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从马车下来的杨翠芸,正好听见楚云峰父子谈话,气急道:“你这孩子在你外公家整天调皮捣蛋,捉弄你表哥。回到家还对你爹说谎。看我不打你……”说完,举起手就朝楚暮蝉打来。
在楚云峰怀中的楚暮蝉,圆胖的小脸上满是毫不畏惧、镇定自若神情,仿佛早已料定父亲楚云峰会拦下母亲杨翠云一般,甚至在母亲杨翠云举起手的时候还朝母亲杨翠云比了个鬼脸。正当楚暮禅满脸得意之时,楚云峰忽的双手用力抱住楚暮禅,让楚暮蝉那圆滚滚的屁股正好迎向了杨翠芸打来的手。“啪”一声脆响之后,嘶声裂肺的哭喊声立时响彻了这片小天地,泪水和鼻涕就如火山喷发的岩浆一般从泪腺和鼻腔中涌了出来,沾满了楚暮蝉那白净的脸蛋。
本以为落空的手却结结实实、满满当当的打在了楚暮蝉身上,一脸惊愕的杨翠芸朝楚云峰看去,就见楚云峰嘴角微动,眼神示意的看向杨翠芸。杨翠芸立时明白了楚云峰的意思,一想到在娘家忍者的怒火,那停在楚暮蝉屁股上的手又高高举起狠狠打了下去。杨翠芸边打边训道:“让你不听话,整天气我。让你不听话……”
杨翠芸打了几下就不再打了,而是双手不断揉着楚暮蝉被打的屁股。被母亲安抚着的楚暮蝉已不再哭泣,从楚云峰的手中挣脱出来,扑进了杨翠芸的怀中,一张铺满了眼泪、鼻涕、口水的小花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懊悔,哭红了的双眼看着父亲楚云峰,眼神中透出极度的不信任,语带哭嗓的朝楚云峰说道:“爹,你耍诈。你是大坏蛋,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爹,你是大坏蛋!”
“爹,你是大坏蛋!”
哭闹一阵之后的楚暮蝉柛疲体乏,靠在杨翠芸的肩头睡着了,只有口中还在不断呓语着“爹爹是……大坏蛋,爹爹是……”
杨翠芸小心的抱着楚暮蝉,朝楚云峰道:“明天你要好好哄下蝉儿,不然依蝉儿的倔脾气会恨你很久的。”
楚云峰笑道:“这是小事,先不提。岳父岳母两位老人都还好吗?”
杨翠芸道:“好着呢。就连我那不成器的哥都跟换了个人一样,最好笑的就是蝉儿调皮的事了……”
“哈哈哈哈,这小子这么调皮,以前可没看出来。”
“是啊。还有呢,我慢慢跟你说……”
落日的余晖将楚云峰和杨翠芸的背影拉得很厚很长,仿佛要将这温馨的背影深深地刻画进泥土中一般。
翌日,媚笑如花、手中拿着一个糖人的楚云峰朝歪头撇嘴一脸嫌弃的楚暮蝉道:“蝉儿,昨天是爹爹不对,你原谅爹爹好不好。你看爹爹,给你带了最好吃的糖人,喜欢吗?”
楚暮蝉转身一把抢过楚云峰手中糖人,一边舔着糖人一边说道:“糖人,我喜欢……爹爹,我不喜欢。”
楚云峰一脸纳闷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道:“蝉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
楚暮蝉拿住糖人朝楚云峰比了个鬼脸道:“爹爹,昨天才是狡猾,耍诈骗我。我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云峰一时语塞,以手抚额道:“蝉儿,要怎样才能原谅爹爹呢?”
楚暮蝉哼了一声,道:“我要吃张姨做的冰豆花。”
楚云峰一口答应道:“好。现在爹爹就去买张姨做的冰豆花。冰豆花买回来,蝉儿是不是就原谅爹爹了。”
楚暮蝉翻了个白眼道:“哼,想得美。我不光要吃张姨做的冰豆花,还要吃李小哥炸的玉米花,还有刘大叔做的冰糖葫芦,还有……”
楚云峰一听忍不住一阵头大,直接打断道:“你想把镇上的小吃都吃一遍吗?”
楚暮蝉嘻嘻笑道:“爹爹说的对。就是要把镇上好吃的都吃一遍,我才原谅爹爹。”
楚云峰无奈摇头道:“好吧。不过爹爹也带不了那么多吃的,我们去城隍庙吧。那里全是你想吃的。”
楚暮蝉高兴的跳起身来道:“爹爹,你最棒。”
楚云峰弯下身对楚暮蝉道:“还不快上来。”
楚暮蝉熟练地骑到楚云峰脖上,父子二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门,朝小镇西边的城隍庙走去。
此时虽是晌午,日光却宛如正午时分一般酷热,楚云峰父子走到小镇西边之时,已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幸而城隍庙附近茶水铺甚多,父子二人找了间茶水铺,要了两碗凉茶,在茶铺里乘着凉解着渴。两碗凉茶下肚,暑热已然消除了大半,楚云峰父子便朝城隍庙走去。
今日的城隍庙还是如往常一般人山人海,只是与往日有了些不同,庙门前的小贩都不见了踪影。楚暮蝉一手拉着父亲在人群中四处乱转,一手遮在眉前像只猴儿似的睁着双眼四处寻找着捏糖人的王伯、卖冰豆花的张姨、炸玉米花的李小哥、扛着冰糖葫芦的刘大叔。父子二人从庙前绕到庙后,又从庙后绕到庙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楚暮蝉念念不忘的美食。
楚暮蝉撅起小嘴,难过的朝楚云峰道:“爹,王伯、张姨他们怎么全不见了?是不是不喜欢我去吃他们的东西,就都躲起来了。”
楚云峰也觉今日有些古怪,忽的从庙门瞥见庙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笑着说道:“蝉儿,别着急。爹带你去找王伯。”说完,拉着楚暮蝉朝庙里走去。
平日的城隍庙便是香火鼎盛,众多善男信女焚香祈祷,或求家人身体安康或是求财运亨通。信众虽多却也井然有序不显拥挤,可今日的城隍庙却没了往日的有序多了些骚动和混乱。庙中人挨着人、脚挨着脚,几无立锥之地。楚云峰拉着楚暮蝉在人群之中左钻右挤终于到了王伯身旁。
“老王,今日怎不在外做生意?”楚云峰朝王伯打招呼道。
“哎,是楚先生啊。”王伯扭头朝楚云峰应道,接着说道:“听说今早来了位世外高人。庙里的李管事便将一众香客赶了出来,对外说是龙虎山的真人见咱这里的百姓受旱,心生怜悯,要为民祈福,作法求雨。真人在焚香沐浴不能被外人打扰,所以要闭门谢客。在午时之后,真人要坐坛起法到时再开庙门让信众一睹仙法。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能作法求雨的活神仙,这不午时刚过庙门一开,就把物件收拾齐,来庙里看热闹了吗?可是到现在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见那活神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