如今流落天涯,有家不能归,我的出路在何处?
佛陀说,天行有道,祸福难料,但这世间终归是平衡的。
后来一位道长又说,漳国有路。
我跑来了漳国。
又有一位道长说,昌国有路。
我又跑去了昌国。
后来,又来了一位说,漳昌之间有路。
我彷徨不定,不知该往哪里。想起小时候母亲说过,我这一生,有个九百九十九的运数。
后来又有一位天师对我说,七煌山是我的福山,叫我在七煌山里等,说是第九百九十九批过七煌山的人中有我的贵人。
我便在这七煌山里等着了。
诸位恰是第九百九十九批,故而属下替我请来。
他们并不知道原委,冒犯了诸位,在下在这里赔罪了。”
楚行渊听到这破军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这根本就是胡扯嘛!哪有这样子的。如果这样,人人算一卦不就得了。
可是细细想来,居然这般巧合。
难道人人都知道自己在这儿不成。
这也太怪异了。
“你们诸位可有楚国人?”
楚行渊站起来:“家父在楚国做官,曾为沥州太守,如今在朝中,我此番正是要前往楚国去。
将军当年在楚国带兵之时,我还年幼,但也颇有而闻。
斗胆问一句,将军难道不恨楚国吗?”
“这位少年倒是快人快语,出逃之时,的确万念俱灰,想我为了楚国,披肝沥胆守住了峦阳,到头了却落得这般下场,心中的确有恨,但恨的不是楚国,恨的是那些造谣中伤我,欲置我于死地的人!”
“楚王呢?”
“不恨!”
“将军,这怕是让人难以信服。”楚行渊接到。当年若不是楚王要杀他,何至于走头无路。
“也对,其实,我王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是有人走漏了军情。
可是我王没办法。
三万甲士战死,必须有人承担罪责!我的士兵全部战死,我却活了下来,我回国就知道,抓不出奸贼来,我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查来查去也没个所以然,我只能逃了”
“楚国朝歌不可能放了你,凭你一人也决然跑不出朝歌,所以只能是……”楚行渊顿了顿。
“只能是我王故意放我走”
楚行渊也大概猜出来了,时至今日,破军依然一口一个我王,显然是仍旧忠于大楚。
“将军,恐怕在下无能为力,家父不可能为当年翻案,泄露军情的奸贼当年没有查出来,现在更加不可能。况且,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六年,家父并没有任何理由帮将军。
将军恐怕是找错了。”
这话显然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破军,出门在外,身边一个亲信都没有,楚行渊绝对不会暴露身份。
他也不会相信破军,对于老道与连经,他也没有暴露身份,只是化名。
“这位公子,未请教……”破军并没有回应,看着连经说道。
“在下连经,昌国人。”他一句话表明和自己没有关系。
“在下是七煌山上的道士。”
“两位误会了,在下是否可以同这位……”
楚行渊见破军指着自己,当即起身道:“在下姓柳名卿。”
“柳公子,请移步。”破军站了起来,客气的将楚行渊请到偏房。
楚行渊跟在破军后面,他不知道破军在打什么主意。
偏房距离楚行渊刚刚做的竹屋也就十来米,破军与楚行渊走进偏房,偏房里与竹屋并无多大区别,只是更加宽敞了些,堆砌着大量的书籍与手稿。
“公子,在下蒙受不白之冤,多年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回到楚国重新掌兵,洗刷屈辱,请公子助我。”破军一番话诚恳动人,口吻真挚。
但楚行渊不可以冒这个险。
“将军之难,我虽有心相助,却无力可使啊,家父虽位居庙堂,但也没有多大权柄,当年将军的罪,是楚王钦定的,在下实在力不从心啊!”
“不,您可以,殿下!”
这一句殿下恍若惊雷,楚行渊转过头,眼里几乎藏不住震惊。
“将军,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楚行渊尽量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