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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低吟

快马加鞭之中,艾诺坐在哥哥的怀里,他看着四周的一切,那冲天的火光与混乱的人群让他眼花缭乱。

他听着四周绝望的哭喊声音,而在这哭喊声中,忽然之间一道陌生的低沉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孩子,你渴望力量吗?”

艾诺微微一愣,随后他看向洛兰,而洛兰却毫无反应,就仿佛从未曾听到过这声音。

“我只连接了你的灵魂,毕竟这里没有多余的材料让我连接其他人,当然了我也不想连接其他人……”

艾诺眨眨自己大大的蓝眼睛,随后说道:“怪叔叔你是谁?”

洛兰微微一愣,“什么?”他问艾诺。

显然他的声音有些大,被洛兰听见了,不过由于嘈杂的声音太多,所以洛兰没能听清楚具体的内容。

艾诺看着洛兰不知怎么回答。

“没……没什么。”艾诺支支吾吾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洛兰此时自己仍然需要调整自己,所以他听艾诺这么说,他便没再多问。

艾诺看出了洛兰没有想继续问自己,便长舒了一口气。

“我能与你精神交流。”那神秘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艾诺的脑海之中。

闻言,艾诺紧缩双眉,想要理解什么叫做精神交流。结果,他实在想不出来,于是他就小声说道:“什么是精神交流?”

“就是直接思考,不用说出来。”

闻言,艾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

在艾诺尝试了一下精神交流之后。

“是想你要说的话,不是不断的想‘不说话直接想’。”那神秘的低吟又一次响起。

闻言,艾诺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睛。

在艾诺又一次努力与神秘声音交流后。

“……”那声音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说道:“算了,你小声说就好了。”

显然,艾诺的努力并没有让神秘人认可。

闻言,艾诺委屈的攥了攥拳头,然后小声说:“我想了啊……”

“但我确实什么都没听到,除了‘不说话直接想’。”

闻言,艾诺没说话,只是小声的不断的嘀咕道:“我真的想了……”

神秘的声音没有继续回话,于是艾诺继续小声问道:“那个……叔叔你究竟是谁啊?”

“这不重要,你随便叫我什么都好。”神秘声音说道。

“啊……”艾诺挠了挠头,“那,那我就叫你怪叔叔好了!”

“……”那声音又沉默了片刻,他不想在称呼上多做麻烦,于是他决定跳过这个话题:“让你哥哥在下一个路口左转,或者右转,总之不要向前走。”

艾诺倒也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在声音又一次传来后,他便小声问道:“为什么?”

“那里有一队帝国人的骑兵。”神秘说道。

艾诺愣了愣,随后看着洛兰,他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哥哥,咱们向前直走,那条路最近。”

洛兰微微点头,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这条道路,洛兰最熟悉,同时也是最快到达王宫的大道。

“你搞什么鬼……”那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艾诺心中。

艾诺似乎是感到了自己获得了胜利,随后说道:“哼哼,虽然我年级小,但我可是知道的,攻城战中骑兵几乎没有用,在街道上更是根本发挥不了原本的作用,所以怎么可能出现,你肯定是在骗我!”

在艾诺的一番言论后,神秘声音又又又一次沉默了。

艾诺这么一说,还真让远方不知身在何处的那个黑袍男人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他转眼看了看虚空之中,在洛兰与艾诺正前方的路上,那里确实有三十多位帝国骑兵正朝着洛兰与艾诺的方向走来。

该死,这是什么指挥官让骑兵进到街里的?

然而无论如何,这是事实,现在黑袍人就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让艾诺的一波操作给整懵了。

攻城战不用骑兵又不是数学定理,那有那么死的规定,天哪,这可事关你们自己的性命啊!

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阻止洛兰与艾诺了,如今那一队帝国士兵已经与洛兰对峙在一起了。

此时此刻,亚斯普罗帝都之中,某条通往王宫的街上。

洛兰从腰间拔出了长剑,他微微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会出现几十位帝国的骑兵,这种部队不是只有在平原大会战才会用到吗,街道战谁用大规模的骑兵?

然而无论如何,他们确实出现了,洛兰此刻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他发誓自己一旦转身绝对会被弩箭射成筛子。

“走错路了……”洛兰低声呢喃。

这话本来只是洛兰随口的暗骂,但听在艾诺的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毕竟有人已经提醒过艾诺了。

此时此刻艾诺又惊又恐的看着眼前的敌人,暗自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好好听话。

三十位骑兵之中走出一人,他看着洛兰,随后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一头金色的长发垂落到腰间,一位美的不像话的男人就这样出现在了洛兰眼前,他盯着洛兰,随后露出了优雅的笑容。

“什么!”洛兰瞪大双眼。

当洛兰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内心之中遭到了巨大的冲击,他认识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名字叫做安捷特·卡斯特,卡斯特家族,是七国联军之中卡斯特王国的皇族,安捷特则是是卡斯特王国正统的第三皇权继承人,而此时此刻这个盟友却身穿着中都人的装备。

那盔甲的血色狰狞而凶残。

这意味着什么,答案再明显不过,卡斯特王国全国成条带状贯通南北,是联通前线与亚斯普罗帝国的重要通道,可以说是整个南方的大门。而如今这个占据着关键要道的国家,却连皇子都穿上了中都军队的装备。

卡斯特王国背叛了联军。

然而洛兰实在难以相信,与亚斯普罗交好整整数个世代的卡斯特王国竟然会在战争之中倒戈到中都帝国麾下。

“真是好运,就这么让我碰见了亚斯普罗的王族,把你们送给皇帝,那他一定很高兴。”安捷特说道,“洛兰·亚斯普罗,艾诺·亚斯普罗,好久不见。”

安捷特拔出了腰间的细剑,玩味的看着洛兰,他似乎非常享受洛兰那愤怒的眼神。

洛兰的怒火逐渐涌上心头,他知道若非卡斯特王国放开大门,中都帝国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打到亚斯普罗的首都。

“安捷特!”洛兰大吼一声,“你们为什么背叛联军!”

洛兰很想立马提剑杀死眼前的叛徒,但洛兰没有这么做,他压抑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尽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洛兰知道如果爆发战斗,自己将毫无胜算,所以他此刻只想拖住时间,先保全艾诺与自己再伺机逃脱。

尽管此时已经有数位骑士绕到了他们的身后,而骑士手中的弩箭又几乎断绝了洛兰逃离的可能。

安捷特看着他也不着急,洛兰与艾诺已经是瓮中之鳖。

“为什么背叛,答案难道不明显吗?”安捷特笑道。

“要我说,答案是你们的脑子彻底坏了,于情,你们背弃了先祖的誓言,于理,你们自己踏入了地狱。”洛兰紧紧握住长剑,他说的的每一个字都是怒吼出来的。

安捷特闻言不为所动,他说道:“真是可笑,七王国联合在一起,倾尽全力才只能与中都帝国打个势均力敌,我们站在中都一边是靠近了胜利的未来,你却说我们步入地狱?

“至于先祖的誓言,那东西有什么用?

“退一步讲,就算我们信守承诺,七王国也挡住了中都的进攻,那最后七王国能得到什么东西呢?答案是,七王国最终只能和中都帝国签下无条件的和平,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反而会被堆满整个南方的难民和荒废的田地搞得焦头烂额,这可悲的国家没了法术地都种不了,就和几十年前一样,因为饥荒死几万人,如果到了夏天还没处理完尸体,那再来几场瘟疫,到时候都不用中都动手,自己就完了,七王国有什么未来可言?但如果成为中都的一员,那么卡斯特就将是战胜国的一员,其他六国便会被卡斯特与中都帝国瓜分,我们坐拥半个南方,还抱上了最大的靠山,何乐而不为?”

“你真的认为贪婪的中都帝国会放过卡斯特吗!”洛兰吼道。

安捷特耸耸肩,随后笑道,“管他呢,反正就算是当中都的附庸,或者成为一位中都的贵族,那也要比固守南方好上不少。”

闻言,洛兰猛然怔住,此刻他彻底愤怒了。

“闭嘴!”洛兰打断安捷特,“你彻底忘记了属于七王国的荣耀了,在法术还未衰退的年代,中都不过只是大陆中部无数愚昧的城邦之一!在他们茹毛饮血的时候,七王国已经在研究天体的排列了,那个法术繁荣的时代,我们才是世界的最中心!卡斯特如今却要依附那些愚蠢的家伙,你们简直在侮辱先祖,侮辱安梅里亚·卡斯特大帝为卡斯特王国留下的一切!”

“但那一切都是过去了,愚蠢的老友”安捷特似乎毫不在意洛兰所说的,他讥笑道,“时过境迁,世道变了,如今南方还能找出一个法师吗?”

闻言,洛兰咬紧牙关。

他愤怒,但安捷特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安捷特挥了挥手,几位骑士便上前走去。

“你从未去过中部都市,在你们沉溺于法术时代的光辉时,中都早已经成为了你们想象不到的庞然大物。”安捷特越说越疯狂,“你知道吗,中都进攻南方不过只是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国力,他们的国家在战争时期都要比七王国的盛世还要繁荣!

“你们从未曾见过工业的力量,那轰鸣机器,天空的蒸汽,一切都简直是神明的杰作!”安捷特舒缓了自己的语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反问道,“而你们的法术呢,在哪里?”

“看看吧,”安捷特指远处的王宫,“连巨龙都臣服于中都,那些尚且还勉强有一丝法力的家伙都如此做了,你们却还顽固不化?”

安捷特说的话,并没有客观上的错误,洛兰知道,非常清楚的知道,自红月落下,末法时代来临,南方,乃至于整个大陆都再没有出现过法师了,失去法术之后的南方,也日渐衰败,七王国太过于依赖超凡的力量,这让他们在末法的时代成为了只能苟延残喘的弱小国家,而中都恰恰相反,在红月尚在的时候,他们便过着没有法术的日子,因此他们早就放弃了对魔法的追求,他们走出了一条南方未曾走出的,不依靠法术的道路,凭着那力量。在这落月的年代里,他们彻底的超过了七王国。

洛兰沉默着,没有言语。

见洛兰不言不语,安捷特笑了。

“抓走他们吧,活着的王族比死了的价值大。”安捷特对骑士们命令道。

数位骑士应声上去,他们拔出长剑,防止洛兰反抗。

洛兰看着四周的敌人,他迫切的希望有什么机会能让艾诺与自己活下去,哪怕只有艾诺也可以,落到帝国人手中,他想不到除去死亡,还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如果有,那么无论是为什么活着,都一定比死亡更糟。

而艾诺更是恐惧的紧缩在洛兰怀中,他几乎哭了出来,他恨不得时光倒流让自己与哥哥从新选择,哪怕是绕最远的道也好。

他曾有过选择的机会。

……

“别哭了”那神秘的声音终于又响起在艾诺脑海之中。

艾诺啜泣两声,“可是……”他低声说,“怎么办,我们现在肯定完蛋了……”

“……”那声音又沉默片刻,随后笑了笑。

“咱们让那混小子见见法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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