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雷州东北下淩城,城池地势险要,三面环山,左右两侧被茂密的山林遮挡。后方是崎岖的山路,易守难攻,再往后就是江面宽广、江水汹涌的凌江。只有前方是宽广的平原,视野开阔。
在下淩城外,两支雄壮的大军正在对垒。双方军队将士列队整齐,旌旗高高举起,遮蔽天空,枪戟锋利,竖立如林。
身躯颀长的厉国大将军秦武,和体型彪悍的陈国国主陈彪,两位大军统帅立在两军阵前。他们身手高强,彼此间怒目而视,针锋相对。
秦武一手拉马绳,一手持长剑,他骑在高大战马上,上身挺直,英姿焕发。陈彪端坐在凶恶狙虎宽阔的脊背上,手执大刀,他昂首挺胸,凶狠勇猛。两人相隔二十里远的距离,秦武声音洪亮地对陈彪喊道:“陈国主,别来无恙!”
陈彪乃是一个粗犷之人,对秦武不客气地厉声回道:“秦武匹夫,朕的大军必将所向披靡,攻城略地,朕的大刀必斩厉狗人头。朕劝你还是自缚双手,跪地投降,保留小命。”“杀杀杀!”他的身后,陈国大军将士手举利器,大声地呼喊,声音洪亮,震耳欲聋。哈哈哈,他得意地大笑。
在下淩城高耸的城墙城楼上,身着华丽龙袍,头戴金冠的厉国皇帝厉惊天正在隔空观战。陈国大军来袭,为了鼓舞厉国大军士气,厉皇帝御驾亲征,亲身登临城楼,前来助威。
多年没有临战,沉溺于酒池肉林的厉惊天,他看到陈国国主陈彪彪悍勇猛,陈国大军人强马壮,一副气吞山河的气势,他脸色苍白,心脏砰砰直跳。他听到陈彪恐吓的话语,此刻,更是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大刀架在脖子上,脖颈凉飕飕的。
秦武听闻,目射狠厉凶光,回声喝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有我在,陈国主你拿不下下淩城。”
哈哈哈,陈彪怒极反笑,亦是喝道:“秦将军,你家夫人生了个真命天子,那天发生的异象可真是壮丽啊!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你那宝贝儿子还没度过百日,便被咒死了。可怜,可怜,真是太可怜了!”他面露狰狞,嘴角咧到耳根,玩味地一笑。哈哈哈,他身后将士跟着一阵嘲笑。
雷州东北三国,秦武夫妇出生不久的、且拥有大气运的儿子一夜死亡,还有众多婴孩一同死去的诡异事件,显然,成为了三国广为流传的怪事,更是成为了大将军秦武勇武一生摆脱不了的人生笑柄。仇敌会借此丑事攻击秦武,他们每每提起这件事,都会深深刺痛秦武的心,想以此打击击溃秦武。
“驾!”秦武听闻,想到与自己痛苦分离的孩子,他大怒,脚踢马肚,喝令战马冲击。希律律,座下战马快速冲锋。一人一马含怒冲出,直奔对面仇敌而去。
哈哈,陈彪大笑声不止,喝令座下狙虎道:“冲!”黑毛狙虎接到命令,它闪掠而出。
砰砰砰,两骑矫健的铁蹄踩踏坚硬的地面,两人快速地冲锋。两骑接近了,兽背上两人手中长剑和大刀各是猛力一劈,铮,双方挥出的武器凶猛地碰撞,锋刃粘在一起。轧轧轧,他们握紧手中兵器一动不动,利刃接触发生剧烈摩擦,发出一连串火花,花火四溅。利刃皆从对方武器中部一直划到护手位置,方才停止,它们抵在一起。
秦武和陈彪双手握住器柄,手臂肌肉隆起,奋力地按压器身,想要将对方的武器压下。他们凶目越过刀剑缝隙,四目相对,凶狠的眼神接触到一起,皆从敌方眼中看出了狠戾,一种想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凶戾之气。于是,他们毫不留手地出击。
两人座下战骑依然在冲锋,它们交错而过。敌人的武器利刃推来,长剑剑刃削向陈彪,大刀刀刃割向秦武,就要同时削割两人的面首。危急时刻,他们侧身躲避,对方利刃带起劲风刮过脸庞,割痛皮肤,险之又险。
“驾!”
“上!”
两头战骑交错而过,秦武和陈彪分开出百丈远。他们又同时调转战骑方向,发动新的一轮地冲击。两方靠近了,铮铮,秦武长剑一刺,陈彪大刀一撩,长剑和大刀撞击在一起,随后弹开。紧接着,两人擦身而过,秦武长剑反身一斩,陈彪大刀亦是反身一斩,刀剑一撞即分。嗡嗡嗡,长剑和大刀皆是颤动,可见碰撞力量之凶猛。
两人调转战骑方向,再次冲将而来。
陈彪大刀劈向秦武肩膀,威力强大。
秦武使用的是长剑,剑身轻盈,不及大刀厚重。他长剑一挂,隔开敌人刀刃,轻易地卸开陈彪的重刀猛击。
吁,秦武策马停止,陈彪叫停狙虎。两骑停住,战斗双方相隔非常近的距离,铮铮铮,刀剑呼啸,激烈地拼搏。秦武长剑刺击陈彪胸口。陈彪大刀上撩,往上一带,刀刃带着秦武的长剑往上偏移。秦武手中长剑顿时失去方向,再往前刺去,只会打了一个空。砰,陈彪上撩的大刀弹开秦武长剑,乘此机会,大刀一斩,横切秦武腰部。
呀,秦武见长剑刺空,想要立即收回长剑,却见陈彪大刀已经斩来,他左手出掌,贴着剑身,利用长剑格在身侧。
铮,大刀斩在长剑中部,剑身弯曲出一个小弧度,大刀再也难以前进。
砰,秦武双手再往前一推,弹开大刀,他执剑竖劈陈彪头颅。
铮,陈彪横刀格挡,长剑往下压,却难以前进一分,大刀牢牢地架住。他双臂伸直,大刀向上推开长剑,又马上提刀崩击,刀尖划向秦武手腕,去势汹汹。
哼,秦武赶紧收剑,长剑一搓,剑影纷纷,阻止大刀尖锐的刀尖袭来。
……
铮铮铮,两人大战三百回合,招招狠辣。他们又频出奇招阴手,凶险难测。但是,他们凭借着自身高超的武艺,皆是破解对方的凶招,化险为夷。
陈彪暗道:“秦武这老匹夫,果真厉害!”
秦武精神集中,全力对敌,额冒细汗,不敢轻对。
双方战士严肃以待,他们全神贯注地观看两位统帅激烈战斗,提心吊胆的,皆是流出了一身冷汗,现场气氛紧张。
两人愈战愈烈,在两骑交错而过,他们相对分开之际,陈彪后背坦露给秦武。秦武眼睛一亮,长剑劈向陈彪后背。
陈军将士见此,他们瞳孔一震,内心替陈彪担心:国主危险!只见陈彪大刀一个缠裹,铮,挡下秦武的长剑。呼,陈军松了一口气,现场喘息粗重,他们暗赞国主果然厉害。
对面厉国将士则是暗叹可惜。
秦武陈彪两人分开,间不容发,两人调转战马狙虎再战。长剑挽出剑花,接连刺出。大刀舞出刀圈,刀芒闪烁。铮铮铮,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令人眼花缭乱,又连续拼杀了三百回合。
吭哧,秦武座下战马喘着粗气,大战许久,它有些疲惫了。再看陈彪座下狙虎,依然力量充沛,它的虎爪粗壮锋利,寒芒闪烁的黑爪掏击战马马脖。嘶嘶嘶,战马受惊,它向后退去。秦武与陈彪正在激战,座下战马突然后退,他也跟着后退,但他很好地反应过来,迅速地变攻为守,铮,挡下了陈彪劈来的一刀。
占据少许上风,陈彪极其座下狙虎向前一跃,朝秦武快速地欺近,步步紧逼。他手中大刀凶猛挥斩,力量强大,攻击秦武。座下狙虎则攻击战马,利爪又抓又掏。
战马被狙虎击退,秦武明显处于劣势,他全力地抵挡陈彪袭击,可是座下战马受到狙虎地攻击骚扰,它不断地后退,难以站住,迫不得已,他与陈彪硬拼一记。陈彪大刀斜劈他的头颅右肩,大刀刀刃锋利,向着他凶猛地劈击。大刀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眼珠反射着大刀的锋芒。他身子向后一靠,头颅避开大刀地致命劈杀,撕拉,肩膀却没躲过,手臂肌块处撕裂一个三寸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冒出,淌落而下,染红衣袖。他感觉手臂剧痛,整条手臂摆动,滴滴血珠抛洒向空中,又像雨珠掉落地面。他提长剑横斩,锋利的剑刃化成一条细线切割向陈彪胸口,只要长剑再前进一分,便可切开陈彪胸腔,让陈彪遭受重创。
陈彪手中大刀劈向秦武,回防已来不及,他勒住座下狙虎。狙虎反应快速,并向后跃开一段距离,他躲过这凶险的一剑。
秦武手臂受伤,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流出,他脸色苍白,不敢再恋战。乘着陈彪后退刹那,他调转马头,驾着战马向后退去,奔向己方大军。
陈彪见秦武弃战而逃,哈哈大笑,下令喊道:“众将士,给我杀!”
咚!
咚咚!
咚咚咚!
“杀杀杀!”陈国大军将士看到陈彪国主凶猛,杀伤敌军大将军。他们士气大涨,战意高昂,进攻的战鼓敲响,尖锐的长枪指向前。大军浩浩荡荡,发动进攻的步伐,全军扑杀。
下淩城高耸的城墙城楼上,厉国皇帝厉惊天凭墙而立,他手扶城墙雉堞,脑袋透过墙壁垛口,远远地观望秦武与敌寇陈彪地激烈战斗。他见秦武小占优势时,嘴角扬起,见秦武处于劣势时,脸色阴沉,略带惊恐。他观望两人拼斗,内心紧张万分,双手用力地按在墙壁上。
一旁宦官见厉惊天神色紧张,小声地提醒道:“陛下。”
厉惊天得宦官提醒,自知失态,身体稍作放松。不久后,他见秦武身体受伤,不敌陈彪,望着正在返身败逃军中的秦武,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旁边,没有经历过战斗的众多文臣担忧声起,他们胆小怕事,小声地议论着:
”怎么办,连大将军也不敌吗?“
”大将军是很厉害,可是他的座下战马却不敌敌寇的狙虎,真是可恶!“
”那该如何是好,大将军现在已经受伤,他可是我朝最厉害的高手,连他都无法击败敌寇,我军将如何打退敌军?“
……
秦武返回厉国大军阵前,却不见其慌乱,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命令道:“给我杀!”
呜!
呜呜!
呜呜呜!
“杀杀杀!”厉国大军吹响进攻的号角,军队开拔,向着敌军冲锋。只是,大军士气明显没有敌军的强盛。
咚咚咚,呜呜呜,战场金鼓轰隆,号角齐鸣,喊杀声响亮,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