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下巴一扬:
“你千金博美人一笑,我就喜欢听夜光杯掉到河里的声音,不行吗。”
谢怀扬眉: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学会了纨绔子弟的习气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
话音未落,暮晚面前的夜光杯也被她丢到河里去了。
谢怀捂住心口作心痛状。
这套夜光杯,是谢怀让人特意打造的,一套下来,价值数千两,平时谢怀喜欢用它来喝佳酿。
不过终究也是玩物,买暮晚高兴也没什么。
谢怀拿过暮晚面前的琴,自弹自唱,好不痛快。
歌声清朗,附近画舫的姑娘,抱着乐器椅在阑干上往这边张望。
看他目光掠过,面上红了一片。
突然一阵琵琶声传来,竟与他的琴声相合。
一曲终了。
一座精致的画舫靠近,里面一女子坐在轻纱后,隐隐约约难以看清。
身着绿衫的侍女抱着一只琴走到船头:
“我家姑娘说阁下船上有两位乐中高手,相见即是缘分,我家姑娘有一只好琴相赠。”
暮晚探头一看,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是一只极好的琴,可遇不可求的。
贺庭走到船头:
“在下的朋友喝醉了,胡乱奏一曲罢了,这琴,姑娘还是留着吧。”
说着,示意撑船的人把船划开。
那侍女待要说什么。
里面的女子温柔道:
“不必勉强。”
两只画舫渐行渐远。
谢怀起来,到匣子里取出最后两只夜光杯:
“就这两个了,你要丢,等喝完再丢。”
看来他并未价格先前的事放在心上。
谢家的画舫划走数十丈。
那女子的目光还未收回。
暮清给谢怀贺庭的酒杯满上:
“善者不来。”
暮晚道:
“反正是冲着怀哥哥,哥哥你别担心,怀哥哥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了。”
谢怀道:
“藏头露尾,没意思,我船上好像还有一坛什么果酒,没有什么劲头的,你去找找。”
暮晚回身去找。
贺庭道:
“近日我要离开京城了,陛下对你们的态度不明朗,暮清你不要冒进,治水虽然重要,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暮清自然不会去问他有什么公务,闲闲道:
“陛下把你都派出去了,看来是有大事了。”
贺庭皱眉道:
“这个关口,你们两个来京,恐怕会有人算计你们,你们兄妹要小心些,晚儿性子散漫,你看顾她些。”
暮晚不高兴道:
“我才不用人看顾,谁敢算计我,我就把他打服,不跟他废话。”
四人晚至半夜方归。
太傅谢灵还在等着谢怀三人。
暮晚进门就喊“舅舅”
“舅舅,晚儿好想你啊。”
谢家喜欢女儿已经是公认的事,谢灵顿时眉开眼笑。
嘴上却还打趣道:
“你爹娘的信上说你早就出发了,你现在才到,到了也不来舅舅家,去和你表哥厮混,还说想舅舅。”
暮晚丝毫不脸红道:
“都是表哥,他拉着我们去喝酒了,”
谢怀不平道:
“你还说,刚刚才扔了我的杯子,回来就让我背锅。”
谢灵本有心教训他们,但见夜深了,他们衣着有些单薄,还是让他们回去了。
就算是喝的半醉,他们也还是保持着优雅里面的样子,外人看起来,还以为他们没喝酒呢。
翌日,一家上下都一早起来。
练功的练功,看书的看书。
暮晚一套剑法刚练完,谢家大少爷谢恒便来了。
“恒哥哥。”
“晚儿,你倒是让我们好等,怀弟也是,不先把你们带回家。”
眼看他要开始啰嗦起来,暮晚连忙道:
“我回来的时候,遇着姝姐姐了,她在启云城找书呢,你又有新书看了。”
人都说谢太傅就二子一女,却无人能传承衣钵。
长子谢恒,喜好看书,为人忠厚,熟人却知道他有些话唠,看书的时候安安静静,不看书的时候滔滔不绝,但是心肠最为慈善。
次子谢怀,算是纨绔子弟中的风流人物,喜好玩乐。
二人都不喜欢朝政。
而小女儿谢姝,却喜欢四处游历,收集典籍字画等。
大家都说,谢家虽还是大楚第一家族,但也就在太傅这一代了,下一代就要没落了。
暮清被谢灵叫到书房,二人谈了小半个时辰。
早膳很是丰盛。
谢夫人特意让人准备了各种早点。
暮晚也将谢姝让她带给家里人的东西一一交给舅舅舅母。
收到礼物,谢灵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儿子也就罢了,偏偏是女儿爱在外面跑,一年见不了几次,再过两年,她就该出嫁了,哪里还有陪着爹娘的时候。
暮晚挽着他们的胳膊:
“舅舅舅母别担心,她在居云城弄完了就回来了,说是还要赶回来和我去凑热闹呢,很快很快。”
谢夫人道:
“难怪你爹娘现在才肯放你自己出来,到底是舍不得,孩子大了,都要自己飞,爹娘都只能在家里等着,候着。”
暮晚道:
“舅舅舅母伉俪情深,比儿女什么的,靠得住多了。”
谢灵笑道:
“还是你会说话,快吃东西吧,昨晚你们都喝了不少吧,等下要不舒服了。”
谢夫人在一旁亲自给孩子们盛着白粥。
还是白粥最养胃。
吃完早饭。
谢灵让谢夫人选了几样礼物,让谢灵带着暮清兄妹,再亲自到秦王府去好好的赔礼一次。
这次的确是暮晚冒失了,差点绕了人家的喜事,暮谢两家也不能做无礼之人,让小辈们长着长辈的面子,不管不顾的做错事。
既然错了,就要认。
他们特意再次上门赔礼,也是给足了秦王面子,秦王请他们进屋喝茶。
王妃也出来待客,也想看看为了朋友床王府的姑娘是什么样。
暮晚见王妃没有怪罪的意思,将特意挑选的同心佩送上:
“暮晚无知,冒犯了王爷王妃,还请王爷王妃原谅。”
秦王夫妇见她落落大方,并不怯场,心里很是喜欢。
王妃亲自接过同心佩,笑道:
“我倒是羡慕你那个朋友,暮小姐活泼有趣,他日可来王府多走动,我也好多个伴。”
说来王妃也才十七岁,出身大家。
暮清在一旁道:
“那王府里可清净不下来了。”
都是京中的家族子弟,大家以前也都认识,秦王成亲哪天,还特邀他来陪着接亲,所以暮清也不太见外。
王妃道:
“我现在可不是爱清净的年纪,暮小姐尽管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