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里大家都在忙碌着,不知为什么今天客人格外的比平日多一些。
李长祝忙着接待着客人,钱先生埋头理算着账目。
梅里的事情多一些,她不时的跑前跑后。
有些客人甚至还要她亲自去招待,
也许是早上她一展身手的缘故,一些客人慕名而来,他们看上去并不是要买卖什么东西。只是出于好奇想见识一下大家口中与众不同的女掌柜。
遇到大家都在忙时一些琐碎的事情梅里也只能亲自去做。
李光宇坐在角落里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要去帮忙,却被梅里摆手拦住了。
“你有伤在身就休息半日吧,下午如果能动做一些轻便的活。”
“我没事,可以干的。”
李光宇争辩着,立刻站起身子扶着左腿一瘸一瘸的搬起旁边的物件往后庭走去。
梅里摇了摇头,无奈的大叫道:“李光宇给我回来。”
她的嗓音有些脆亮夹带着南方人特有的口音,有些银玲般的好听。
李光宇从后庭一瘸一瘸的走了回来,以询问的表情看着她。
她一双杏眼登的老大,不怒自威道:“坐下,能听我的吗?”
李光宇挠了挠头,无奈的坐了下来。
头一回坐着看别人工作却有些不自在。
看着梅里忙前忙后,拿来客人的画查验,评估并给出合适的价格。
有些字画过于冷僻,连她也不晓得出处,便又要拿出厚厚的册子查阅着其物品的来源。
阳光通过旁边的窗格纸透了进来。白蒙蒙的,将她坐着的地方照的通亮。
白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像聚光束下盛开的一朵花,沉静而认真。几缕发丝从她的脸颊垂落,看着书画的那张苍白的脸上,时而眉头紧锁时而专注凝望。
一整个中午她都在忙碌着。
李光宇坐着百般无聊,看着她起身拿东西,又座下查看,忙忙碌碌的。
他觉得他也有必要找些事情做,干坐着有些发闷。
他走过去,走到她的面前,在她身前办公的梨花桌上拿了几张摆放在旁边的烟水城民报。
她有所察觉抬头看着他的举动。又低下头继续查验着眼前的书画,嘴里却说道:“不要老看报纸,上面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内容。
你读过书,对书画有些了解的吧。
有些东西你要慢慢学习的。总不能以后一直做一些粗糙的活。”
李光宇拿着报纸,若有所思道:“你刚才说的算是对我未来的职业规划吗?”
“算是吧,不过要看你的能力,做这一行要有一些知识底蕴。
最起码得读过一些书,帝国从一世纪到三世纪出了很多的历史名人和著作,要对过往的各种文化有所了解。”
站久了李光宇感觉腿部有些疼痛,干脆坐在了她的旁边翻阅着报纸。不解的问着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梅里低着头回答他。
“您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为什么非要这么辛苦做一个掌柜呢?一些小事都要亲力亲为,感觉不太符合你的能力和身份。”
她抬起头看着李光宇有些认真:
“难道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对吗?我不认为努力做一件事情是什么降低身份或者丢人的事情。”
她想如果他父亲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大声的指责他的。
年轻人眼高手低,思想和想法总是高高的停留在天上,动起手来什么都不会做,这是一种病。
想到她父亲经常说的这些话,她便接着说道:
“你以为开一间铺子很简单吗,只需要有能力和所谓的身份就够了么?要做成一件事情除了长时间如一日的辛苦坚持没什么非凡的奥秘的。
这句话是我的师父说的,我记在的笔记本里。”
李光宇沉默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他苦苦坚持的事情。也许他和她一样都在坚持做自己的事情。可他觉得自己好像做的并不够好,有时甚至会想放弃,因为对他来说做一个能力超凡的人好像遥不可及。
她抬起头凝望着他:“你怎么看出来我很厉害的样子?”
李光宇有些不太理解的说道:“您的学识广博,身手又很了得。而却每天做一个小小掌柜要做的琐碎事情,实在有些浪费。”
在听到他对她的评价,为学识广博身上了得时,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种恭维的话虽然经常能听到,她还是觉得很愉悦。接着她反问他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能力的人每天就应该游手好闲,或者出去游玩,交友,读读诗词,弹弹琴曲让后和一些文人雅士谈谈风雅之事。
这才是一个身份尊贵的,优雅的小姐应该干的事情,对么?”
她的语速抑扬顿挫,时快时慢,像是在质问。
“那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那样的生活只会让你停滞不前,虚幻的美好会蒙蔽住双眼,很久以后你会发现自己将一事无成。永远生活在自己的牢笼里面却没有勇气踏出去看看。”
“您从南方千里迢迢过来是为了走出自己的那座牢笼?开这间铺子是想要证明什么?”李光宇好奇的问,兴趣来了他完全忘了他问的问题太多了。也忘了他和对方的身份有些悬殊,这些问题似乎问的太过头了。
梅里似乎不太生气:“不是证明,是历练。
“你好奇心太强了,看你的报纸吧。”
时间一阵沉默,李光宇拿着暗黄色报纸看起来。
意外的是他看到报纸上官方回应了关于芝麻巷的瘟疫情况。瘟疫引起芝麻巷附近的民众人心惶惶。安医馆的首席医官出来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以便安抚民众。他说玛族人商队的瘟疫,并非变异瘟疫,请广大民众放心。安医馆已经针对那几个商队的病人进行隔离治疗目前情况稳定。
李光宇松了口气,终于再次得到官方证实了,这次和程胖子的冒险算是运气还不错。若真是变异瘟疫他们中途感染的可能性会很大。现在看来不需要过于担心了。
接着他又在梅里的桌上拿了本关于记录讲解各大名家书画的册子读了起来,这算是这行业的专业吧。
客人拿来的书画作品要知道初处并以此来评估其价值。
李光宇有必要了解这些近现代各大艺术著作家及其流派的作品。
很多客人来卖或者当的有一大部分都是一些书画作本,还有一些其它的艺术品。自帝国第三世纪太平盛世以来,很多人都喜欢收藏一些文人雅士的遗作。来增添自己的文化底蕴。毕竟身份的象征都需要文化和艺术的熏陶的。
不知不觉的一天中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
五槐路庆隆典当铺,杨怀凌端坐在当铺后院的大厅中。
此人五十岁模样,消瘦的身材遮掩进一件肥大袍服里。却没能掩盖作为一个生意人的精明气质。
修长的眉毛下那双细眯的眼睛有些狐疑不定。
这个在益中领地做了半辈子生意的人,早年间修为进入中阶修士学徒后便停滞不前了,他也看得开,修炼上精进不了此后便把野心放在了商道上。
若说商业和超凡修道者有什么必然的关系的话,那便是有钱财就意昧着会有更多的修炼资源。即便是不去把财富利用在修炼上,那么在商业上的财富同样意味着地位和享受更多的优质资源。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
俗话说得好人生就那么几大追求,这其中就有金钱和地位。
杨怀凌潜心商道经过多年努力,在益中领地得到了领主的肯定,之后便接管了益中领地的这间当铺经营。
领主格外关注众产业利益回报的情形,庆隆这间小小的三级当铺相比于益中领地其他的大产业明显是小巫见大巫了,但益中的领主显然不这么看。
当铺算得上是零售类的一个旁支,这行业利润算不得多丰厚但好在稳定。再经过杨怀凌用心经营所以每年能够为益中领地带来的利润还是很稳定的。因此益中的领主非常肯定这位杨掌柜的经营能力。
最近一段时间杨怀凌却遇到了一桩头疼的事,有一个人明目张胆的在他的附近开了一间当铺,明显是要跟他竞争。而且对方居然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娃。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他竞争,不由的他视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娃为眼中钉肉中刺。总觉得有些碍眼,必须得想个办法将其给拔了。
杨掌柜眯着那双小眼睛,听着五个外表狼狈不堪的汉子述说着他们一大早上经历的丢人事件。
他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看着几人鼻青脸肿捂着胳膊腿的败兵残将惨让他非常的气愤。
听完为首彪哥的述说,杨掌柜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什么?被那个女娃给打成这样?
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过去闹一闹,顺便找个理由把铺子砸了。其目的是让她做不成生意,顺便把她的名声搞臭。这么简单的事情别告诉我你们五个大男人连个女娃都搞不定。”
彪哥有些委屈的说:“杨掌柜有所不知,那个女娃身手实在了得。我们几个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啊。”
“哦?这么说她不但在生意上有些能力,身手也不凡呢,莫非她是道修者?”
彪哥有些不确定的说:“我虽然是普通凡人,跟在您身边久了自然也是见过修道着出手的威力的。至于她是不是道修我还不敢确定,不过他的身手实力确实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