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赵昀澜的院子,白挽舟一反刚才脸色苍白的模样,闲庭信步的走在人生鼎沸的大街上,心情极好。
怎么说呢,只要你对一个人足够了解,那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动作,你也能一清二楚。
白挽舟抬起手挡住有些刺目的日光,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自小与赵昀澜一起长大,对于某人算计他人时的那些可爱小动作,她自是了如指掌。
赵昀澜应是不知的,在白挽舟年少不懂事,她还曾暗暗模仿过许久,以至于现在他的某些小习惯在她身上依旧存在。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不过短短数年,自己竟也有幸成了名满天下的二公子手中的“棋子”。
啧。
真是有出息了。
要问这小镇的街头巷尾最能吸引人的东西是什么?大概大家都会告诉你,最美不过那些香飘四溢的街头小吃。
难得有空闲,白挽舟也索性放下心里积压已久的憋屈,打算敞开心扉、痛痛快快的玩一次。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人一旦优秀了,就是想低调都低调不了的存在。
白挽舟凭借自身的美貌,成功的收获了一波“小粉丝”。
而这堆人里,长得最是“风流倜傥”的一个更是一抖一抖地道:“哟,小美人,长得不错啊!来,来,陪小爷我乐呵乐呵。”
这话说完,周围的小流氓们都符合的笑了笑。
“是啊,小美人,陪我们玩玩呗。”
若是这人长得稍微入目一点,白挽舟兴许还会陪他们演演,但瞧着带头人的两瓣大黄牙,白挽舟只好恶寒的从他们面前穿过,走到一旁的角落里,居高临下地盯着猥琐地蹲在地上的少年:“什么时候沈大少爷也开始干这种没品的事了?”
被当事人逮到的感觉,有点酸爽。
沈遇白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道:“那啥,哈哈,你看这天不错啊!哈哈,哈哈,湛蓝湛蓝的,哈哈……”
“是挺不错的啊!”
“对哈,你也这么觉得啊!”
在两人扯皮条的时候,后面那群“老大哥”悄悄咪咪的撤了,金主都被人逮了,他们还留着干嘛!
不过……
想离开,可没那么容易。
沈遇白趁白挽舟不注意对暗处的人点了点头,示意其跟上。
是他叫他们演戏的,没错。
可他忍不了这群不知死活的用那种口气对他的姑娘说这些下流无耻的话。
白挽舟将不知从何处骗来的糖葫芦塞进沈遇白的手里,斜斜的靠在一旁的墙边道:“说吧,从那里找来的骗子,演得一点也不可爱。”
用手绕了绕发尾,白挽舟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想起这个沈遇白就来气。
他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不过打了个盹的时间,这丫头就扔下他独自一人,不见了踪影。
可怜!
难受!
委屈!
想哭……
“你没等我……”
白挽舟挑眉:“然后呢!”
“我要报复你!”
义正言辞。
“无聊。”
说完,白挽舟便转个身,不理会身后人的上跳下窜,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日光拉长了她的身影,照在她的脸上,那抹浅笑动人心弦。
相处的时候不长,可这个二货的性格,白挽舟绝对算得上了解。
见过小朋友搭讪方式的小姐姐一定知道。
这种笨蛋一向表面对你不屑一顾,但却总是想方设法的找事欺负你,吸引你的目光。
哼。
说白了,就是闲得慌。
见白挽舟走了,沈公子急了。
他跺了跺脚,抱着自家宝剑,不顾周围人见鬼般的目光,一个闪身,跑到了白挽舟的身旁。
“挽挽,你这算不算反悔啊!”
少女摇着头,一本正经的忽悠:“不算。”
“啊!”小公子又跳脚了,“怎么能不算呢!就算!就算……”
声音渐行渐远,路旁的小贩纷纷露出了善意的笑。
谭凅扯了扯青言的衣袖,目光却盯着一旁脸色发黑的赵昀澜,幸灾乐祸地道:“道长,咱们出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她无论多淘气,已经失去过一次她的道长都是无条件的宠着:“是啊,那我们要回去吗?”
“回吧。”
谭凅看了眼已经按捺不住的赵昀澜,心底暗暗发笑,不回,怎么给人家醋王腾位置呢?
明知她的想法,青言还是装模作样的对赵昀澜道:“二公子,可要与我们同行?”
一向以知礼著称的赵二公子此刻可没心情理他:“在下还要点事,便不与二位同行了。”
青言了然:“告辞。”
“告辞。”
待他二人离去,赵昀澜方才提步跟上了前面那对看似十分相配的人儿。
原本赵昀澜是打算在府里“畅想未来,回忆往昔”的,可谭凅在拉着青言出府时,派下人来对他说了一句“那小姑娘长得好生俊俏,二公子也不怕便宜了那些地痞流氓。”
因着这句话,赵昀澜也顾不得平日里装出来的名门风范,提上宝剑便一路寻来。
当看见真有人不知死活的拦住白挽舟的那刻,若不是小道长死死拽住小公子的手,也许此刻那些个小混混已经葬身与他的长剑之下了。
赵昀澜觉得前面那个少年真心碍眼。
他凭什么敢莫名其妙的叫小姑娘“挽挽”……
凭什么敢不顾别人眼光伤风败俗的对着小姑娘拉拉扯扯……
凭什么敢靠在小姑娘的肩上,不知羞耻的撒娇卖萌……
凭什么敢偷偷摸摸地牵她的手……
凭什么……
小姑娘默许了……
他可以无视沈遇白的各种小动作,却无法忽略小姑娘的不作为。
跟着二人的步调,赵昀澜终于在天黑前见到了自家小公主生活了几年的小院。
虽然它不宽敞,不豪华,甚至没有丝毫的诗情画意,但赵二公子却是十分的喜欢。
怎么说呢。
只要小姑娘在的地方,他便可以忍受一切的不完美。
因为她是他的苒儿啊!
是他宠了数十年的苒儿啊!
只要她在,哪怕身处泥泞,他想,他都甘之如饴。
赵昀澜站在不远处的楼台上,直到月半时分,看着沈遇白离开白挽舟的小院,方才舒了口气,下楼离开。
小姑娘还未成婚,一切就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