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姬皓月现身之后,众人或因身份不够,或因信息不等,被他咄咄言辞逼得只能招架,此刻见到何长老现身,众人齐声叫好,终于出来了一名可以正面抗衡姬皓月的人。
见到师父现身,姬雪盈勇气倍增,大声道:“我不想去!“
何长老灵体回身道:“皓月道友可听清楚了,是你姬家有人欺辱我徒,至使其生出离心,不愿到明翠峰。真人有德之士,当知凡事讲究机缘,半点强求不得。“
姬皓月摇头道:“不然。要知十月胎恩重,三生报尤轻。血脉亲缘,怎能割舍?亲姐教训,或有不当,我自会责她改正。此是我姬家之事,应龙真人请勿要阻扰才是。“
何长老摇头笑道:“不然,道友可曾听过‘亲恩深似海,养恩大如天’之话,更何况我为这丫头之师,老话师恩似海,视如亲父。老道还说不得这丫头去留?今日老道在此,不容你等无视我徒。“
姬皓月面色越来越差,只笑道:“道友可知,若雪盈处于你所,在本真人看来,无疑于龙潭虎穴。且当日约定这丫头到明翠峰上,应龙真人今日就要一言而否,一剑宗信誉当真一文不值,明月长老所诺,当真一钱不值。此情此景,明月长老可有话说?“
他最后一句,已经是厉喝出声了。
只听一声长叹,空中再现一道真人身影,这人身披薄烟纱纹锦,手持三清道符扇,头上扎着云鬓里插着挂珍珠珊瑚篦。面如朗月,目似流星,美貌十分中更带着三分英气。
姬雪霜一见来人,忙屈身行礼,正是明翠峰常驻真人明月长老到了,这位长老是一剑宗诸位长老中唯一一位女性长老,在宗门向能说得上话。
明月长老现身之后先向姬皓月问了声道号,之后再向何长老一礼道:“应龙师兄,当日确实是明月允了皓月真人之议。真人言出如山,纵有思虑不周之处,小妹定当事后回挽,还望师兄勿要相阻才是。“
说来一剑宗只有几位长老,个个高高在上,俱是言出如山。往常只要一位长老下了法旨,其他长老哪怕存疑,也不会当场驳诉,多是私下再议。
但何长老是何等人,那是胡搅蛮缠的祖宗。
以往连主管刑法的宋长老作下决议,惩罚某位弟子,命令刚下,他都能赶去,马上赦罪,引得宋道则长老好一阵不满,直喊不如让他来做执法长老好了。
此刻见到自己弟子被人欺负,如何肯忍这个哑巴亏,只道:“明月师妹听好了,我何某人尚还未死,自己弟子去留,如何轮得到你来作下决定?即然立根即歪,那诺言如何能算?姬雪盈纵然不屑,也是长老亲传弟子,如何轮得到一个寻常内门弟子当众掌掴?明月师妹门徒如此,愚兄怎敢把弟子交托你处?“
林清源见此心下暗暗喝采,以何长老姬雪盈亲师的身份,只要他不松口,原就不该有人能代他决定弟子去留。此刻只差直接说明月长老没有资格代替一剑宗跟姬皓月作约了。
明月长老立身虚空,脸上也是一阵变幻,少倾便道:“师兄,小妹代替师兄与皓月真人作约,确是不当,小妹在此赔罪。师恩似海,师兄便似此女亲父,但便是凡俗也有女大避父,儿大避母之说。况且师兄一门并无女子,如何授得此女高深武艺?”
那明月长老话语至此,越发从容起来:“师兄,为人父母,为人师长,哪不希望子女能够更好呢?小妹所收徒弟,多为女子。对于授业解惑,也算略有心得,敢不自荐此事。还请师兄勿要相扰才是。”
这明月长老身为女子,一口伶牙利齿好生厉害。林清源听得直皱眉头,如果是他上阵与这明月长老辨论,只怕三言两语就要被斥退了。
只是师尊何长老何曾轻易,只冷笑指着姬雪霜道:“徒弟心性教授至此,师妹还敢言授徒略有心得?我即为雪盈之师,他的去留我自能作得了主。师妹那明翠峰有这般心性之人,旁人如何安心交托?”
何长老这是揪着姬雪霜殴打姬雪盈之事不放,明月长老一时紧皱眉头。说来那姬雪霜她亦十分看重,几次欲动心思收为亲传。这弟子平日待人有礼,为人谦和,怎地此次一下山,表现如此之差?她一时沉默,只不再说话。
这时姬皓月接着道:“应龙道人请了。纵是兄妹,也有‘七岁不同席’之说,你且看这两个小童,现在依旧视若无人。若依真人之言,在下对雪盈在长老门下亦深感忧虑。”
明月真人闻言轻吁一口气,为外人之前跟同门辨争,殊为不值。更何况师兄何真人明显是动了真火,再争下去,只会坏了同门情谊,由这皓月真人来接话最好不过。
果然何长老怒骂道:“皓月真人,我两个徒弟如何,关你屁事!”
对于明月真人,毕竟是属同门,同为长老,言语自是三分客气。对这皓月真人,何长老直接开骂。
那皓月真人闻言脸上一黑,只是他真身距此至少千里,如果动手只能吃亏。他暗道跟这应龙真人说不清,转首向姬雪盈喝道:“姬雪盈,莫不是忘记自己姓氏?”
姬雪盈见到这么多真人,齐齐注目过来,只低着头想把手抽回。林清源握着她小手紧了紧道:“不要怕。”
那皓月真人他早就看不惯,哪怕未成真人,没有对付灵体办法,之前都曾想豁命一战,更何况今时。
当即转头冷冷道:“这位真人我这师妹如何,哪里轮得到你来操心?你对他一来无恩,二来无惠,难道只仗着一个姓氏,便要对人发号施令吗?我对师妹如何?林某心如明月,不藏私心,真人即着相又顽固,还是好好审视自己道心吧。”
那姬皓月眉目一挑,怒喝道:“好个小道童,无端编排真人,便不怕死吗?”
林清源冷冷道:“大丈夫处事,论是非,不论祸福。真人处事不代他人作想,只以一已好恶,早行邪途。林某便不知死,便说了如何?“
空中姬皓月怒容扑面:“甚好,小小道童,牙尖嘴利,自有你知悔之时。“
旁边何长老淡然道:“皓月真人想多了。我这徒弟前景光明,未来坦途,岂会因直指皓月真人之事便会后悔。真人、圣人,难道是自封的,容不得他人指摘吗?何况,小孩子也并未说错,只能说童言无忌而已。“
说来非止林清源,何长老对这皓月真人也是意见多多,若非不在巅峰,谁会跟他论道,直接提剑斩破灵身。你本体若来,连本体一并斩了去。
皓月真人知道自己只一道灵身在此,与何长老师徒对话,只会凭白受辱,只转过头对明月长老道:“姚明月,当时你是如何应我?莫不是要做食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