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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云崖天陨(2)

少女细心地打量这个实力非凡的人,天麟负着柄刀,围着一个红褐色的大型围巾,背后垂下长短不一的围巾带,在微风中飘动,倒是和他的头发很配。身着黄色衣袍,右臂裸露,肩上有一个精致的护肩,右腕绑着白色绷带,并穿着半指手套。左臂衣着正常还带着个护腕,俨然是个习武之人,又夹杂了些侠客形象。

“请问……你是?”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叫天麟,偶然路过。”天麟咬了口苹果,挥挥燃烧的手,怪物尸体自燃,迅速化为灰烬。他转身看向她,突然愣住了……

阳光一般扑面而来的亲切感,又感觉身心被清泉彻底洗涤了一番!

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孩,天圣堂那个地方从来不缺美女,但看到她这一刻,天麟感觉之前所有的女孩都记不清长什么样了,这女孩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甜美的一位!

良久,天麟才反应过来,而女孩立即避开目光,脸上带着羞红。

“你叫什么?”天麟轻声问。

“雪灵儿……”

“你之前见过这些野兽吗,它们什么时候出现在森林的。”

“没有,不知道那是什么,从未见过,好可怕!”雪灵儿缩了缩肩。

“那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天麟转过身,迈着稳健的步伐。

“等……等等……”

雪灵儿跑了过来,提着手中的篮子,“谢谢你你刚才救了我一命,我没什么好报答你的,之前摘到了一个很好看的苹果,送给你……”

她带着疑惑翻着篮子,“刚才确实放进篮子里的……难道翻滚到草丛里面了……”

“不用找了,我吃的这个就是。”天麟边走边示意手中吃了一半的苹果,“我跟踪那几个野兽半天了,一路上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偷拿了你的。”

“没事没事,天麟哥你要是觉得不够,灵儿这里的都可以给你。”她笑着将竹篮伸出。

“……”天麟看着那一篮子水果,又盯着她真诚善良的笑容,突然觉得不好拒绝她。

“谢了。”天麟接过竹篮,继续走着。

“天麟哥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灵儿对这森林附近很熟悉的。”

“你住这?”

“嗯!我和爷爷一起住,在不远处的一个屋子里,现在天色已晚,不介意的话,天麟哥可以……等下……爷爷……”雪灵儿小声嘟嚷,突然脸色大变,甚至比刚才遇到魔物更着急,她快速跑上一条小路,泪水不断在她脸上滑下。

“爷爷……爷爷……千万不能碰到……那些……怪物!”她边跑变祈祷,声音断断续续,脑海中最不希望的镜头却如倒映不断浮现……

一只温暖的手摁住了她,“前面十分危险,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天麟沉声,注视着雪灵儿的眼睛,然后飞奔向前方。

雪灵儿疯狂喘息,好像要把所有的空气吸尽,她没意识到自己竟跑得如此拼命。但没人注意到:雪灵儿,竟一滴汗都没有!

天麟越跑脸色越阴沉,他途中的树木好似被房屋般巨大的山石碾压过,很明显魔物来过了,地面的痕迹混乱不堪,树枝、灌木与败叶十分杂乱。

“魔族!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陆!”他忍不住皱眉。

“吼!”

巨大的吼声仿佛误入虎群,周身好似颤抖一瞬,天麟一愣,“是那里!”

一栋破旧的木屋,但几乎完整,框架依旧坚挺着。屋旁,菜地被糟蹋地乱七八糟,精心修制的篱笆也倒塌破损,唯一正常的便是屋旁的枣树和依旧清澈的小溪了。如果魔物没来,那就是无数隐士的向往之地!

一只魔物被撞在枣树上,在地上挣扎几下起身继续飞扑。皮肤黝黑的老头被数十只魔物围困,他手持微散黄光的竹棍竟不断将扑来的一只只魔物挑飞,难以想象老者干涸的身躯还能爆发如此惊人的力量。但他也是强弩之末了,魔物的体型超过两米,骨密度和肌肉强度堪比大象,又极具攻击性,他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老头终究年迈,他慢了下来,手中附着特殊力量的竹棍顶多保证不断,却无法对魔物坚硬的身躯造成多大伤害。他喘着粗气,肌肉的无氧呼吸令全身酸痛无比,他不想抵抗了,魔物齐身向他扑去,如群狼涌向困住的羊羔……

“灵儿,对不起,爷爷不能再陪你了。”他仰天长叹,两行清晰的泪滑过充满岁月刻痕的面庞。

“老先生,我来对付它们!”天麟一个空翻从天而降,地面一个红色的光环从脚下扩散,猛地把魔物震飞,巨大的符文法阵散开转动包覆了每一只魔物,带动空气中大量的赤金火焰流转,形成强悍的火焰漩涡!灼热的气息久久未散,所有魔物竟瞬间灰飞烟灭,甚至未有一声哀嚎!原本的绿荫草地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硬板地块,好似几年不曾落雨。

“呃,看来火焰这东西在森林里还是少用为妙。”天麟挠头,望着那难看的干燥地面倒是有些自责。

“这……好灼热的火焰气息!”老者拄着拐杖说道,“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不知小友名讳。”

盲人?天麟看着老者眯着的双眼,“我叫天麟,雪灵儿很担心你,所有我代替她过来看看。”

“灵儿,她在哪?她还好么?”老者显得很是焦急,血水和汗水在他身上混合流淌,散发一阵阵腥气。

“她没事,你放心,我叫她过来。”天麟扶老者坐好,转身便走。

“等等!”老者大喝,甚至拽住天麟的手,力气丝毫不亚于青壮年,“别……别叫她,咳咳!”他大喘着气,咳出口血团。

“为什么!”天麟赶紧去帮他拍背顺气,但手立刻在上边停住:老者背后的皮肤被三道巨大的沟壑般的伤口撕开,里面森白而沾血的骨头清晰可见!其中一根肋骨断裂并穿插了肺部,呼吸导致肺膜一张一合与骨摩擦不断涌出鲜血,看上去极为痛苦。染血的皮肤黏上灰土,与血块凝成黑色的血痂,十分恐怖!

伤得很重,天麟心想。

“呵呵,你也看到了,很可怕吧,我这样子……咳咳……会吓着她的。”他深吸一口气,“我没多少时间了,不想她……”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我试试能不能有救。”天麟微眯双眼,水流般的赤金内力在手中汇聚。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老者抓住天麟的手腕,“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遇见了灵儿,她就像我的孙女一样照顾这我这个糟老头,真是好女孩!”他梗咽着,身体不住颤抖,“她那么柔弱,我不放心,我放不下她……咳咳……”

“等等!你脖子上的项链……”老者突然伸手探在天麟的胸口,抚摸着那项链上的蓝宝石,“你怎么……会有这宝石,你从哪里得到的!难道……你……”

“你知道这宝石的来历?”天麟微眯双眼,神色变得严肃。

“你……咳咳……我感觉得到……你很厉害!”老者声音逐渐细微,但仍大口呼吸吊着一口气,也不管身上的痛苦,“可不可以帮我……照顾灵儿,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雪灵儿这姑娘那么漂亮,交给我你就放心了?”

“年轻时,我在江湖也小有……成就……如果一个人心术不正,不可能会有此造诣……而且你的实力好像远不止如此……”

“你知道……猎魔团吗?”他又问。

“不知道。”

“以你的实力……可以去看看,那里很少人能……像你这年纪……还那么厉害……或许还能去做个首席弟子。”

“你还是少说点话吧,这样会让你没那么痛苦。”天麟将红色的气息打入老者体内,老者吐出紫色的血,同样颜色的雾气也从他背后被逼出。

老者抓住天麟的手,再把手重重拍在天麟肩膀,天麟不得不停下动作。

“你干什么!就那么不想活?”

“魔气早已入侵了我的全身,没用的……我现在只求你完成老夫的……心愿……”

“我不可能带着她的,跟着我就未必安全,你可能是把她推向更可怕的深渊。”

“年轻人,老夫知道……你的强大,就注定了了要面对危……危险,但我和灵儿都无依无靠,她没有……任何……自保能力,老夫已经不行了,恳请你带着她,灵儿……单纯地就像白纸一样,她一个人不可能在任何地方生活,她需要一个依靠……”

老者突然抓住天麟的手,他好像呼吸变得十分困难,但仍清晰的咬出每一个字,“我没有……时间……了……我就这……一个……遗……愿……我不能给……什么……报答,但我求……你……”

“我认识……你……你脖子上那颗……宝石,所以我……知道……知道你来自……那个……地方,我绝对相信……相信……你们!”

“……”

“好吧……我答应你。”天麟轻声说道。

“你……发……誓……”

“我从不轻易承诺,但我言出必行,我,”天麟微眯双眼,“责无旁贷!”仿佛是来自血脉的回音,天麟说出这话时有种强烈的神圣感,就像在众神面前宣誓,诚挚而庄严,“我会用生命,守护她!”

“真好……”老者叹了一口气,他说出来最后一句话后仰面倒下。

天麟轻轻地将他的尸体平躺,望着老人安详的笑容,他深深朝老者鞠躬。

“你还是来了,”天麟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树下,雪灵儿正在抱膝哭泣。他走过去,弯下身子轻抚她的背,“抱歉,如果我早一点的话,你爷爷或许……就不会离开了。“

雪灵儿哏咽着抽泣,肩膀不停颤抖,她分明不矮,可抱住身体时却像个小女孩般娇小,惹人怜爱。树木似在安抚她,身后灌木的叶子贴在她后背,草茎轻轻缠住她的脚踝,连花朵也仿佛因悲伤而下垂。

天麟叹了口气,他在地上用枯枝燃起绚丽的赤金火焰,以防她在晚上着凉。

雪灵儿想向前走向她爷爷的尸体,但没走几步便被一道火墙阻隔,她想推开,手刚离墙十公分左右便缩回,哪怕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稀薄火焰却有恐怖的温度!

“你干什么。”雪灵儿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不想让你找死而已,”天麟靠在树干淡淡地说道,“你爷爷尸体残留着魔气,走过去必死无疑,我的火焰倒是可以祛除魔气,不过怕是会毁了你爷爷的尸体。”

“爷爷已经离开灵儿了,灵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宝石般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精美的下巴,绝美的容颜让她的哀伤更加有感染力。

“还不如……去追寻爷爷……”

她闭上眼向前倒去,如飘向烛灯的飞蛾,赤金火焰绝对能瞬间焚尽她!

一道身影仿佛突破空间,天麟一只手将她拖住,火墙消失,扑面的热气随之湮灭。“你可不能死,你爷爷临死前可是把你托付给我。”天麟斜眼看向她,“我还发了誓,或许他老人家正盯着我也说不定?”

雪灵儿离开他的怀抱,轻轻抹了下眼泪,她走到树下重新抱住双膝,把头埋在膝盖里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天麟看到她这样他也十分悲伤,好像两人心灵相连,他竟差点落泪!

“怎么回事!”他奋力摇了摇脑袋,总算是将那情感冲淡了许多。他看向雪灵儿,走到她身边坐下。

“我不太懂如何安慰女孩,但尘伯说过女孩伤心时绝不能让她默默地哭下去,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我来自远处的天上,从小在那里长大,但我不知道父母是谁,从来没见过他们,你知道你父母吗。”天麟问她,看她哭泣着略微摇头,他继续说道,“因为从小便在宗门长大,我便把他们当成家人,虽然他们对我很好,但在记忆中,宗门好像总算会隔一段时间便要遭受毁灭性打击,敌人,”天麟微眯双眼,看着地上焚烧魔物残留的尸骸,”就是魔族!“

“后来呢。”雪灵儿低声问他,其实她不是因为被故事吸引而停止哭泣,而是在天麟身边好似有一种特殊而美妙的安全感,让她十分舒心,很容易化解悲伤甚至绝望。

天麟好像沉浸在回忆中,透亮的眼睛直视月亮,又像在看更远的地方,“后来长辈们决定让我离开宗门,去大陆上寻找一个东西,据说只有它才能拯救宗门,对抗魔族。”

“是什么东西?”雪灵儿瞪大眼。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那东西超出了你们的认知,我说了也没用。”天麟无奈地耸肩,他脖子上系着一条项链,项链挂着一个蓝水晶吊坠,水晶由银色金属草叶缠绕,十分精美。

“好漂亮!”雪灵儿显然对这种东西毫无抵抗力,直接瞪大眼把脸凑上去。

“这是一条储物项链,里面有一个比较大的空间,但不能装人……应该不能,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空气。”天麟把双手枕在脑后躺下,长出一口气,“不过大陆太大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但也只有我有这个资格去寻找,否则任何人都会被那东西毁灭。”

“一定能找得到,灵儿相信你!”雪灵儿突然笑了,仿佛池塘绽放的清莲,令天麟眼前一亮。

“当然,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天麟又坐起来,“不过若是接下来只身一人地游荡大陆,未免太孤独了些,所以……”

他忽然带着痞气的坏笑,“你以后就跟着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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