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居的膳食被人称作人间美味,更是大放厥词的说“除了宫廷御膳他家比不了,其他派系的头筹他都能争上一争”。柳问安和宋文听人说过,但从未放在心上,说白了,柳问安一莽夫,并不在意这些;宋文心里只有玉石、雕琢,更不会在意这个。听人吹捧时,也不过是一笑而过,并不在意。
之所以要在醉香居预定雅间,不过是因为醉香居的膳食一般人吃不起,用膳时图个清静罢了。
宋文打趣道:“醉香居那么贵,你为了感谢我,真是下了血本呀。”柳问安的俸禄一年也就几十两,吃这顿饭就花了一个月的俸禄,宋文心里边直滴血,这个二愣子,就知道乱花钱,不过面上还是要保持微笑。
“请你吃饭,当然要吃好的,不然你不把我给念叨死。”柳问安说着率先向外走。“快走吧,饭点了,虽然那里没什么人,可总归是要讲究先来后到的。”
“好好好,爷今天就赏脸,跟你一起吃个饭。”宋文说着也起身出了雅间。
柳问安外边倒是潇洒自如,好不快活。柳言在府中却愁成个苦瓜脸。
父亲上朝回来,就让人来小院传话,说是让柳言去书房。柳言摸不着头脑,冥思苦想一阵儿,发现自己最近没闯祸,这才安心地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还没敢坐下,就听父亲问:“最近没让你哥带你出去瞎闯祸吧。”
柳言忙摆手,急切地回答:“没有没有,女儿这几日一直乖乖地在府中呆着,静心地练习女工呢!最近天热得厉害,女儿正在给父亲绣草药荷包呢!”
“难得你有此心意。”柳建同心下满意,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柳言见了,刚想放松,就见柳建同收起了笑意,一脸严肃。柳言心中咯噔一响,到底什么事呀,总觉得要被骂。
柳建同盯着柳言看了许久,之后端着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这才说道:“今早陛下单独留下了我,向我问起你。”
“问我?”柳言不解,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关注一个小丫头片子。况且皇上是怎么知道自己这号人的?
“也只是最后提了一下你。”柳建同说。
柳言不解:“怎么就提到我了?我这号人在皇上那也不该有印象吧,压根也不会有人主动提起才对。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也不是嘴碎的人,各个都是人精,这没有好处的事,他们也不会冒着胆子提吧。”
“所以说,你最近少出晃荡,一个女儿家让为父用晃荡这种字眼,你还不知道反省反省!”柳建同有些怒其不争。
柳言被吓得一抖。
柳建同横了她一眼,接着说:“既然你最近在潜心练习女工,那就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不要老想着出去。”
柳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敢忤逆自己父亲。
柳建同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哼’了一声,这才接着说:“你有什么不满?”
“女儿哪敢有怨言呀。”柳言缩着脖子,接着说,“不过女儿一人也闷得慌,大哥不是还要在府中休暮几日嘛,让大哥在府中陪着女儿嘛!”边说着边小跑到柳建同身旁,扯着柳建同的衣袖撒娇。
‘呵’柳建同都气笑了,把她的手扯开,训斥道:“站好,你是女儿家,你这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以后嫁去夫家,别人要指着你爹我的脊梁骨骂,没把你教好。”
“再说了,你哥一个男儿郎,你让他在府中陪你做女工?”柳建同没好气地看着柳言,最后怒斥道,“你给我滚回你的院子去,最近别出府,好好的给我在屋子里待着。”
柳言小心翼翼地退到书案前,听着柳建同地训斥。直到柳建同让她回自己的小院时,她才退出了书房。
直到轻轻地关上书房的门,柳言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完全放松下来。自家父亲气场太强,每次见他,自己都被这股气场压的抬不起头来。
等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柳言看到在给院子里的小桃树浇水的柳珍,柳言看着那两棵才及腰的桃树,问柳珍:“这两棵桃树明年能结果嘛?”
“估计能结果子。”柳珍回道。
“我看有些悬,你看这桃树才刚刚长到我的腰这,明年能吃到果子才怪了。”柳言看着桃树的涨势,不抱希望的说。
现在日头正晒,她看着还在浇水的柳珍,发出疑问:“现在日头这么晒,能浇水吗?”
柳珍不确定得回答:“应该可以吧。”
“朝水似甘露,晚水救命汤,火水似砒霜。”柳言在努力回忆以往看书时的记忆,“正当午浇水,这炎炎烈日,好似火烧的温度。井水冰凉,果树受不了,就如饮了毒药一般,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柳珍听了,吓得赶忙收起了水壶,苦恼地说:“奴才读书少,又没有经验,这桃树要是被奴才霍霍死了,可怎么办?”
“大不了后年也吃不到果子。”柳言说。
“奴才真是罪过了。”柳珍自知犯了错,正在想着补救方法,“奴才这就让人再移栽两棵桃树小苗过来。”
柳言笑着说:“等等看,可能不会那么容易死。若是真的死了,就移栽两棵吧。”
“我哥还没回府?”柳言问。
柳珍摇着头说:“还没有。”
“这人今天去哪了,快用午膳了,还不回来。”柳言嘀咕着走进了屋里。
拿起桌上还没绣完的荷包绣了起来,边绣边对刚迈进屋门的柳珍说:“这段时间我是没办法出门了,刚刚父亲叫我去书房,把我训斥一通。最近我要静下心来绣荷包了。”
“还是老爷知道小姐的性子。”柳珍掩着嘴偷偷地笑着。
柳言不满地说:“我是什么性子呀!你倒是给我好好说道说道,如果说不好,看我怎么罚你。”
“小姐就是不喜欢被束缚着,总想出去闯荡。即便这世道太平,女子终归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柳珍说。
柳言听完,也没说罚与不罚的问题,只是说:“我最不甘心地便是身为女儿家,最渴望地便是和大哥一起镇守北疆。可惜从我出身时,便注定了不能如愿。”
柳珍不知该怎么劝慰,在她的观念里,这些想法过于逆骨了。
当然了,柳言也并不需要她的劝慰,只是在信任的人面前更放松些,也便讲了出来。这种大逆不道地言论自然是不敢在父亲面前讲的,父亲太过威严了,柳言不敢有一丝放肆。
“去跟大总管说,午膳我要在自己屋里用,让人给送到这里来。”柳言说。
柳珍点着头转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