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木芝向凌霄讨要过万年钟乳，那种天才地宝可遇不可求。此地的钟乳自然不可能是万年，但至少也是百年的吧。
里面最大的一颗石笋自洞顶垂下，浓郁的天地灵气在里面堆聚，缓缓形成了一滴液体。而钟乳下方有着一洼凹陷。凹陷内的灵乳，只有百来滴。凌霄推算，每形成一滴灵液大概要花费一年时间，而此地的积攒应该不亚于百年。
“运气真是不错。若是能将里面的灵液全部服下，伤势应该就能痊愈。而且修为大概会更进一步。”
修行仙道与搭建高楼一样，越到高深处越难。所以世间的修士都像金字塔一样分布，强者少，弱者多。凌霄这个不弱不强的人，在晋国可以逞威风，但出了此地就难了。而且受制于“登高”的困难，凌霄每前进一都比原先难了数倍。
这次巧获灵乳，居然又了再进一步的机会，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
所以在稍一尝试了灵乳的效用后，凌霄便迫不及待的吸取起来。水洼中的灵乳，化作一条银色的细线，一滴、两滴源源不断地被吸进凌霄的口中。
气息在缓缓地增强，曾经充盈的力量在不断地回归。眼见着自己就要恢复往昔的强大时，凌霄突然自行中断了“进补”。那股令自己担忧的气息回来了。
曾经的凌云上人在救回凌霄的时候便亲自出手尝试过。虽然他的法力通天，但是却没有能力将凌霄修炼出的特异能量驱散。反倒是他的出手，让浩天阁的真气法力与这能量纠缠在一起。所以才有了凌霄除非死亡，否则不能从法决中解脱出来的困扰。
凌云上人是好心办了“坏事”。凌霄虽不能解脱了，但也间接削弱了他第二次失忆是造成的孽障，各中的好与坏实在是不能一句话说清楚。
现在，这感觉又复苏了。而且这次的法力回复，凌霄隐隐感觉异种能量的金色深邃了许多，应是吸纳灵乳的能源绝大多数被其掠夺。浩天紫气依旧粗壮，但质量上明显不敌，眼看就要被越来越深邃的能量压制。
急忙压下了继续提升的修为，凌霄开始一边又一边地运转阁中功法，将身体内游历的灵气能量不断吸收。整整一个时辰后，两股真气才又恢复了平衡。
“怎么办？”思量再三，凌霄根本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继续恢复功力，无名口诀的能量占据上风，到时候自己成为一个只知道杀人放火的疯子。若不恢复修为，那些日益临近的追捕如何应对？浩天阁对凌霄的追捕已经不利，下一次的追击或许不再是师门同僚，极有可能是多个门派组成的联军。
“唉，山洞好凉！”
先把眼前的宝贝打包。至于凌霄新破开的洞口，重新堵上好了。还有那昏迷了的连珏，方圆百里也没有危险，让她在外露宿一宿也好。
匆匆掩饰了周围，凌霄离开了这片树林，选择返回连家堡。因为这次意外的收获，木芝的灵躯与血液就不那么重要了，当然也不用去劳心劳力地搜刮参芝。近期带着戚伯去他家乡就行了。
回到连家堡，天色尚早，回程路上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唯一让凌霄有些侧目的：就是连家的连瑜、连瑾居然还没有远离，依旧蜗居在小河村的宅子里，也不知二人又在打着怎么的主意。不过，他二人走与留与凌霄又有何干系，就当是人生中匆匆一瞥的路人罢了。
。。。。
时光荏苒，一晃又过了半个月。期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连珏在凌霄回来的第二天便重新出现在了连家堡。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此女又消失在众人眼中。不过在连钰消失后不久，连家的那位久病不起的二少爷连壁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原本凌霄打算自己出手一回，与木芝一道将人救起。可想是这么想，只是还没来得及做而已。
厅台前，连壁依旧是瘦骨嶙峋的样子，但脸色却是好的许多，生气也多了几分。有气无力地与目前连家堡的众人见了一面，又被匆匆送了回去。
凌霄眼前一亮：其人双目中充满了平和，对下人的言语也很温柔。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平易近人的公子会是连瑾、连瑜口中欺凌他们的恶人。
“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这个外人。”不再理会连家的俗事，凌霄继续着自己的学业。
中间抽了个空，去见了木芝一面。小东西神色有些萎靡，应是在连钰的“强迫”下真放了些血。谁让木芝如此奸猾，令小魔女都吃了一个大亏。回过神来的连钰不狠狠地拿它开刀才怪！
安慰了木芝几句，凌霄也不再调侃它了。顺便向木芝打听了连钰的去向：这个精明的小丫头又被“卖”了一回。眼见木芝真的元气大伤，误以为以为一切责任尽在自己。本着不想亏欠的念头，连珏再度外出，为的只是给木芝搜寻些名贵的补药。
凌霄对连钰的性子大为改观：人是疯癫了一些，但内心还是挺善良。。。
不去管此女性情究竟如何，这回凌霄是真要走了。戚伯该教的菜色都教全了，在检验过凌霄的水平后，老人倍感欣慰。所以事情一忙完，二人就向连家的大少爷连城请辞。
连城客气地挽留了几句，便没了下文。
。。。
“师父，我们是途径天阳城，还是直接然后转向西面去北望城？”
“往北望吧。等到了那边，离我的老家就近了。大约四五天的路程。唉，以前往北望城过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离家这么近。”
戚伯又生了感慨，凌霄也不去打断他。因为凌霄曾听师父说过：年老之后，能支持着活下去的就只有记忆了。当时他不懂，现在似有所悟。
安静地赶着马车，凌霄不断地散发着神识，用以探查前路。
忽然神识发现了异常，前方有大批的人马。领头的不是别人，还是连家的那二人。看这群人的架势，软的不成就选择用强，不远处的连家堡估计又要起些波澜。
有意无意地将马车驶到了道路的边缘。不一会的功夫，一大群身负武装的精壮人马匆匆而来。
因为针对的是连家之人，纵使在堡里见过戚伯，连瑾、连瑜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只是匆匆扫了眼凌霄他们，便率领着人马从二人身边掠过。
倒是戚伯，探出头后也认出了连瑾、连瑜。老人特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面带忧虑地望着连家堡的方向。
“师父，我们该走了？”凌霄小心地提醒道。
“小凡，再等等吧。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露宿好了。”犹豫了一番，戚伯还是选择留步。
凌霄点点头，毕竟是自己师父的话，在自己还是“林凡”前是一定要听的。在附近找了个空旷的林地，凌霄将露宿的行李放下。
。。。
约么过去半天时间，远处滚滚浓烟。不需使用法力，像戚伯这种普通人也知道连家堡出事了。
戚伯，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忽然来到凌霄身边：“小公子，你可不可以帮帮连家他们？”
凌霄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的易容之术会被一个凡人老者轻易看穿了。
端详凝视了戚伯很久，凌霄褪去了林凡的面容，重新恢复了自己的真实模样。
看见自己的徒弟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戚伯先是很紧张，然后才重重吐了一口气，心头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戚伯，您是怎么发现的？”虽说凌霄有自己的考量，但还是想听一听戚伯的见解。
“小公子非常人。老头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发现了。”
“哦？从第一次见到我开始？那次您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对您来说也许根本不是什么事情。还记得那天晚上，先是小凡发现了你。”提到林凡，老人的神色暗了一分：“小凡从车轮下发现小公子。”
“当时他是吓坏了，以为遇上了人命案子。试想一下，一个普通人被马车撞了一下，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所以，我们当时的第一反应便以为小公子您死了。”
“没错，这些您老和我讲过。然后呢，您老发现我没死也没怎么受伤，就觉着我不是普通人。”
“不是的。”戚伯顿了顿，又说了一段与之前讲述略有差异的故事：“本来以林凡那胆小的性格，打死也不敢碰尸体什么的。可背不住看见您衣着不凡，所以动了贪念。他主动把您拉了出来，然后。。。”
“然后怎么了？”
戚伯摇摇头：“小凡碰到您的瞬间，您身上就出现了一道电弧。然后他就晕过去了，事后小凡还以为是老天在惩罚他的贪婪。可小老儿看的清楚，那道电是从您身上出现的，不是从天上劈下来的。”
“明白了。”凌霄是真不知道，自己被救下的那天夜里还发生了那么多的插曲。至于身上的自带电弧，多半也是巧合得来的吧，毕竟浩天阁的功法主修的不是雷电。
“所以戚伯您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与众不同了。”
“是的。小公子您一定不是凡人，老头儿在外面闯荡了些年头，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奇人异事。所以，当您告诉我小公子匆匆离去，我是相信的。毕竟那些奇人异人又怎么肯与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共处？”
说着说着，戚伯忽然意识到不妥，急忙解释道：“老头儿不是说您，小公子莫要见怪。”
凌霄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计较，摆摆手，示意戚伯继续说下去。
“不过后来，我慢慢觉得不同了。先是一连好几晚都做了小凡惨死的噩梦；再后来，我突然发现林凡的本事大进。那个小鬼头，人是挺孝顺的，可在做菜方面真没什么天赋。我带着他，无非是想以后有个人给我养老送终罢了。”
“所以，您就慢慢想到我身上。”
“是的。本来我还是不肯定的。刚才您变了模样，我才真正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人老成精，戚伯果然是历经风霜的老人，许多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或许凌霄就不应该有太多的顾虑，直接为老人购一些房产，安排好一大群的仆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可能更好。
“小公子，老汉冒昧的多问一句。小凡他？”
“唉！”凌霄点点头，把戚伯那日昏迷后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些。
“也好，也好。那孩子命苦，能葬在那样一个风水宝地也算他的造化了。”
“戚伯，您放心。我曾经发过誓，会安顿好您的后半生。”
忽然听到自己的余生有了指望，戚伯悲戚的心情好了许多。屈身向凌霄行了一礼，恭敬地感激道：“多谢小公子了。。。小公子，您真的不打算救救连家了？”
话题回归，戚伯又问起了凌霄对连家堡的想法。
凌霄犹豫了一下，本来如他这般的修士无论做了什么，都是无须向一个凡人解释什么的。不过面对戚伯，凌霄还是告诉了一些戚伯不知道的事情：“戚伯无须担心。其实连家的连珏也与我一样，不是一个普通人。”
“连小姐么？”戚伯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忽然又摇头：“可三小姐不是已经外出了，我怕。。。”
连珏是外出了，凌霄也知道。只是凌霄还是不怎么想出手，最主要的是凌霄不想搅进连家的恩怨中。曾经听过连瑾悲苦的描述，各中的是非本就说不清，况且凌霄还有几分同情连瑾。
可戚伯这边依旧在苦苦哀求。
“罢了，我就去一下吧。连家还有许多无辜的人，他们不该遭受这些的。”一旦有了想法，凌霄便行动了：“戚伯，您在这里耐心等候，我去去就回。”
言罢，凌霄腾空而起，在戚伯艳羡的目光中向着连家堡飞去。
路半，凌霄遇见了选择跟着自己的木芝。早前离开的时候，凌霄履行承诺：送了几滴给他，用以弥补自已过失对木芝造成的伤害。得了大补之物的木芝立时眼冒金星，顾不得与凌霄唠嗑，盘膝打坐，试图将钟乳灵液的每一分效用榨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