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甲胄的少年,偌大的身躯带着一溜鲜艳的血珠破窗而出,重重的落在了玉清宫外的青石板地面。
“咣”白光一闪,匕首带着血气的罡风深深扎进他身下的地面,坚硬如铁的石板瞬间碎裂。
满庭无声,拂云郡主震骇的目光紧紧盯着抱着右手腕翻滚挣扎的少年,他的功夫她知道,虽然不是父亲阵营最出色的,但绝不容小觑,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便被重伤在地。
“惊风。”
半晌她才想起跑过去扶起他,看着鲜血淋淋的右臂,她就差哭出来了,“惊风你怎么样了?”
慕容惊风虚弱的靠着她,“表姐,我怕是废了。”
“温庭钰”拂云郡主看向温庭钰,眼底满是恨意“你竟敢纵容一个宫人,伤我乳娘,伤我皇城守将,我这就告诉父王,他绝不会饶过你。”
话落恨恨一摆手,守宫的侍卫上前抬起慕容惊风和桂嬷嬷离去。
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一群人,阿四担忧道:“大师兄怎么办?这段王爷会不会借机把我们全部灭了?”
恒儿也望向他,“师兄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
温庭钰踱到他们面前,“段鸿飞胆小谨慎,想谋朝篡位也会选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我知道他打的什么盘算,放心吧。”
“不过恒儿,以后尽量不要离开上虞宫,我怕段鸿飞会对你不利。”温庭钰在她面前三尺站定,嘴角虽然噙着一抹温文的笑意,但眼中的犹豫和不安令她心底生出微痛。
恒儿离去时拍着胸膛保证,“放心吧师兄,我会小心的。”
“父王,父王......”
一路哭泣着回到段王府,拂云郡主让人抬着伤者直奔书房。
段鸿飞的目光从手中书卷抬起,见女儿哭的梨花带雨,忍不住走出来,“怎么了这是?”
拂云郡主将今日上清宫所发生的一切粗略的告诉了父亲,临了撒娇的拉着他的手,“父王你看,那丫头重伤表弟,还打伤我乳母,您一定要找人替女儿教训她。”
段鸿飞俯身拉起慕容惊风的腕,手筋已断,伤口触目惊心。
“舅父,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段鸿飞一生杀人无数,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狠辣的招式,沉默片刻拍拍慕容惊风肩膀,“下去让府医先医治,剩下的事交给舅父。”
慕容惊风被抬下去,段鸿飞转脸严厉的问道:“我不是说了大婚前不允许你偷偷跑去见太子殿下,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拂云郡主脸色变了变,咬唇默然不语。
女儿的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他顿时心软了几分,“你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女孩子要懂得矜持。否则将来如何掌管后宫,母仪天下。”
拂云郡主瞟了父亲一眼,急忙低下头,伸出漂亮的小手,掌中一个明黄色剑穗,“女儿只是想自己做个东西送给庭钰哥哥而已,这又有什么错?”
“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段飞云脸一冷,转身不再看她,“大婚前不许踏出映月阁一步。”
拂云郡主撅着小嘴,声音里满是委屈,“父王...”
“送小姐回去。”
“是”
隐在暗处的侍卫唰的出现,看应变的速度绝对是一流高手。
书房门口一片寂静,段鸿飞深黑幽邃的眸子盯着院中的六角凉亭,似乎牌匾上枫林晚霞四个字特别吸引人。
难怪温庭钰不惜得罪自己,也要从新入宫的宫女里挑选人进玉清殿服侍,原来提前便在宫外安插了人手。
片刻后冷哼一声喊道:“来人。”
一身黑衣的男子如幽灵般飕的凭空出现,跪地道:“王爷有何吩咐?”
“翻遍整座皇城,也要给本王找到一个叫恒儿的宫女。”
“是。”
黑衣人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话落如出现时一样,利落的消失。
段鸿飞阴恻恻的望着天际笑道:“温庭钰,就凭你也想与本王作对,你还太嫩了点。”
......
恒儿刚闪进上虞宫,便听的身后有厉喝声传来,“你去哪了,怎么到处找不到你?”
离开玲珑山的这些日子,曾经的那些张扬,虽未磨平,但已懂得收敛,她吸了口气,朝玉姑姑盈盈一礼,“回姑姑,奴婢见花园的鸢尾花开的漂亮,想采摘一些给放在房间里,遇上香草姐姐说,花园里的花不可以随便采摘,奴婢便回来了,就路上耽搁了一会。”
玉姑姑瞅她一眼,神情倨傲道:“御花园的花岂可随便乱采摘,除非你不想要命了。”
“奴婢知道错了。”
“桂枝昨夜染了风寒,今晚你到上虞宫值夜。”
恒儿一个是字刚落,玉姑姑已转身离去,她站起来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皇城这个鬼地方,光每日的跪拜礼仪就能折腾死人,若不是大师兄在这里,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想起温庭钰,恒儿有些闷闷的朝前走,也不知道师兄怎么处理那件事,如果师兄能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回玲珑山该有多好!
可是?
师兄会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皇城的琉璃屋顶,温庭钰率领两名侍卫低调的出了侧门。
“大师兄,你贵为太子出门不带侍卫,很没架势哎。”
温庭钰看他一眼笑着纠正道:“阿四,不管有人没人,你要习惯叫殿下,免得不小心露出破绽。”
“我懂,我懂”阿四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刚放下碗筷的段飞云在接到管家禀报的时候一怔,继而又问一遍,“你说谁来拜见?”
“回王爷,是太子殿下。”
他拿起旁边丫鬟托盘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边起身边道:“替本王更衣。”
奢华气派的会客大厅,段鸿飞迎太子殿下主位入座,遣人上了香茗,这才含笑相对,“不知殿下前来有何指教?”
温庭钰端起茶碗轻抿一口,看着杯中氤氲的水雾,轻轻道:“本宫今日是为两件事而来,第一想见一见拂云郡主,和她当面道个歉。”
段鸿飞眼底戾气一闪,随即借饮茶之际,不着痕迹的用衣袖挡住,放下杯盏起身,客气的一揖,“拂云不懂事,还望太子殿下莫怪,不过本王很好奇究竟是谁功夫这么好,能伤了殿前将军慕容惊风?”
“呵呵,是本宫一位朋友。”
段鸿飞嗤笑一声,“殿下的朋友还挺多啊。”
温庭钰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欠了欠身子道:“第二件事便是和爱卿商量一下本宫和拂云郡主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