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一步步推搡到了人堆中,周围围观的人不得不让出一条道路,开始对推搡他的男孩指指点点,这人与我不同,虽然性格同样内向,但充满善意的他显然帮助过许多人,见到这一幕有一些人已经按耐不住想上前帮忙说话了。
那位领头的男孩也察觉到这一点,连忙拦住推搡人的男孩,对其与三人招了招手便离开了,没有一句交代,也没想过要负什么责任。
对于帮助我的男孩我还是挺感激的,周围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有些人面露失望,对着身边的同伴低声调侃。
“傻逼,去帮那个精神病,我看那人估计也是个精神病,你看他那傻样,上去受一顿气,连手都不敢换,要是敢动我,我一拳就能把他捶倒。”
交谈声渐渐远去,发生这种事也没有人再有心情玩下去了,帮我那男孩看着躺着地上生死不明的我叹了口气,上前查探我的情况,让另外两位同伴去找老师,他则留下来守在我身旁。
“你是不是真的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男孩坐在我旁边地上,我并没有昏迷,睁开的双眼麻木而无神,只有隐藏在深处的孤寂,无助显示着此刻我的悲伤,我没有眼泪,此刻的我一定很想哭出来吧,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那双眼睛,说不出的揪心。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默默的坐起身,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男孩想要扶我却被我无力的推开,我看着自己步态踉跄,一步步往教学楼方向走去,消瘦的背影萧瑟而落寞。
男孩并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背影缓缓消失,我并不清楚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孤傲的有些过份了,我连忙追上我的背影,可当我走到教学楼下时却并没有见到自己的身影,来到楼顶也没见到,我应该只会来楼顶的,怎么不见了?
站在楼顶我看向操场,那个帮助我的男孩不知何时也离开了,寒风萧瑟,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沉下去,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已经到晚上了,这又是什么情况?刚才还是下午,怎么一晃就到晚上了?抬头看向夜空,这个点应该是在晚上的两点左右。
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寂静的夜晚诡异的有些可怕。
远处的夜景模糊一片,以我的目力完全无法看清,我走下教学楼,往孤儿院大门走去,大门外这条路我再熟悉不过,毕竟见了十多年,我很好奇我是怎么回到小时候的,也好奇现在的父母与楚琪月的生活,还有杜文斌的生活。
带着种种的好奇心我走向大门,一步踏出,当半边身子越过大门时,我的另一只脚却怎么也迈不动了,明明刚才所见还是那条熟悉的马路,可视线穿过大门时,眼前的景物却如镜花水月般,再次变成孤儿院大门内。
我眉头微皱,鬼打墙?还是幻境?回头看向身后,依旧是孤儿院内,往前看还是孤儿院内,我现在站在中间,两只脚分别立足两边,虽然现在的我对于修行一道还不算精通,但寻常的迷阵或者环境还困不住我。
心明清念,我刚想运转体内阴气来探查情况是我再次愣住了,这次还加上了心惊,我修行了这么长时间的修为呢?怎么一点阴气都察觉不到了?
我眉头紧皱,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常规阵法能够封闭五感,创造新的五感让自身感受到真实,这是幻境的基础,鬼打墙也是幻境,不过属于低级幻境,对于修士来说并不算什么,五感是人体自身感官系统传递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经过传递回到大脑,大脑会处理感官所传递的信息来归类整理,图像,触感,疼痛,气味,味觉,但并不包括修士的修为,无论如何封闭感官,修为的运转是无法封闭的,除非用封灵的阵法,或者封住自身丹田,但这些对于修士来说都能有所察觉,毕竟本身拥有,再如何封闭,运转时也能感受到阻塞,就算封闭了感官,也能察觉到内息不顺,可我现在的情况就如同完全没有修为的人,根本就没有修炼过,这并不可能。
我只能确定自身身处幻境,可想要破,我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哪怕有一点点的阴气,我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退回迈出去的右脚,既然无法确定情况,自身又没办法,还是呆在原来的地方要稳妥一些,把我困在这里的人既然没有杀我,想必有某种目的,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总不能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吧,那样直接杀了我不就得了,何必这么麻烦。
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远处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孤儿院内有一道长明灯,否则这黑暗中失去修为的我也看不到。
那个方向是宿舍楼,大晚上的谁在那里?经过刚才下午的事情,我发觉把我困在这里的人似乎是想让我看见什么,我无法触碰到这里的人,相对而言我是处于安全的,想到这里我也放下心来,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刚才黑影闪过的地方是三楼,孤儿院宿舍楼一共有四栋,这一栋是低年级的男生宿舍,三楼我记得是初中的宿舍。
反正也没人能察觉我的存在,在夜晚中我快速奔跑上楼,径直来到三楼,眼前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引起我的注意,黑暗中离的太远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快步靠近,看着眼前之人的侧脸我一眼便认出他来,他是那个下午帮过我的小孩,只是此刻的他看起来比下午时年长了一些,衣服也换成了棉衣,现在是冬天了吗?
此时的小男孩正弯着腰透过窗户偷偷看向宿舍内,他怎么不进去?还是说这不是他的宿舍?他想做什么?偷东西?
看着他的表情,虽然只是侧脸,但那脸上是什么表情?惊恐?不可思议?错愕?带着一肚子疑问我走到他的身边往宿舍内看去,只是一眼我的心便凉了半截。
宿舍里此刻正站在一个小男孩,虽然只是背影,可这个背影我再熟悉不过,那不就是我自己吗?而让我心凉的是我右手上正拿着一把削水果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