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国，z市。
z市本来已经两年没下雪，逢花灯节初日，清晨开始竟飘起鹅毛大雪。
一直至黑夜降临，下了一天的雪才算停，人们也总算都出来活动了。
长明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喧闹无比。大人小孩，都戴上了面具。人手一盏或明亮或迷离的花灯，皑皑白雪映着，照亮了x国的夜幕。
“啧……真难缠。”
微光的小巷子里，少年一身黑衣，长腿微曲，耳钉泛着银白的冷光，五官精致。黑曜石般的眸子，笑起来还带着丝丝邪气。
听闻身后破风声又至，少年站起身来，如离弦之箭般向人群中窜去。
…
“哥，这里！”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孩子，拉了一个将近二十岁的青年，十分惊异地飞到一个小摊子前，“好多面具和花灯！”
守摊的少年哈哈笑道：“当然了，今天是花灯节呢。”
那少年十分随意地坐在铺了一层黑旧棉布的竹椅上，戴了一个黑白的猫脸面具，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皮肤白皙得有些失真。风衣也是纯黑，唯有耳钉映着白雪的冷芒，却莫名透出一种妖冶来，那股慵懒劲儿倒是真有几分像猫。
陆清泽慢悠悠地打量着少年，心底还存了几分诧异。而少年也状似无意地打量着他。
好看归好看，不好惹。
这是少年以第一印象给陆清泽下的定义。
明明眉眼间毫无攻击性，俊朗得甚至有些温润，眸内皆是笑意，就像古时候羽扇纶巾的翩翩公子。身材欣长，说来也真是一幅好相貌。顾暮甚至觉得，给他一把羽扇，他下一秒就能穿越。
但就是让他觉得如果惹了对方，下一秒就会骨头都不剩。那双眸中，笑意掩盖下，皆是凉薄。
让他想起了一句话——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如果真要他形容，大约就是……笑面虎。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尽管男人眉宇间似乎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身上的气息也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危险，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所谓笑面公子。
……
大概是已经看出了他不单纯是个守摊的，男人眸中笑意不减，防备和寒气却愈发深了。
既然如此，就好好把这尊大佛送走吧。顾暮暗自笑道，他运气还真是不好，没办完事就被撞见了。
而陆凌枫一个没心没肺的，完全察觉不了两人间的暗潮涌动，自然是在挑花灯和面具，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兴奋的嗷嗷乱叫。
少年把眼神偏了偏，转向陆凌枫，眼眸慵懒地半眯起来：“小朋友，想要哪个？”
既然是守摊的，一定会给自己拉生意是吧。
“哥……”陆凌枫已经挑好，眨着眼睛，瞄了他哥一眼。
陆清泽方才开口：“价格？”
少年懒懒回答道：“不要钱，送你了。”
他只想让他们快点离开。
顾暮从来就不是个了解市面上物价的人。
毕竟，他所有的东西，没有一件是自己采买的。
小家伙不可置信道：“不要钱啊！”
“嗯。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要不要？”某人早已把自己守摊的的身份抛在了脑后，做事又开始随随便便起来。
“要。”陆凌枫满脸感动。
他就说嘛！他长得很帅！帅得这个也很帅的大哥哥都把面具送给他了！之前被他哥毒舌得，他都不自信了。
陆清泽却伸手挡住了陆凌枫要去拿东西的手，说出的话虽客气，却不可抗拒：“好意我们领了，免费大可不必。”
陆凌枫见状，双颊气的鼓鼓的，道：“哥！这个帅哥哥是因为我好看才送的！你不能决定！”
陆清泽眸中笑意愈发深了。
接着低下头对陆凌枫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买面镜子？”
“不要！你应该承认我帅！比你还帅！”
顾暮见这俩人原地就开始吵起来了，略觉有些头疼，勾唇笑道：“要我说，小朋友，你是比你哥帅。所以这就送你了，去逛长明街吧。”
他拿了陆凌枫挑的花灯和面具，俯身前倾，送到他手上。
陆凌枫很是得意地看了一眼陆清泽，然后接过花灯面具，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谢谢帅哥哥！”
顾暮对于这个奇怪的称呼却很受用，摆了摆手，道：“不用谢！”
这哥俩也真是奇葩，打断他的计划，又在他面前吵架，话题更奇葩也就算了，还得他来劝。
就在顾暮坐回竹椅，不知在想些什么时，陆清泽偏眸看了一眼少年。那一眼里也不知道含了些什么情绪。
直到陆凌枫拉着陆清泽离开，他还在思考。
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不过，那样的气质，身材，怕是见过就不会忘了吧。
陆清泽那双眸子愈发幽深。
走在前面的陆凌枫回过头来望，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哥从来就不会让人轻易看出他的情绪，更别说思想。就算真的心乱如麻，或许眸中笑意也还是不减，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还有他那职业假笑。
让人发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