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同。”
司父给了儿子一个,完全属于理工科直男的回答。
温情牌只能他打给儿子,儿子和他打,几乎没有效果。
司昊哲也体会到了这一点。
他挑了挑眉,“爸,老爷子给了你好处吧?答应让你和江姨复婚了?”
司父没有说话,情况大概是这个样子吧。反正在立场上虽然不同,但他们要的结果都一样是为了儿子好,为了儿子远离一个可能会要了他性命的女人。
司昊哲眼见父亲沉默,也就跟着结束了谈话,“爸,你保重身体,我回医院了,我妻子在等我。”
很明显,先前的劝说,毫无效果。
司父叫住了儿子,“昊哲,想过小雅吗?”
他提起了孙女,“毕竟小雅一直是潇潇在抚养,小雅和潇潇感情甚笃,你叫孩子长大以后,如何面对自己的养母和继母中间的仇怨?”
“潇潇被关起来的事情,大家可都瞒着小雅呢。难道你忘记那天晚上,小雅是怎么哭着闹着去护着潇潇的吗?爸也认为,潇潇那种女人,该送进监狱也就送进去。可你的女儿和你妻子之间的矛盾呢?”
“至少作为一个父亲,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向着你的,而非你的继母。”
这不仅是打亲情牌,还是以大欺小,利用长辈身份压儿子一头。
司昊哲的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他没有说多说其他的,只是重复了刚才的那句,“爸,你保重身体。”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语,竟然有了些许诀别的意味。
司父愣了一下,就这刹那的功夫,司昊哲已经转身走出了书房。
他离开,司父想要去追,耳后别着的耳麦传来了自家老爷子的声音,“昊哲这孩子,一向如此。司家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一个继承人。”
司老爷子全程都在听他们的谈话,因为事情关系到了司家的未来,容不得他不多上心。
“所以,爸的意思是,不拆散他和小陆了?”
他有些搞不懂自家老爷子是什么心思的问着。
司家老爷子的语气格外低沉,一向不喜多言的他,对着自己这个鲜少参与家族事务的儿子,多说了几句:“她的那场丑闻之后,司家股价大跌。这样的女人,司家容不下。既然昊哲这孩子,不肯主动去离婚。那就让这个女人主动离开昊哲就是了。她一个孤女,守着一个随时破产的陆家,还有家里一摊子的烂事。如果这种时候,有人背后推她一把,她会怎样?”
答案很明显,要是有人暗中做手脚,陆软软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她就是个没有倚仗的孤女,连一个温暖的家都没有。
司父倒吸了一口凉气,“昊哲为了她,连命都能不要!”
他终究是心疼儿子的,也舍不得将事情做绝。
毕竟一切都如儿子所说的那样,陆软软是受害者,这些事情虽然是丑闻,却都不是她的错。
何况陆软软也是够惨的,落井下石总还是叫人不忍心的。
他虽然不想,也知道不能更不该替陆软软求情,可他还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疼爱,向自家老爷子说了句求情的话。
“司家就是这样一个家族。陆软软也不是一定非要沦落到那种境地,比如这个时候有人帮她一把,给她足够的一切,她自然会愿意离开,不是吗?我会叫昊哲来家里坐坐,你去医院找那个女人谈谈吧。”
司老爷子相当果决的下达了指定了,也中断了他和儿子之间的通讯。
医院里。
陆软软没有等到很快回来的司昊哲,而是等到了司昊哲的父亲。
“爸。”
陆软软莫名心慌的喊了人。
司父点了点头,就叫人把买的补品水果都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他客气且并不上心的问了一下陆软软的身体状况,“身体好点了?”
“嗯。”
陆软软乖巧点头。
司父也没有再过多关心,就说起了自家老爷子交代的任务来,“小陆啊,陆家就剩你一个了。现在陆家这情况,你是陆家的希望,也是陆家的指望。”
陆软软认同这些事情。
可好端端的,说这些,就有些奇怪了。
她一边狐疑,一边点头附和。
司父继续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陆家就真的完蛋了。你父母和爷爷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是。”
陆软软的预感越来越不好,她机械的应着。
司父继续说:“小陆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司家这么强大的靠山,可以帮你很多。帮你重振陆家,帮你把那些害你的人找出来,送进监狱里,让他们受到法律的惩罚。”
“小陆,我还听说你喜欢唱歌,以前的梦想就是当歌手。之前在昊哲旗下的公司出过单曲,也是红红火火的拿了奖。虽然那奖有点水分,可你也是有真本事的。未来,还想圆梦吗?”
“这有句老话是怎么讲的,谁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是句狠话,也是赤果果的威胁,是在警告陆软软,司家现在能够给她撑腰,也可以彻底的击垮她。
陆软软一点都不傻,从司昊哲被单独叫回家开始,她就猜到了几分。
大概,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是没有资格做司少的夫人。
“爸,有什么事情,您直说吧。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心眼,也不会拐弯抹角。”
陆软软已经表态了,她什么都听懂了,司父自然也没有必要继续绕弯子,当下他说:“和昊哲离婚,条件随你开。”
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可陆软软还是觉得,仿佛遭到了雷击一般。
她竟有些的哽咽,胸膛发闷发堵……
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说些什么,可竟连发声都变得艰难了。
司父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小陆,司家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你身体还在恢复期,司家不会在你身体还没痊愈前,就让你做出选择。你大可以利用养身体的这段时间,好好想想需要什么,想清楚了告诉我。”
“小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能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告诉陆软软,最后的期限,就是她出院的日子。如果她不肯自己主动离开,别说要到好处,只怕司家会先拿她开刀,让她没有好日子过的。
点了点头,陆软软说:“我知道了。”
“小陆,别耍小聪明。”司父言语中警告的意味更浓了,“昊哲对你用情至深,为了你连司家继承人都可以不做了。你可知道,他能回到司家,能接受良好的教育,能成就一番事业,是他亲生母亲以二十几年的生离换来的。”
司昊哲所拥有的一切,有他的努力,也有至亲的牺牲。
可如今,司昊哲却打算把这些都舍弃了,就为了和她在一起。
这样的负担,太沉重了,压得陆软软喘不过气。
她直勾勾的看着司昊哲的父亲,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她是真的爱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他因为自己,变得一无所有。
如果她不是真的爱那个男人,那也不值得他为了自己如此牺牲。
“小陆,你忍心毁了昊哲的前途吗?”
这是来自灵魂的拷问。
陆软软轻轻的摇头。
“记住,你若离开昊哲,是你自己的原因,与司家无关。”
这是最后的警告。
司父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司伯父。”
陆软软叫住了他,也改了口。
很明显,她是同意了会离开司昊哲,“我有个条件,我要等潇潇的案子了结掉。我不相信别人的许诺,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相信我拥有的,我得到的。”
她神情坚定的说着。
否则她能怎样,她唯一的倚仗,无非就是司昊哲的喜欢。
“司家等不了那么久,股价一直在下跌,等到你出院已经是最大的宽限了。”
司父拒绝了。
这是他权力范围内,就可以确定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何况自己老爷子的意思,还是速战速决。
“小陆,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坚持这样的条件,虽然不知道你能得到多少,但可以肯定,你一定会失去的更多。”
司父离开了,毫无通融的离开了。
陆软软有些无力的倒在病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没得选,从来都没有能力和司家这样的大家族抗衡。
她要离开司昊哲了。
心好痛,因为那个男人,她是想要一辈子长相厮守的。因为那个男人,是曾经用命护着她的人,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害的人。
可是现在……
突然的推门声,吓得陆软软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看到司昊哲,她竟慌乱的不知所措,眼神躲闪的想要逃避开这个男人。
“软软,我看到我爸了。他来找你了吗?”
司昊哲的声音,他说的话,就仿佛一柄锤子一般,直接砸在了她的心房。
司昊哲可真是聪明。
只是,她不能承认了,“没有呀,我一直在被我里窝着,也许只是巧合吧。或者爸去看朋友了,或者是给自己做身体检查了。”
陆软软故作镇定,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着。
可她还是给人一种蔫蔫的感觉,索性是昏迷了几天,司昊哲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也没继续问下去。
“或许是我多心了。想没想好,我们去吃什么大餐?”司昊哲换了个话题,对家里的事情,更是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