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田仲。
嘎吱嘎吱,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结实的肩膀上挑着一个担子行走在地间土埂,担子沉重,两个木桶里装满了肥水,细长的扁担被压得弯曲,发出嘎吱声响,水面距离桶口只差两寸的长度,却没有一滴液体泼洒出来,非常的平稳。
农夫的个子矮小,身上穿着土黄色衣裤,布料非常的陈旧,上面爬满了褶皱,却清洗得非常干净,他的头发稀少,全部扎系在头顶上,绑成一个很小的发髻,一些没有绑住的发丝在向四周伸展,在风中摇曳,有点凌乱,粗眉小眼,一双眼睛却很有神,短圆鼻子,厚嘴唇,因为常年地风吹日晒,他的脸庞皮肤粗糙,肤色黝黑,眼角皱纹堆积,他的名字叫做田仲。
担子颇重,田仲个子矮小,所以他前行的步伐跨度很小,两脚快速地迈动,行走得却很快,担子压在结实的肩膀上,他的身躯脊背挺直,行走在只能允许一人通过的地间土埂上,脚步稳健,如履平地。
在田仲的后方,跟着一个可爱俊秀的小孩子,就是秦易。
秦易跟在田仲的身后,两腿小跑着地追随,方能赶上田仲,他对田仲喊道:“田大叔,我跟您去看看菜园子里的蔬菜。”
田仲头也不回,认真地行走在土埂小道,他笑容满面,对秦易笑着回道:“好啊!”
秦易好奇地问道:“它们生长得怎么样了?”
田仲颇为自豪地回答道:“它们生长得极好,每天有阳光地照射,有肥水地滋润,还有我地细心照料,就像你一样,每一天都在茁壮地成长,当然生长得极好了!”
嗯,秦易点头,轻声回应,一路小跑地跟在田仲后面。
两人很快地来到菜地,菜园子面积不大,只有三四亩地,四周用木头树枝编成的篱笆围住,树枝间开有小口,通风良好,伊呀,田仲推开篱笆木门,门口比地面小道稍宽,但也仅容一人通过,他们先后跨过门口,沿着田垄走进菜园子。
菜园土地被分成许多块不同的区域,地块间有小道隔开,每当有大雨淋落时,大量的雨水就会从地块流下田垄,再顺着田垄流入旁边地垄沟渠。里面种植的蔬菜种类却不少,青色叶子有如鱼鳞一般的青鱼鳞叶,青褐紫三种颜色的三彩菜,叶子像翎羽的风翎菜,枝茎爬在架子上的龙尾藤……它们的长势都非常好。每片地块上都种植有不同的蔬菜,可以是一种,可以是两种,也可以是多种,这还要看蔬菜的生长习性,风翎菜的边缘会种植有龙尾藤,龙尾藤生长需要大量的阳光,它们爬在空中,茂盛的枝叶遮蔽阳光,下方土地则会阴暗湿润,适合喜阴的风翎菜生长,这两种蔬菜搭配种植比起单独栽种,它们会生长得更加茁壮。园子里的菜足够山上人家吃了,有时候还会有多余的蔬菜被田仲送给村庄里的乡民。
田仲挑着担子,行走在田垄上,田垄狭窄,仅能放下一只脚,他挑着担子侧着身子行走在里面,脸色淡然,不见有任何的困难。经过几块菜地,他来到三彩菜地块旁停住,双腿膝盖弯曲,身子下蹲,小心地放下肩膀担子,两个肥水木桶平稳地落地,桶里肥水仅仅晃荡了几下,又归于平静,他抽出扁担,把扁担放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田仲走到地头,他从一堆干草堆里翻出一把小锄头,锄头木柄,不过一尺长,拿起来非常地趁手,锄头刀身平扁而横装,锄刃形状是扁扁长长的,就像是菜刀一样。他又走回三彩菜菜地,蹲下身子,挥动手臂,锄头一上一下地锄地,锄落在三彩菜根部四周,给三彩菜除草松土。
秦易走到田仲的身边,有趣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赞叹道:“园子里的蔬菜都生长得很好,田大叔果然把它们照顾得很好,真是厉害呢!”
田仲手中工作不停,他微笑回复秦易道:“它们是我亲手种下的,只有料理好了它们,它们才会回馈给我们可口的食物。如果只是播下种子,然后再也不管,放任它们随意地生长,它们能不能从幼苗生长起来还很难说,就算生长起来也大多是歪瓜裂枣,更是难以送上菜桌。”
秦易会想起菜桌上的美食,他咽了下口水,肯定回道:“是的,大叔种的蔬菜水分很多,最是香甜,种植的稻谷颗粒又大又饱满,米饭还有淡淡的清香味,采摘的水果个头硕大,鲜嫩多汁,风味绝佳……您能告诉我是如何种植地吗?”
田仲听闻,他停下手中工作,取来扁担,把它放在田垄上,一屁股坐在上面。他伸手拍了拍另一半边扁担,看了秦易一眼,示意秦易过来坐下。
秦易看向田仲那神采奕奕的眼神,他感觉这个壮年人是多么的和蔼可亲,易于相处,于是,他走过去在一旁坐下,身子轻挨着田仲。
两人挨着坐在一条扁担上,随后,田仲对秦易传授道:“农民春天播下种子,种子发芽,破土而出,夏季施肥驱虫,给予庄稼足够的养料,庄稼茁壮生长,秋季收获粮食,将禾秆燃烧,重新归肥于大地,冬季维护保养农具,为新的一年种植做好准备。这些步骤每一步都非常重要,而且是极其基本的,只有做好这些,才会有粮食可收。”
秦易点头,表示理解。
田仲接着道:“庄稼生长,需要充足的阳光和雨露,有好的气象,它们才能茁壮地生长。农民必须时刻关注天空气象地变化,做好一切预防措施。有时候,一场洪水,一阵干旱,就能把付出的所有辛劳汗水变得一无所有,造成巨大的不可补救的损失,所以建设好田间地头的水利设施也是非常重要的。”说完,他指了指菜园子土埂边缘的沟渠。
秦易仔细听讲,再次认真地点头。
田仲又道:“想要庄稼生长得茁壮,收获美味的粮食,离不开农民的劳动和智慧,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量的多少都要有个度,在烈日之下不能给蔬菜浇水,如果在烈日下给它们浇水,它们就会枯死。‘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到有早霞,蚂蚁搬家,就不要给庄稼施肥了,因为在这天里,老天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起大雨,肥料会被雨水带走,就算辛苦地给庄稼施肥了,到最后也等于是白辛苦一场……可以说,农民不仅会种植,他们也是最了解气象的人。”
秦易听得入神。
田仲抬起右手胳膊,他指着三彩菜道:“农民付出辛勤和汗水,料理好了庄稼,它们就会回报给农民粮食,为农民提供营养。庄稼扎根于大地,茂密强壮的根系从大地吸收各种养分,阳光雨露为它们提供能量。人和庄稼极其相似,我们的双脚站立在大地上,和大地接触,就像庄稼的根部深埋于地底。若是人也能像庄稼一样,吸收大地的养分,大地浩瀚的养分通过双腿源源不断地传送到我们身体的各个部位,阳光雨露为庄稼提供能量,也能为人带来光明和温暖,我们就像是种植在天地间,能够从各个方位获得‘养分和能量’,修炼出强大的力量。”
秦易双眼圆瞪,面露不解之色,询问道:“田大叔,你是说,我们要像庄稼一样,双腿埋在大地上,对吗?”
哈哈哈,田仲哈哈大笑,他回道:“对也不对,我们每个人只要双脚接触大地,头顶青天,就已经是种植在天地间了,只是能不能从天地间吸收养分和能量,并不用将身体埋在地下,将自己埋葬,那是僵尸的做法。”
秦易稍懂,但也只是理解部分意思,他又问道:“田大叔,您是说,我们不用再掩埋自己就已经是种植在大地上了,需要做的只是从天地间吸收养分和能量,那我们该用什么方法吸收天地间的养分和能量呢?”
田仲见秦易提问到点子上,他眼神一亮,赶紧介绍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我修炼的《百粮典》,乃是农家的顶尖功法,学了它之后,保证不愁吃用,你要不要跟我跟我学?我可以教你啊!”
秦易心里纳闷:大家怎么都要我跟他们学武功,他们真是奇怪!他回道:“张爷爷让我只练习武功的基础招式……”秦易直接搬出了张央全这尊大佛。
画面果然如料想的一样,田仲脸色一僵,他拿起身旁小锄头,蹲起身来,继续给三彩菜除草翻土,嘴上惋惜地说道:“下次再学吧!”
秦易对田仲介绍的知识意犹未尽,还想了解更多的方面,他向张央全求教道:“田大叔,您能跟我讲讲更多的东西吗?”
田仲回道:“今天讲的知识够多了,你以后多跟我一起,就会明白了。”
秦易眉头微皱,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连忙回答道:“好啊!”他在一旁认真地看田仲勤劳地工作,田仲手上锄头不断地锄落,挨得蔬菜根部极近,却不伤害根须一丝一毫,仿佛他能看清蔬菜根须在地下的长势。
田仲手上的工作做得仔细认真,不久后三彩菜地块的杂草锄尽,泥土新翻,接着,他手中拿着一个葫芦做成的水瓢,弯着腰,用水瓢舀上挑来的桶里肥水,伸到新翻的蔬菜根部位置,一瓢一瓢地淋上,把肥水全部浇到蔬菜根部土壤,让蔬菜根须得以充分地吸收。肥水散发出一阵酸臭味,臭气熏鼻,但是,他对此毫不在意,并且做得很认真,相同动作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保证每一株三彩菜都能够浇到,他并不会因为这些简单的事情而感到厌烦,反而把种菜当成一件十分享受的愉快事情。
秦易见田仲手里的活即将干完,他询问道:“田大叔,我们今晚吃什么蔬菜?”
田仲笑道:“你最喜欢的风翎菜。”
秦易欢呼道:“哦,太好了!”
风翎菜只吃叶子,不吃根茎,它的叶子像是飞禽的翎羽,细长青翠漂亮,用它做的菜入口顺滑,汤汁清爽,鲜嫩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