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瀿带着魏东漓朝着荒山东南方向走去,一路上魏东漓都在想着刚才事中的处处疑点。
突然,魏若瀿在前面倏地拔出弓,动作极其迅速地搭上一支箭,只见他朝着一个方向猛地放箭,随后便是箭射入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窜动。
“居然让那畜生给跑了……”魏若瀿见状愤愤道。
魏东漓回过神来,本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在……猎一只兔子?
魏东漓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猎兔子……”
魏若瀿瞬间变作一张嬉皮的脸,“东漓啊,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魏东漓:“……”
二人骑马继续向前赶路,没走多远,忽地瞧见前方高树枝上似乎挂了什么东西,像是个猎物?
魏若瀿大喜,心想这偌大荒山之中,刚失了个兔子,这就送来大猎物了,真是不亏不亏!
魏东漓心觉有异,小心谨慎地朝前去查看。
走进一瞧,这哪里是什么猎物?!
活生生是个人啊!!
正寻思着这人为何会被挂得这么高,一旁的魏若瀿却呆呆地说:“捕猎网?”
魏东漓细看,当真是个捕猎网。
想必是这人路过此处,却不知此处早已被人布下一个捕猎网,无意间触动陷阱机关所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被高高挂在树枝上了。
仔细一看网中的人已经昏睡过去,再看身段,与魏东漓差不多,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今日运气这么不好。
“用弓箭把绳子射断,我在下面接住他。”魏若瀿对着一边的弟弟说道。
魏东漓照做不误。他箭术极好,早已练就一身百步穿杨的本事,熠城之中但凡谈及世家公子箭术哪家强,人们总会不约而同地想到魏国公的四公子——魏渊。
一箭即发,网住少年的捕猎网顿时落下,魏若瀿反应极快,上前一步接住了。
魏东漓上前帮着拆网,此刻他终于看清了昏迷的少年清秀的脸,随后便是一阵惊讶……
“是……是太子……”这句话几乎是魏若瀿和魏东漓同时说出的。
太子白皙的脸上沾染了些许泥渍,修长的睫毛上也隐隐约约有些灰尘。魏东漓忍不住要给他擦掉,因为他觉得这些脏脏的东西实在是有污这么完美的一张脸。
魏东漓伸手用衣袖为他擦拭脸上的污渍,这一动作毫无征兆地惊醒了被魏若瀿扶坐着的太子温羡。
温羡缓缓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容貌有三分相似的魏若瀿和魏东漓。那二人也被他这清澈的目光看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魏……魏公子?”温羡道。
魏若瀿和魏东漓一时间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是在叫他们两个中间哪一个人,只得呆呆对视一眼,齐声道:“太子殿下……?”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堂堂一个太子殿下,怎么就误入了别人捕猎用的网中?
温羡愣了半晌,清了清嗓子道:“方才我骑马路过此处,似见一道黑影闪过,想着一探究竟,却不知马蹄触碰到什么东西,顿时凭空收起一张巨网将我牢牢吊起,马儿受惊直往前跑,现在也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黑影,什么黑影?”魏若瀿道。
温羡被他这么一问似乎是在回忆方才的情景,登时面色紧张,脸色惨白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魏东漓道:“殿下受了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他看向魏若瀿,问道:“去观猎台?”
魏若瀿镇了镇心神,反问道:“现在回观猎台,是对的吗?”
正当此刻,一个清冷的声音扬长而来:
“当下不可回观猎台——”
三人同时朝着身后望去。
一个身着淡蓝染白长袍,袖口收得略细的少年一跃下了马背,正朝着他们三人走来。
魏东漓道:“三哥!”
魏若瀿道:“洗尘!”
二人同时唤那俊冷的少年。
魏洗尘走进,朝着太子行礼,而后他言:“殿下应该比我们都清楚接下来去哪里。”
太子温羡道:“向北。”
魏渊顿时脑袋一大,怎么感觉这些人都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一个个的都像是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偏偏就他自己仿佛置身事外。
谁能来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从大哥有意放他一个人走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再到遇见二哥,这会儿又是毫无征兆从天而降的三哥,他们都好像是在谋划一场大戏,而对于这场大戏的剧情,他却一无所知。
“你们心里绝对有鬼!”魏渊东漓里暗自吼道。
随后,魏东漓上了自己的马,魏溟和魏洸则帮着把太子扶上魏东漓的马,温言道:“还请殿下屈尊和东漓同骑一匹马。”
表面上是在跟太子说话,真实的意思却是:魏东漓你看着办,现在太子在你的马背上,骑马当心点!把人摔下来你就完了!!
太子笑道:“无妨。”
他这一笑正好被转身的魏渊撞见。
天呐,魏渊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孩子笑起来这么好看的!
不过太子不是一直都是个内敛的人吗?记得他不管对什么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尘瑕不染的样子啊!怎么现在……
……嗯???
魏渊驾马,不疾不慢地走着,因为身后坐了个太子,马鞍本就不宽,两个少年坐在一起刚刚好能坐下,但也是前后紧紧地挨着,所以魏渊根本就不敢乱动半分。再看前面的三哥和走在自己身后的二哥,一前一后,一个俊逸挺拔,一个傲然不羁,两个人自骑一匹马,好不惬意的样子。
走了许久,终于走完了繁盛的竹林,前面是一条清澈的溪流。
可众人此刻心里各自怀着自己的事,谁也没心思搭理这周围的景色。
就在此时,魏渊听道身后一个温冷的声音,“……魏渊,字东漓?”
声音很小,刚好能让魏渊听见。
魏渊微愣,片刻道:“是。”
身后的人闻言顿了一会儿,随后便小心翼翼地贴他更近了,这一次声音比刚才还要小八分。
“温羡,字玄戈。”
魏渊只觉得后背一阵暖意。
他彻底怔住了,手中握着的缰绳碌碌滑落,胸口里那颗心疯狂的跳动着,后背紧贴着的温暖让他瞬间有种几近窒息的感觉。
魏东漓颤颤道:“放心,只我一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