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辞看我直径往前去,赶忙拉住了我,问道:“等等,这就进去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不用其他?”肖辞指了指黑黝黝的入口,提醒道,“护大督卫可是花了好几年都找不到这条路。各路高手一直都进不去这道门。”
“这就是嫡系的好处啦。”我嘿嘿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解释道,“阿珏毕竟只是我万俟的一只没落旁系,血脉里传承的东西少了些。想开这道门,抵上他那条命怕都不够用吧。走吧,再不走就耽搁时辰了。”
肖辞看着我良久,突然问道:“他们不让你死,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你开这道门?”
我卡在半路,默默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刺激了他,肖辞颤颤着嘴唇,继续问道:“还是让你不止开这一道门。”
“阿辞,走吧。”我唤了他一声,遇事做事何必一下子想得那么深?人生大多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想一步,否则多没意思。
肖辞闭上眼睛,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才重新睁开眼,跟上我的脚步。这脚步声比初初来时,沉重了几分。
我们一路默默无话地拐了了道又一道的墓道,不断往里头走,越走越深,越走越远。我聚精会神地努力回忆着往昔断断续续的情景,一路上走得磕磕碰碰。肖辞聚精会神地看顾着我,时不时拉我一把,看护我一下。空荡荡的隧道里,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回荡着。
若说之前,我大抵是手无缚鸡之力,处处受制于人。可在这墓穴里,我有种莫名的得心应手。于是我一边探路,一边问肖辞:“阿辞,之前有人在跟前,一直不方便问你,现在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说霜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肖辞跟在身后没有出声。
我顿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他一眼。
肖辞抿着嘴,终于道了一句:“你专心找方向,等出了这里,我便跟你好好说一声。”
我默了默道:“这里我很熟悉。这一条路下去大概要一盏的时间,你现在就跟我讲讲。我不喜欢等。凡事到我这里,一等往往就成了坏事。你现在跟我说说呗。”
肖辞没有马上应和。
我只得一个人先开话匣子:“因为通知王叔来接我后,霜师父才带你一同出发去武辞山。我记得青城山距离武辞山,路不远也太平,怎么中间就发。。。发生了这种事情?”
“王叔?”肖辞重复了一声,问道。
我直白道:“嗯,万俟的客卿,就是他带我去寒谷的,你忘记啦?”
肖辞看了我一眼:“既然已经通知了人来照顾你,为什么单独留你一个独自等待,就离开了?”
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我想了想道:“好像,好像是你病了。急需治疗,而霜师父又不精于医术,所以急急带你赶往武辞山去。”
“师父她,精于医术。”肖辞慢慢道了一声。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确定?霜师父不是精于剑术吗?”
肖辞摇了摇头,肯定道:“你可曾听过一句话【霜染轻衣,千羽愁】?”
我眼睛亮了亮:“当然!霜是指你师父,千羽是指我师父。剩下的就是染公子和轻衣公子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四君子啊!”
“那为何我师父要能居于四君子之首?”肖辞问道。
“呃呃呃,因为霜师父一位世间难得的奇女子。”我肯定道。
肖辞摇了摇头道:“相比于世间千军万马取一项上人头的高手,肉白骨活死人的超高医术才是世人最最敬仰的。所谓,苟且偷生,便是这个道理。”
“霜师父,这么厉害吗?”我晃了晃脑道:“可我。。。难道是我记错了。唉唉,王叔说,去寒谷之前我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大概是记混淆了一些事情。”
“嗯。”肖辞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那,你跟霜师父是因为什么离开的?”我刨根问底。
”小心。“肖辞扶了我一把,淡淡接了一句“寻人。”
“谁?”我问得兴致勃勃。
肖辞望着前方,漫不经心道了一句:“师父的一位故人之子。故人以情谊相托,师父以性命相付。”
我看他说得含糊其辞,猜想着其中大概有什么难与人言的辛密,感慨连连:“那,故人和孩子呢?”
“一死一伤。”肖辞说得简略,“等有机会,我带你瞧瞧去。那人,你也认识。”
我惊讶:“真的?”
“嗯。”肖辞严肃地点了点头,问道,“现在轮到你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当年破城时,天顺帝给万俟一族的遗召。关于请求东皇裘赫免万俟一族的。”我撇了撇嘴,笑到,“你说多可笑。万俟的人都已经死光了。只是我曾应过祖父他们,若有一天重回禹都,就一定帮他们解决这件事。我是出世之人,该了结的缘分,就要尽可能得断得干干净净。”
肖辞顿了顿问道:“只是,这样?”
“嗯。”我真诚地点了点头,“这也是万俟一族跟寒谷的交易。”
“交易?”肖辞看着我,眯起了眼睛,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大狐狸。
“你别惊讶。”我安慰道,“寒谷是修习【观心术】,你可知道?”
“嗯。”肖辞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寒谷百年里只有103个徒弟,而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人在继承衣钵?可却在百年大世家里独占占有一席重要之位呢。”我提醒道。
“寒谷的术法,极难修炼。”肖辞说得流利。
我摇了摇头,提醒道:“千秋阁也是一种大成。”
“但寒谷的,更难。”肖辞答得坚定。
“嗯,极难。这里头并非资质条件,而是机缘问题。这机缘,却不是好机缘。”我笑得洒脱:“白玲玉消失的时候后的这不能言语的一年里,我才恍恍惚惚明白,原来我大概是已经修过了【观心术】的第一重【近尘】,即:生死重。”
“你的意思是,你早在入寒谷之前就已经修炼着寒谷的秘术?”肖辞问得认真,“万俟里有寒谷的俗家弟子?”
我摇摇头:“不知道。从不曾听祖父说起过。但我想,师父愿意出手收我为徒,大概是含着这其中的几分意味。你知道修过第一重的人,会如何?”
“如何?”肖辞问得淡定。
我摸着最后一个墓室的门,笑了笑:“阿辞,如果不出意料,我以后一直都会以现在这般十岁孩童的模样活着。”
“什么?!!”肖辞惊讶地看着我。
“除非,我破了【近胎】。”我一边说着,一边推着这个墓室的大门。
肖辞站在我身后问道:“第二重?”
“唔,”我摆了摆手,示意道:“退后一些,再退后一些。我要打开最后一扇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