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栀子坐在计程车上,看着手机导航上越来越短的路程,心头也越来越担心。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棒棒糖,扒了糖纸塞进嘴里。
“小姑娘,你这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还半夜坐长途车,不怕遇到坏人啊?”
司机是个将近五十的妇人,车开出好几十公里了,才主动和栀子搭话。
“怕啊。”栀子回道:“我要是不怕,也不会挑您的车。”
她说着一口流利的外文,因为对方的年纪,她还用了敬语。
“说的也是。”司机小心翼翼的驾车,同时提醒道:“到了地方就赶紧回家,最近这边乱,容易出事。”
听到这里,栀子突然想到什么,她拿掉嘴里的棒棒糖,问:“是最近开始乱的吗?具体怎么回事?”
“就这十多天吧,有不法分子四处作乱,听说还砍伤了很多人,连三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孩子。
三四岁的孩子。
就这一刻,栀子心脏揪疼,仿佛那些暴徒挥下的刀就砍在她的身上。
“孩子伤的重吗……”
再开口时,栀子的声音在发颤,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说是伤得挺严重的,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后面司机还说了什么,栀子都听不见了,大脑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车程,每一分钟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突然砰地一声,车子失控的往旁边载去。
好在司机反应迅速,及时控制车速并且将车头转向不远处的缓冲带,车速急减,虽然晃动厉害却还是及时停了下来。
栀子系着安全带,并且在车辆突发状况的时候抓住了扶手,这才没有伤着。
“小姑娘,没事吧?”
车停下的第一时间,司机转过头来紧张地询问栀子。
“我没事,您呢,还好吧?”
栀子说着,解开安全带下车,这时司机也开门下来了。
她额头有轻微的擦伤,脸色铁青,看来刚才也是被吓得不轻。
“您受伤了。”
栀子上前为她检查,不过她却并不在意,摆了摆手,“一点擦伤,不碍事。”
说完,她蹲下去检查车子,结果发现是车胎爆了。
“没有及时检查更换车胎吧。”
栀子淡笑着说了一句,转身走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里面的备胎。
司机蹲在车轮旁,扭头看着那个在月光下浑身发着光的女孩。
“我女儿和你一般大。”
说起女儿,她脸上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她好吗。”
栀子抱着备胎过来,在司机旁边蹲下。
“她不好。”司机突然就红了眼眶,她低着头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还是被栀子看得清楚。
栀子没再问,帮着一起换车胎。
很快换好车胎,司机就地坐下,将下巴靠在膝盖上,用手紧紧抱膝。
“她有严重的心脏病,从小就有。她不能大喜大悲,也不能过量运动,她活得小心活得胆怯。她常常跟我说她很累,活着很累,也不想我活得累。”
她声音哽咽,满是悲凉:“可我就这一个女儿,就算我卖血卖肾,也要维系着她的命啊,我怎么能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