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光每天傍晚都会过来,每次来一杯清茶,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两人很少说话,知道他叫邓云,几个月前刚从上海过来,知道他在客栈只是为了逃避现实中的某些事。有的时候他来的早些,他就在客栈里面到处闲逛,每天逛一点,逛了半月余也差不多逛完了,古代客栈是供人休息的地方,这处宅院为什么叫客栈而不是什么什么院什么什么宅他想不通,问邓云也不知道。
一个月过去了,老板还是没有出现,经济公司已经催了几次让他回去拍戏,他拖了又拖已经不能再拖了。
邓云看他愁眉不展的眉眼,道:“你放心回去,老板只要一回来我就通知你。”
王晨光道:“也只能这样了。”
邓云又道:“你看起来不像明星。”
王晨光笑笑,道:“你觉得明星是什么样?”
邓云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是你这样,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明天再来最后一趟。”
邓云看着廊下的滴水,秋意已浓冬天快来了。
第二天王晨光开着车,像往常一样朝木桃客栈疾驶而去。
今天傍晚他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车子驶出酒店在第一个拐弯的红绿灯时一个女人拦住了他的车,应该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从玻璃看外面,她穿着复古的旗袍,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带着厚重的年代感。
她道:“先生,你能不能搭我一程?”
王晨光隐在墨镜下的眉头一皱,道:“你去哪?”
她道:“木桃客栈。”
王晨光听到是去木桃客栈,也没有考虑她是不是碰瓷什么的,就让她上了车,男人总是很难拒绝一个美丽的女人无伤大雅的请求。女人连忙道谢,上车后就不再说话。车子很快到达梧桐路,她婉拒了王晨光递给她的大衣。
她道:“你去木桃客栈是有什么事吗?”
王晨光道:“嗯,找人。”
他道:“你第一次来?”
王晨光神色淡淡,道:“我们快走吧。”
女人在他身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一阵冬风刮过,她拢了拢手臂,这回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等等,”女人叫住他,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所谓何事,事实上,你要找的人也和你一样一年前来找过我,你们的时机还没有到,念在你送我回来的份上,我只能告诉你,你们一定会见面的。”她迎着他疑惑的眼神,继续道:“如你所料,我就是木桃客栈的老板。”
王晨光驱车返回酒店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如果说他之前对那个女人说的话将信将疑,那么在最后她问起朋友母亲后他就对她深信不疑了。
他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望着城市的车水马龙,揉了揉眼角,只是不知所谓的时机是什么,什么时候会来,他真的快要疯了。
女人穿过梧桐路,想到他带着遗憾的表情离去,不住地摇头,又想到一年前另外一个义无反顾的人,叹了口气,情之一字,没有人说的清。
“今天来的晚了点。”客栈里面传出一声男声让她惊了一下,想到半年前发出的招聘信息信息,她了然一笑,进入客栈。
她进入大厅,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立在那里,面容俊朗。
邓云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穿着老式旗袍的漂亮女人,她皮肤很白,就连嘴唇都略显苍白,化了很淡的妆容,看起来有些羸弱。他意识到这是新客人,正要开口说老板不在家没想到女人先开口了。
她道:“你是新来的?”
邓云觉得她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就只是点了点头。
她接着道:“你来多久了?”
邓云道:“快半年了。”
邓云的话让她心虚地撩了撩耳边梳的整齐的头发。
他道:“难为你了,谢谢你帮我守了这么久的客栈。”他没有理会他吃味的表情,浅笑衍衍道,“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你可以叫我木老板,不过我喜欢别人叫我木先生。”
邓云不发表任何言论,看他的眼神充满探究。
女人坐下来,扫了一眼大厅,还是离开时候的样子,她想起来了,她离开的时候除了在网上放了一则指定的推送消息外,好像是在大门上还贴了一则招聘信息,上面写着看此公告可直接任职。她扫向邓云,一个和木桃客栈有牵挂的人。
她略带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出了点问题,现在才回来。”
邓云道:“我是看到招聘信息才找来的。”
女人挠挠腮,道:“嗯,是的,招聘信息是我发的。”
邓云望了她一眼,道:“你去哪了?”
她道:“去民国走了一趟。”
邓云终于翻了个白眼。
“欠你的工资我会尽快给你的,最近生意不太景气,就付你五百大洋。”
邓云道:“怎么证明你是老板?”不怪他发出这样的疑问,而是眼前的妙龄女子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太令人匪夷所思。
她道:“我没有必要和你证明这一点,欠你的工资我会尽快给你的。”
她的回答让邓云噎了一下。
邓云道:“不用了,我也没做什么。”不是他看不上那五百块钱,而是既然客栈生意这么惨淡为什么还要开下去呢?对了,王晨光曾经说这个木桃客栈什么生意都做。
“客栈主要是经营哪些业务?”
她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什么都接,不过你放心不用你去做。”
邓云拧紧眉头,听起来不太靠谱。
“我会经常出去办事,所以你不用觉得拘束。”
邓云道:“我还是想知道客栈具体是做什么的。”
她道:“难道在你来到这里之前你还听谁说起过木桃客栈吗?能到这里来的人都是与这里有纠葛的人,我说了你也不见得相信,对了,我待会去藏书阁看看客栈简介还在不在,你可以参考上面的来看看,这个简介是上一个员工做的,我觉得做的挺好的。”
邓云道:“上一个员工什么时候辞职的?”
“他没有辞职,死了,就埋在院子里那颗大树下。”
邓云看着她觉得她在开玩笑,但身后却无由冒出一股冷汗。
她没有给他时间疑惑,起身,道:“就这样吧,你的那些疑问以后会慢慢解开的。”说完就进了内宅,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萧瑟。
邓云手里拿着包装精美的淡蓝色信封站在西城区的一片狼藉中,身高优势让他显得格外突兀。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就被这里震撼了,他没想到在岳市还有这种地方,危楼林立,断壁残垣,他很难相信这里会住人,可是看着那条通往住房深处的道路上零零散散的几个叫卖的人,他还是决定进去一趟。他经过一个水果摊买了一堆水果,和老板一打听就问到了目的地的所在位置。
距离女老板回来过了月余,从她回来那天进了藏书阁就没出来过,昨天忽然出现,递给他一本简介和一个信封,还有旁边她说的五百块大洋,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他平静表皮之下的震惊之情有多强烈,以前的阅历让他清楚知道这些大洋并非是假的,老板没有解释大洋的来历,只说让他帮她把信封交给这里的一位汪洋的女生,客栈简介则是让他有时间的时候看看,熟悉一下客栈业务,他本来迫不及待地要打开简介,但是老板制止了他。
邓云很快来到一家门房紧闭的屋子前,敲门。门打开,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生开了门。她疑惑的看着他。
邓云道:“我可以进来吗?”
女生皱皱眉,道:“里面多有不便,你有什么事吗?”
邓云道:“这个是一个人让我交给你的。”
女生接过信封,迟疑地打开。
邓云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惊喜转为平静仅用了几秒的时间。暗暗称奇,他认出信封里面装的是演唱会门票,王晨光的演唱会门票,难道眼前这个女生就是王晨光一直在找的人?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面貌平凡的普通女生不是,但又有另一种直觉让他觉得就是她。
她看了一眼,就放进了信封,看着他道:“帮我谢谢木先生。”
邓云这时候就懵了,她认识老板?
“你认识老板?”
她点点头。
“你能跟我说说她吗?”
她摇摇头。
“那好吧,东西我送到了,我就先走了,这些是我为你家里老人准备的一点心意。”
她迟疑地接过,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身影不见,她才合上门,空荡荡的屋子哪有什么老人。
她坐下,打开信封,温柔地抚上那张熟悉的俊脸。
哥哥,十六年了,我们终于可以再见了。
邓云回到客栈,老板又消失了,出去了一趟,就把客栈简介忘了。
一个人过了半月余,这天傍晚他准备自己下一碗西红柿面吃,老板刚好回来,他就问她要不要来一碗,本来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没有思索就点头说好。面端上来,她吃了一口见她没说什么,他也就自己吃自己的了,想到手机还在放直播,就解锁看了起来,这直播不是其他,正是王晨光的演唱会,已经快要结束了。他看着对面吃的认真的老板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汪洋会不会去看。”
老板吸了一口面,嗫嚅道:“那谁知道呢?”
他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在多问。
演唱会最后是献花环节,一个前排的女生捧着一大捧玫瑰花上了台。
王晨光看着她上台,冲她露出微笑,他从心底里感谢他的粉丝。
女生走到他面前,含笑把花递给他,拥抱了他一下,现场在此时再度达到沸点,众所周知,王晨光很少跟别人有肢体接触,拍亲密戏时大多采取借位的方式,有时则让替身替拍。而这个时候,他不仅没有推开那个女生,还反拥抱住了她。
隔着屏幕,邓云都感觉到现场的热火朝天,而更令他吃惊的是,王晨光,拉着那个女生跑了,跑了。他死盯着沸腾的现场,一口面卡在喉咙里,他看清楚了,那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汪洋。
邓云看到对面的女人不为所动,仍旧认真地吃面,道:“她就是王晨光一直在找的人?”
她道:“嗯”
邓云道:“你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吗?你知道这对王晨光将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她放下筷子,道:“那关我什么事呢?”
邓云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王晨光汪洋住在哪里,非要让她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里?”
她道:“你那么激动干嘛?你是王晨光粉丝?”
邓云想都没想道:“不是。”
她道:“我吃好了。”说着起身进了内院。
邓云关上手机,把碗筷带进厨房洗干净。
王晨光在第三天的时候,召开了记者招待会,邓云看了那场招待会,汪洋一直站在他身侧,两人双手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松开过。
多年以后,邓云已经记不清楚这场招待会在娱乐圈引起多么大的轰动,但他一直记得王晨光眉眼温柔地看着身侧的人说:“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对我说:晨光,我回来了。我就缴械投降了。”
招待会上王晨光只解释说两人都是孤儿,这次相遇是他的福分,并向去了演唱会的粉丝表达了歉意。招待会后,王晨光几十万粉丝脱粉,也有大批死忠粉坚守阵地,因他的深情又吸引了大批新的粉丝。
傍晚,邓云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转了一圈发现老板坐在一楼书库里,他敲响书库门,老板示意他进来。
他开门见山道:“不是有意要打扰你,我就想知道怎么回事,我调查过,汪洋虽然也是孤儿,但在演唱会之前从没出过岳市,王晨光也不是在岳市的孤儿院。”
老板合上厚厚的一本书,抬头看他,问道:“你可知道望城汪氏?”
“望城汪氏,有名的书香望族。”
她道:“对,望城汪氏自民国来就是望城的第一书香世家,人丁兴旺,桃李满天下,但是到了这一代汪家当家人老年才得一子,取名汪洋,汪洋从小被寄予厚望,他的表现没有令他们失望,被预测将是汪家最有潜力的接班人,然而少年人总有叛逆心,汪洋的叛逆心在十七岁这年来的轰轰烈烈。”
十八岁的汪洋从自家防盗网爬出去去的第一个地方是离家几公里的网吧,家里有电脑,但只能浏览与学习相关的内容,即使如此,家人还是严格把控他使用电脑的时间。然而他却碰壁了,他没有带身份证。
从网吧出来,他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游荡,少年心事重,他思考自己这十几年是不是都白过了,离了家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他烦躁地抓抓头发,他该去哪里呢。
转了大半个小时,他又转了回来,决定去网吧旁边的酒杯,他是随着一群人一起进去的,他身上的书香气质让他在一堆人里面显得格外突兀。
进入酒吧,吵闹的音乐声震得他耳聋,他在坐台寻了个座位,调酒师问他要喝什么,他说都可以,调酒师打量他,给他调了一杯长岛冰茶。
他入口时只觉得这杯饮料酸酸甜甜中带点苦,一口饮尽,又要了一杯,第二杯入肚,他已经头昏目眩,趴在吧台上了。
像汪洋这种十几岁的帅气小男生,一进入酒吧,就已经有无数的目光钉在他身上,他一趴下就有人靠近他,汪洋那个时候第一次沾酒就喝了两杯烈酒,哪还有意识。那人把他带到外面,打算把他塞进车里,汪洋这时候被冷风一吹,意识稍回,身体本能要挣脱那人的钳制,一个十几岁的酒鬼哪能挣脱。
老板停下来,眨眨眼,道:“你猜,带走汪洋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邓云瞪着眼睛,不确定地道:“不会是男人吧?”
老板哈哈大笑,“就是男人,而且是个身高体壮的男人。”
邓云顿时一顿恶寒。
汪洋虽然喝醉,毕竟是男生,蛮力气挺大,两人一时僵持不下。当时王晨光接到好友电话去机场接他,开车路过看到这一幕,见惯了相同的嘴脸,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没说什么。停车,踱步到僵持的两人面前,对着醉醺醺的汪洋劈头就骂:“瞧瞧你这个鬼样子,父亲飞机快要降落了,你待会向他解释去吧。”说完就准备接过他,那人当然不干,拿手挡了下,恶狠狠道:“你谁啊?”回答他的是一拳头,打得他门牙蹦了一颗,嘴里鲜血直流,再不敢上前一步。旁边经过的人都当他是汪洋的哥哥,纷纷对那恶人进行谴责。
王晨光带着汪洋去了机场,把朋友安顿好后又把他带去了家里。期间汪洋模模糊糊的,只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的侧脸,他想看清楚,却无能为力。
第二天阳光撒进房间,汪洋动了动,揉揉难受的脑袋,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发现衣服也被换成了居家服,他慌忙从窗户看外面,高楼林立。他下床,光着脚出了房门,在客厅看到了王晨光,王晨光穿着和他一样的居家服,正在吃早餐,阳光从窗帘打进来,撒在他身上。
王晨光听到动静,抬头看向汪洋,两人都愣了,王晨光先反应过来,道:“二楼洗漱台有新的洗漱工具,洗漱一下下来吃东西吧。”
汪洋一激灵,回了声好。
吃完早餐,王晨光提出送他回家,汪洋眼珠子一转道:“我,我想跟在你身边工作,工资多少都没关系。”
王晨光皱眉道:“你不认识我?”看到汪洋摇头,他道,“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要做,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
汪洋听到他这么说,脑袋耷拉下来,道:“我什么都能做的。”
王晨光犹豫片刻,道:“助理能做吗?公司给我配了一个助理,加上你,平时也没什么要做的,你就负责帮我倒倒水,整理一下台词文案笔记就行。”
“可以可以,我文案写的很好的。”
于是两人开始了形影不离的明星与助理工作,工作中汪洋才发现王晨光年纪轻轻已经是国内有名的明星,他一开始帮他写文案,文案写的很好,接着第一次帮他做的曲填了词,歌曲一上线红遍大江南北,就做了他的御用填词人,发一首火一首。公司的人都说王晨光雇佣童工,这个童工还是一个天才,这个时候王晨光总会笑得很灿烂,汪洋就在心里肺腑,你们签约晨光的时候他也是童工。
随着一首首歌曲问世,很多人都对王晨光身后的御用填词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期间不乏他的竞争对手,所以当他们查到汪洋的身份后,立即就将他公布在了网上,汪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发现消失了几个月的继承人混成这个样子争先恐后地告诉了汪家家主,家主气的差点休克,当天一行几十人开着车赶到王晨光所在的娱乐公司,当他们气势汹汹冲进王晨光休息室时,汪洋正递给王晨光一杯清茶,笑得很灿烂,他们刚刚又完成了一首歌。
“逆子。”家主几步迈到汪洋面前,给了他结结实实一巴掌。
最后汪洋被带回汪家,家族对他进行了更严苛的看护,再溜出去已经不可能。
邓云陷入沉默,“他们后来应该还见过面吧?”
老板走到窗子旁,夜深了,“汪家对汪洋的囚禁没有湮灭他的叛逆心,反而越加强烈,在一个夜晚他的叛逆心爆发到了极点,拿着水果刀割了手腕,他控制了力道,但汪家的人被吓得半死,于是他和他们谈判,争取到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王晨光自汪洋离开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歌不发了,戏也不拍了,公司以为他受汪洋欺骗受了打击,突然人性大发给他足够的时间调整。
这天他从床上爬起来,手机叮铃一声响,一看是汪洋约他见面,他立马弹跳起来,把所有衣服换了个遍,都觉得不满意,最终他选择了一套西装,西装可以让他看起来精神一点。
当他迈进餐厅的时候,汪洋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穿了一身休闲服,跟他第一次见他穿的那套一样。当他在他对面坐下来时,心脏猛地一抽,对面的人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得好像重病缠身。
汪洋对他露出一个微信,道:“哥哥看起来瘦了。”
这句话令王晨光猩红了双眼,他一字一句道:“这半年你经历了什么?”
汪洋露出抱歉的表情道:“哥哥,不好意思,我的家人把我看的很严,所以没有机会和你通信。”
“我问你这半年你经历了什么。”王晨光怒吼。
汪洋被被吼的一怔,他收起浅笑,道:“哥哥息怒,还好我把餐厅包下来了,不然让别人看到哥哥这个样子怎么可以。”
王晨光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他道:“你说不说?”
汪洋叹了口气,道:“这些以后有机会再说,我只有半天的时间,和哥哥见完面我还要去找一个人,所以哥哥先压抑一下情绪,因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王晨光听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是平静无波,道:“你说。”
汪洋又笑了,道:“哥哥真厉害,我就想问哥哥几件事,哥哥能不能如实回答我?”
“可以。”
“哥哥想要跟我在一起吗?”汪洋见他不说话,紧张得双脚打颤,快回答我,哥哥,你不知道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敢问出这句话。仿佛过了十年那么漫长,对面的人才缓缓点头,汪洋见他点头,揪着裤管的手重新伸开,汗已经将裤管打湿了。
“哥哥我好开心,也好幸福,从未像现在这么幸福。”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王晨光也笑了,他接着道,“但是如果就目前这样,且不说我家族绝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我们的身份也不会容忍我们,哥哥是明星,到时候哥哥的事业遭到打击,我”
“我不在乎,现在的社会包容性已经可以容纳得了我们了,我相信我的粉丝们不会因为我的取向问题而脱粉,他们看的更多的应该是我的作品。”
“哥哥别急,等我说完,我是想要哥哥等我一年,一年后我们就在一起,到时候不管身份差距,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王晨光看着他认真的脸庞,点了点头。汪洋回以他一笑,那次见过后,汪洋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他拜访过汪家多次,汪家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当他朋友告诉他在床上躺了十年的母亲醒了之后,他向朋友打听到了木桃客栈,他决定去试试,于是向公司提出这次的广告在岳市拍摄。
柔柔的女声停止,邓云看向窗边的身影问:“汪洋也来找过你?”
“也是这么个夜晚,汪洋来到木桃客栈,见到了我。”
“演唱会上那个女性的汪洋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汪洋。”
邓云被惊的说不出话,如此灵异的事情,他不敢相信,但是王晨光的所作所为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他是怎么变成,额,女生的。”
老板回头看到他别扭的神情,觉得好笑,她道:“换魂。”
只要找到与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人,那个人也自愿,就可以换魂,无论男女。大多数灵魂都愿意与他交换,为什么不呢?上等的家世,上等的皮囊,谁不喜欢,不过汪洋最后选了一个女生,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孤儿,木桃知道他为什么选她,因为王晨光不也是孤儿吗?木桃将两人带回十六年前,让两人不至于换魂后出错,那个女生的灵魂进入汪洋身体的时候她选择了遗忘前世,而汪洋选择铭记。
少女花了十六年才走到那个光芒万丈的人身边。在这十六年里,她经历了贫穷,饥饿,尝尽了人间冷暖,饱尝孤独,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她就充满了力量,每一天都在等着与他相见。
木桃跟她说过在她准许之前不能出现在他面前,远远观望都不可以,正因如此,她默默地在一边关注着他,看着他从默默无闻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她为她开心,当她收到木桃信的时候,她十六年来第一次流泪,那天晚上她失眠了,她等不及要和他见面了。
木桃记得那天,那个男人走的时候,她问他:“如果你们再次相见,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你可愿为她抛弃所有?”
那个男人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那天晚上,邓云回到房间的时候,翻开了客栈简介,入目的是一行字:
能入木桃客栈者,皆是有缘人。
他想:难道我与木桃客栈也有纠葛吗?我的纠葛又是什么呢?
夜寂静,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