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康乐和苏一在中午就向苏瑾怀和锦苏告辞,锦苏看着苏一驾着的马车越走越远,对苏瑾怀道:“但愿楼先生能治好,如果治不好,我的罪过就大了。”
苏瑾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锦苏突然想起一事,道:“夫君,你说永腾侯真的是贪恋女色之人吗?”
苏瑾怀道:“我不清楚,我与他的来往不深。听说你今日罚苏一在后院跪了半个时辰。”
“嗯,我知道公主的伤是为了保护苏一,可是这样才更是护主不力,还有一事,我要用这件事提醒苏一断了对公主的念想。”
苏瑾怀没想到苏一竟对公主生情,道:“你如何得知苏一对公主有情?”
“说来也是意外,往连城走的一日,那次我无意见瞧见苏一拿着一块粉帕子,那块帕子上绣的“康乐”二字,连我靠近他,他都没有发觉,可见他是多专注于那块帕子。苏一后知后觉,见我来,便急忙藏了起来。昨日,他见初康乐脸上的伤,眼神中全是心疼,当时辛凌也在场,辛凌目光平淡,倒是与自己无关一样。今日我责罚苏一,想要扇苏一一巴掌,公主竟然生生截住了我的手。我现在就怕他们二人互通心意,这样的情对二人都会是一场劫难。”
苏瑾怀道:“公主是两朝关系密切的纽带,在未出嫁前,不能受一丝一毫的损伤,如果燕国知道公主脸上有了一道疤痕,燕国必然心有不满。让苏一陪着公主回去,公主必然高兴,这样对她的伤也好一点。”
锦苏道:“我对公主,还是心怀愧疚。”
苏瑾怀道:“公主是个好人,虽然有些骄纵,但是心肠是好的,这次我们得多谢她。”
锦苏点点头。
“既然你在这住不习惯,我们明日就启程回家。”
锦苏弯下腰抱住了苏瑾怀,道:“夫君,你真好。”
苏瑾怀搂着她的背,道:“为了你的身子着想,我们会走慢一点,一路上也带你看看山水。”
“好。”
冬月初一
晚雪压断松梅枝,清香红蕊锁人心。
若问来人何处去,笑书一笔答为家。
太阳刚刚从浓密的云层里费尽心思地钻出来,路上的积雪堆了好几层,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映入眼帘的一片白。初康乐从马车里钻出来,拢了拢身上的碧云棉披风,一张嘴就呼出白气,道:“苏一,我们到了吧。”
“到了,公主,我扶你下来。”
初康乐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就着他的搀扶,自己跳下马车。
“公主小心。”
初康乐站稳,道:“哪里就那么娇贵了。”
苏一道:“在我心里,公主是不能受一点伤的。”
初康乐冲他笑笑,道:“我们进去吧。”
等到初康乐重新收拾了一番,苏一去鹤来院敲门,初康乐一听见敲门声,道:“苏一来了。”
“公主…”竹青朝初康乐喊到,可初康乐自己拿了棉披风就走了,根本没听竹青叫自己。
竹青急得在原地跺脚,低声呢喃:“这可怎么好?”
这一路,虽然自己时不时地提点公主,不可以与苏一有太多情谊,太多交往,可公主像是着了魔一样,每次都说“我有数”,可自己看着她,哪里像是有数的样子。自己只能明敲暗打地告诉苏一:“趁早对公主死心,公主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嘴上说着自己不敢,可是每次遇见公主,两只眼珠子还不是盯着公主,自己为这两人真是操心不少,可是两人没一个领情的。
苏一带着初康乐往药庐走,看到的是一排一排的合欢,上面挂着昨晚下的雪,亮晶晶的,倒是好看。初康乐道:“这是哪儿啊,我从没来过。”
苏一一笑:“这里是合欢园,王爷与娘娘在这里住,王爷不喜欢别人进这个院子,所以连王府里的人,也不敢来。”
“是这样啊。”
苏一和初康乐进药庐时,楼连正在磨药,磨得满头大汗,把袖子都挽了上去。
“楼先生。”
楼连抬头一看,道:“是苏一啊。”
初康乐从苏一身后钻出来,苏一道:“楼先生,你帮公主看看脸伤。”
楼连停下,道:“好,苏一你帮我继续磨,别停,等我看完了你再停。”
楼连又对初康乐道:“公主,请坐。”
初康乐坐在凳子上,楼连把初康乐脸上的纱布揭下,伤已经结痂了,楼连仔细看了看,又给她把了脉,道:“已无大碍。”
初康乐追问道:“会不会留疤?”
楼连道:“公主的肤质特殊,属于难以愈合一类的,还请公主宽心,完好如初基本不可能了,不过会很淡,不细看是看不出的,再扑上脂粉,是看不出的。”
“那就请楼先生用药吧。”
“是,我会给公主配好药,公主一日三次涂抹,定会淡许多。”
苏一在初康乐身边,道:“多谢楼先生。”
苏一送初康乐回鹤来院,初康乐道:“苏一,你说永腾侯会不会因为这道疤而想要退亲。”
“我不知。”
初康乐轻轻道了句:“走吧。”
初康乐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如果能让永腾侯选择悔亲自然是好,可是如果他不悔,自己难道真的要嫁给他吗?一个姬妾成群、花天酒地的花心之人。父皇宫中佳丽三千,斗争何其激烈。自己几年前看了一段史籍,说是几百年前的孝宗的后宫唯一女子,便是他的皇后,二人伉俪情深,流传为一段佳话。读完后自己感慨良多,只愿自己的夫君心中眼中唯有自己。那道二月初十的圣旨一下,好像一切都已成定局,本以为自己找了个良人,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个火坑,自己却又心甘情愿的跳了下去。就算自己再爱苏一又如何,自己终究会走母后的老路,日夜防人,口蜜腹剑。
走着走着,初康乐突然停下了,苏一也跟着她停下,道:“苏一,如果明年我嫁给了永腾侯,你会高兴吗?”
苏一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要他说“高兴”,他说不出口;若说“不高兴”,又怕自己给了她盼头。虽然二人至今没有表明心意,可是二人地相处已与恋人无甚差别。
初康乐叹了口气,眼泪朦胧,吸了吸鼻子,道:“算了,我不问了,何苦为难你呢?走吧,送我回去。”
初康乐刚走了两步,便被苏一拉住了手,苏一从没有拉过自己的手,初康乐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惊,那双似能夺人心魂的狐狸眼呆呆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