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算热烈,河水清凉,小鱼在水底游来游去。几人扎着裤腿拿着木叉,没一会儿就抓了几条大鱼,在桶里只扑腾。
中午沈玉娥便将鱼炖了,建房的众人老早就闻到鱼香了。
“啊!”孙强惊叫一声直直从墙上掉了下来,躺在地上捂着腿疼的直抽气。
“快!孙强!”石头立刻沿着柱子爬下去检查孙强的伤势。大家伙儿也都放下了手中活计围观过来。
沈芜心听到动静也赶过来了,石头正要把孙强扶起来。沈芜心赶紧道:“别动他!”现在不知是何情况,最好不要移动病人。
石头听了她的话停下了动作,“这可咋办啊?”
孙强捂着腿道:“啊,疼!救救我啊!”在这儿靠的就是一把劳力,若是腿瘸了他今后如何过活?
沈芜心上前去蹲下身,在他腿上摸了摸,道:“并无大碍,骨头有些错位,接回去后躺上三天即可。”
“真的?”孙强看着他,他的腿没断?只要三天就能好?
“当然,不必担心。”沈芜心安抚他。
“好个红口白牙胡说八道的狂妄女子!”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朝声音来处看去,一三四十岁郎中打扮的男子,挎着个木箱,姗姗而来。
“敢问先生贵姓?又是从何得知我所言非实?”沈芜心问道。学了许久的医术,医书翻烂好几本了,接个骨还不是小儿科的事,前几日她还给一只小狗接过骨,症状与这孙强如出一辙。
大夫一本正经道:“免贵姓薛,叫我薛大夫便是,今日本是上山采药,叫我遇见了这事便不能坐视不理,叫你这小女子将人治残了!”
孙强听了薛大夫的话一时也觉得沈芜心不可信,她一个姑娘家家哪里就会治病了?他朝薛大夫道:“薛大夫救我!我的腿断了!”
薛大夫上前查看,半晌方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给你开一副药,后面三个月便别想下地了,好生将养,以免落下病根儿。”
薛强苦着脸问道:“三个月都不能下地?”接下来的几个月正是农耕时节,地该翻了,稻谷麦子豆子都该种了,他家就他一个劳力,剩下老母和柔弱妻儿稚龄孩儿,若是躺了这三个月今年过冬吃啥啊。
沈芜心道:“若按我的法子医治保管他三天后便能活蹦乱跳!不过既然不信那便算咯。”她不是什么活菩萨心肠,人家不领情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
孙强有些心动了,试探道:“不然,沈姑娘先试试你的法子?”
薛大夫哼了一声,站在一旁,他倒要看看这女子有何法子。
沈芜心蹲下身,捏着他腿脚,道:“跟我数,一,二,三!”
“啊!”
数到三沈芜心用力一扳,孙强疼的尖叫一声,沈芜心拍拍手起身。
“恶毒妇人,他与你有何仇怨你要如此折磨他!”薛大夫指着沈芜心道。
看热闹的人里也有人起哄,“对!孙强哥瘸了!沈芜心赔医药费!”
“赔医药费!”
沈芜心巍然不动,眼神划过那些人的脸庞,将他们面容一一记下。
石头摸着脑袋问孙强:“强子,你咋样了?”
孙强尝试抬抬腿,而后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一脸欣喜道:“我能走了!我能走了!”
薛大夫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他上前摸摸孙强的腿,果真好了。
孙强给沈芜心跪下磕头,“谢谢沈姑娘,谢谢沈姑娘,若不是你我们家可咋办啊,谢谢沈姑娘,您简直就是神医啊!”
沈芜心将他扶起来,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回去休息几天吧,你的肌肉有些拉伤,养好了再来。”
石头扶着孙强回家了。
薛大夫老脸红通通的,仿佛能听见别人说他医术不精,他怒气腾腾拂袖而去。
慕泽将方才这事看在眼里,眸中闪过一丝计较。
“慕泽,吃饭。”赵宁安叫他。他打算这次待到房子建好时再回京,眼看也没多久了,所以分外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刻,虽然有些不速之客,倒也不妨碍他内心的喜悦。
下午他带了些吃食布裹去看望奶奶,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然而赵家人连门都不让他进,把东西放下便回来了。
爹不住在赵家,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一月后,新房建成,沈家宴请村中所有人,门外摆满了桌椅,座无虚席。唯独赵家人没有来。
“大家莫要客气!吃好喝好啊!”沈玉娥招待道。
最开心的莫过于那些小孩子了,跟着沈悦谦一起偷糖吃。
孙家嫂子找了沈芜心,道:“我家相公的事一直以来也没机会跟你说声谢谢,妹子,谢谢,以后有啥事儿需要嫂子帮忙的你只管说。”
沈芜心笑道:“嫂子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嫂子快去吃席吧。”能帮助别人她很开心。
席上,男人们喝了酒,唱起了山歌:“大山的子孙哟……”粗犷高昂的歌声,给这世界增添了几分味道。
翌日,赵老太竟然上门儿了,她拄着拐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不似往日风采。
赵宁安请她坐下,倒了茶水拿了点心招待她。沈玉娥与沈芜心不想见她便各自忙各自的。
“奶,喝茶。”赵宁安道。
赵老太嗯一声,端起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而后道:“你娘不在?”
“奶,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吧。”
“嗯,本也是要说你的事。你是我们老赵家的子孙,而今十八了,是时候成家了。”赵老太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花家村钱家二姑娘我看着挺好,八字也合过,正相配,找个时间把三书六礼都备了上门儿提亲去。”
赵宁安握紧了双手,之前是妹妹,现在又要来管他了吗?
他道:“奶,宁安已有心悦之人,断不会娶她人,这事莫要再提了。”
赵老太起身,怒道:“好你个赵宁安啊,你老子一声不吭不知跟哪个小贱人跑了,你婷儿妹子的婚事也因此遭人给拒了,如今人家说了,你若是肯去他家二姑娘,那钱进就还愿意把婷儿娶了,你不同意,你这是要害婷儿一辈子啊!你还有没有良心!”
赵宁安不为所动,“即是退婚,另寻良人便是,还非他不可了吗?!”
“你!”赵老太瞪着他,赵依婷那事儿到底不光彩,她也说不出口。若不是儿子苦苦哀求她也不会来这儿自找难看。
“奶,请回吧。”赵宁安道。他与赵依婷关系很好吗,凭什么认为他会为她误了自己的一辈子。那钱家既然敢这么说,必然是知晓了他在京中挣了大钱,想贪这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