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疗养院停一会。”吴望着宫殿般的疗养院忽然笑了起来。
“就是你事多，你事就多得很，你真多事。”高彦有些不耐烦。
“再说。。。现在才九点。”
“那是疗养院？”李被矗立在山顶如城堡般的特式建筑群吸引。“我以为是游乐场。”
“漂亮吧，看到没，河的那边便是鼎鼎有名的九龙湖。不过冬天来赏雪的人是很少的。”吴开始打电话，车子缓缓停在疗养院门口。
“快点，一会要上菜了。”高彦的目光也吸引着向疗养院里张望。
不一会，一个老头双手背后走了出来，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护士。
“你站住。。。”女护士边跑边喊。“站住。。。。”
老人停下脚步。
“你不能这样胡闹。你每天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这样气我们。”
“你们每天让我吃药做检查，可我的身体仍在衰老。”老头不以为然。
“衰老是无可避免的。再说，谁让你老往雨里跑。上次你带着大家去所谓的世外桃源。要不是警察。。。。哼。”女孩越想越生气“害我们被通报批评，奖金都扣光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老头略有悔意，“我们虽然老了病了，但这不是浑浑噩噩消磨生命的理由。我们是音乐的仆人。孩子。”
“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交出他们，我就去找雪儿姐。让她收拾你。”女孩环视左右。
“雪儿身怀六甲，应当安心养胎。她的肚子是世界的储君。你明白吗？”
“我不管。。。”女孩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好吧，好吧。但是司机回来后，你必须带我们去看水上落日。”
“那你交出他们。”
“遵命。”老头向前走几步，挥了挥手臂。不一会，从院墙边的灌木丛中钻出几个带着乐器的老头，他们相互看看。
“都过来。”老头喊道。
大家有些犹豫但还是向大门口走去。
“怎么？唐婉怡小护士回心转意了？”老头从怀中掏出长笛。
他们一字排开站在两人面前，
“穆思诚老艺术家，你还真可以。”唐婉怡白了他一眼，
“你的乐器呢？”穆思诚挠了挠头“还行吧，计划还是有可以完善的地方。你的乐器呢？我的二号小提琴手。”
“被炼丹的老头藏起来了。”另一个老头说道。
“乐器就是你们的生命，懂吗？真是的。”
“是报复，上次他把人家的炼丹炉藏到山顶洞人的洞穴里。山顶洞人一直抱着它睡了一天。”
“怎么少一个？贝斯手呢？老李呢？”
“他说他的乐器太大了，需要运输工具。应该在停车场。。。”
“上次他坐在别人的车上不走，最后保安把他弄下来的。”唐婉怡拍了拍额头。“我受不了了。。。”
“息怒息怒，这是小小的意外，你们去把他找回来。然后我们。。。”穆思诚咳嗽几声“等唐婉怡女士的安排。”
“不去暮光之城了吗？”
“计划取消。。。”
“可我的床已经租给将军了，他说战事迫在眉睫，需要我的床放军需品。事后。。。会赠予我优秀市民勋章的。”
“那你和单簧管挤挤。。。”
“我不喜欢两个人睡一起，那样会失眠的。”
“你一直一个人睡，对吧。”
“是的。。。从来如此。”
“那你怎么知道两个人睡会失眠？”
“书上说的？”
“要尊重事实，我的单簧管乐手。相信我，两个人睡不会失眠的。”
这时，吴心月向唐婉怡挥挥手。
“你来了。”唐婉怡跑了几步到车前。
“是吴心月女士，好久不见。”穆思诚显得彬彬有礼。
“你还是这样喜欢胡闹。”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后备箱的苹果。。。”
“哎。。。”高彦走下车，从后备箱取出撞在袋子的苹果。
“这是我丈夫的表弟，高彦。”
“你好，美女小姐姐。”高彦忽然精神抖擞。
“你好。。。小帅哥。。”
“小帅哥？”吴一脸鄙视的看着高。
“你不要看我瘦，但我力气大。不要看我高，我本来就姓高。”
几人笑了起来。
“忘了给叔叔吃苹果了。”吴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穆叔，吃苹果。”
“是送给唐婉怡女士的，鄙人吃不消。”
“你就一天气我。。”说着唐把一个苹果塞进穆的口袋“洗了再说。”
“虽然你待我如此之好，但我还是不能向邪恶低头的。”
“车上还有人吗？”唐婉怡看着闭着的前窗问道。
“嗯，同去参加婚礼的一个叔叔。简直是。。”
“长话短说，长话短说。”高彦看了看时间，虽然还早，但他想去堵门戏耍伴娘小姐姐。
“一边凉快去。。。他真的很神奇。。。昨晚有个女孩跳楼。。他说是一面之缘，但却他捐了25万。更不愿让家属知道。。。”
“偶。。”穆思诚摸了摸胡须“这样的人应当认识。”说着，他走向车子，敲了敲车窗，随着车窗缓缓落下，他的下颚抖颤起来“学长。。。”他忽然喊起来“真的是你？”他激动地拉开车门几乎是迎李下车。
“是我，老穆。”
“你们认识？”吴大吃一惊。
“音乐学院的学长。没想到能再见到你。荣幸之至，荣幸之至。”穆思诚激动的搓着双手。
穆思诚178的高个，算是瘦高瘦高的。他比李成浩大10岁。但按学习顺序，得管李成浩叫师兄。
“看到我，怎么不下车？”
“也许，静静的看着你更让我觉得满意。”李笑了笑“近来身体安好？”
“安好，安好。”穆瞥了一眼唐，降低声音“全靠人家悉心照料。师兄，如意否？”
“和你比，差一点。”
“看着还是很精神的。”穆拉着李的手趾高气昂的面向三人“这就是我的师兄，鼎鼎有名的大作家李成浩老先生。。”
“思诚。。。”李摇了摇头。
“奥，低调。。对，低调。。那样会影响你。。”穆把声音放的很低“我师兄，李成浩。”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这就是你一直说的阿尔。是吗？”
“是的。”穆思诚放眼远眺，“这世上很好有地方可以和这里媲美。冬天呢，是艺术家的季节。所以这里很少能见到游客。要是你在春天里来就会看到这个世界安静甜美的繁华，热闹但祥和毫无喧嚣之感。宛如自然的交响。真是有些不凑巧，要不是院长先生带着未来的院长去国外考察。你应当见见这两个人的。”
“是吗？”李并不知道他说寻找的那个穿大衣的圣人正是所谓的未来的院长先生。
“当然，在他那，有清澈无暇的智慧，在另一个人身上有父亲般的慈爱与肃穆。而在。。。”他回头看了看唐婉怡“这些白衣天使身上，则是纤薄而无限的绵延不绝的关怀。”
“那么你过得很是惬意了。”李看了看唐想起了跳楼的女孩，心里忽然凄凉不已。
“也不尽然，虽然看到了家园，但还得一步步前行。这才是最艰难的事情。”
“什么？”
“明明看到了终点，却不知何时达到。稍稍走错一步，便能立刻察觉。而他乡异邦的温柔让人怀疑前行的虚假。而一旦停下便要被风尘掩埋。未来院长的话，常常使我如刺在背。你呢，在写小说还是诗歌？”
“已经停笔很久了，要是在写，可能差别不大了。”
“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幸甚幸甚。师傅还好吧。说来也不算称职，毕业后也没再去拜访过他。”
“师父无恙，有时说起你，难掩喜悦之情，每每喝酒时，便说，思诚若在，当多饮几杯。”
“是呀，现在想起来，应该陪师傅多喝几杯的。”
这时，高彦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喂，儿呀。爸爸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什么？半个小时就到了，了解了解。控制着速度，控制速度。爸爸马上就位，马上就位。慌什么？慌什么？谁早上吃饭了。知道了。挂了。”高放下手机看着吴“得走了。”
“这么快。”穆思诚很是不舍“我们才。。”
“要是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
“我还是了解师兄的。”穆思诚笑了笑，
“那。。。再见了。。。”
“师兄。。。”
“怎么了？”
“希望你快乐。”
“嗯，你也一样。走了。。”
车子缓缓前行，穆仍站在原地挥手。直到山林遮住视野，穆还在挥手。
“人家都走了。。。看不见你挥手。。。”
“小孩子懂什么？这和看得见看不见有什么关系呢？”穆忽然泪目，他想起当初在音乐学院，除了李，他和别人是没有交流的。几次，他都想过放弃，因为确实年纪大了，许多东西很难记住。是李一直鼓励他，帮助他。虽然院长先生会打钱过来，但他一是不认得路，二是怕见到同学们。全是李，让人送来生活物品衣服换季的被褥。有时李亲自前来陪他辩音识曲，给他讲笑话，逗他开心。在学校，他是怪物一样的存在，除了年纪的缘故，他本人不修边幅，常常邋里邋遢的跑到教室，几乎所有人都避开他。只有李愿意和他坐一起。他本能的感觉到这是他们最后一面了。“毕业时，师兄送我了一块金表。说是希望我能走在时间前面。”他哭出声来。望着山林，仍旧挥着手。
“这个苹果送给给你，叔叔。”坐在后排的吴把苹果放到李怀中。“穆叔为什么叫你师兄呢？”
“奥。我们一起在音乐学院学习过一阵。算是天子门生，院长亲临指导。我到的早些。不过，我还是难以接受师兄这个称号。我喜欢叫他思诚兄。”
“那么《白色尖塔》真的是你写的？”吴充满期待。
李点点头，“谢谢你的苹果。”
“哎，太势力了。女人太势力了。”高无奈的摇摇头。
“要吃上家去拿。就你一天事多。”
“哎。。。白拉你了。。。”
“你想吃？给你。。。”
“不不不。。我最不爱吃苹果，从小吃到大。”
“那你还叽叽歪歪的。”
“这不是苹果的事。对吧。叔。”
“很少看到穆叔这样恭敬待人。”
“奥，是吗？”李想起第一次见到穆思诚时，穆如笼中公鸡，战栗不安。
“就说你出手那么大方。。”吴满意的点着头。
“也就是最近才变得大方。”
“叔。。。我也算是捎你一程了吧。以后。。。”
“滚蛋。。”不待高彦说完，吴便打断高“你有手有脚。”
“有手有脚怎么了？谁还没个不景气需要提携的时候。”
“叔。。。”高彦看着李，忽然笑起来。李会心的笑了笑。
“他这种人不值得可怜。都是做的。刚才那个女孩怎样？”
“你说那个小姐姐。”高春心荡漾“美死了。”
“介绍给你。”
“是吗？”高彦瞬间回头看着吴，“我怕配不上。。。”
“唐婉怡我还是很了解的，既然能介绍给你，便是有道理。要不是你二哥一直求我，我才不会把她介绍给你。”
“是吧。没白疼二哥。”
“但凡你是真心实意，别人怎会不动情。你要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那谁也没办法。”
“有道理呀。。。”高彦摸出烟，缓缓抽了一口“明天给你消息，好吧。”
“嗯，可以。人得实在些。长痛不如短痛。你说，是吧，叔？”
“年轻人的事，我是不太懂的。所以不好说。”李笑着说道。
“这就像抽烟。。。”
“烟是哪得罪你了。老说烟。”
“就是说这么一种情况。算了。不和你说了。我睡会，昨晚一整夜都没睡。”
随着吴闭目渐渐入睡，沉默渐渐自车内散开。李也感到些许疲惫，便也睡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