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风景亦如清晨,只不过处在夜色中,只见得些影影绰绰。也因如此,加上道路并不平稳,千字比较费力地驾驶马车——绷着一张脸。
此时夜色正好,繁星缀暮,月光如水。但顾子卿没闲心欣赏这些,只觉得这车颠簸得她的心一晃晃的。
忽的脸上一凉,指腹的触感让她一愣,她受惊地看向手的主人。后者沐然则是朝她笑了笑,脸上看似和善的笑容在顾子倾眼里就像狐狸一般狡黠。
“别动,本爵给你处理伤口。”
不知为何,在这茫茫的夜色中,看着那双“温润”的眼神,顾子倾只觉发毛。
“我…我自己来就好……”
不等她说完,沐然便抬起她的下颚,指腹抹了点膏药,轻轻地蹭着她的面颊。
她倒是真不敢动了。
“这是本爵费劲千辛万苦弄到的药,对治疗外伤很管用,尤其,能祛除皮肤上的疤痕。”
沐然似乎很专注,眼睛观察着伤口,眉头微皱,仔细地擦拭着伤口边缘。从顾子倾的角度来看,有点低眉顺眼的意味,那股子邪气似乎也敛了些。
唔……莫名有点乖顺呢……
唔……
当手抚上头的那一刻,顾子倾登时反应过来,对上了沐然惊愕的眸子,然后……
尴尬……
气氛凝结,温度急速上升,耳边回响的“咚咚”的心跳声越来越大,顾子倾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了下,顾子倾迅速抽回手,转过身去,不知所措地看向窗外,脸上的红晕却愈发明显。
沐然渐渐回过神来,笑出了声,将一旁不知在看什么的顾子倾的脸微抬过来,一双迷离的眸子盈满笑意,冲撞入她的星眸。
她听到他说:
“干什么?嗯?”
刻意低沉的嗓音缭绕不散,充斥着顾子倾的大脑,直到到了安陵王府还没从中回过神来。
沐然见她呆愣,便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顾子倾下意识地转过头,鼻腔中哼出一声“嗯?”,一双迷茫的眸子看得沐然发笑。
哎一古,小傻瓜!
长臂一捞,沐然带着人踏入了安陵王府的大门。
*江府
大堂内,江义仁坐上榻,江梵和江楚西各坐一边,神色各异。
江义仁恨铁不成钢地怒视一方,江梵眉目清淡,江楚西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茶杯。
江义仁瞥了眼江梵,就在不久前家丁来报,前去跟着二小姐的人一个都没了音讯,怀疑是被人下刀子了,因而江楚西的行踪也无从可知。
江梵跟哄他似的,劝慰他来日方长。
现下江楚西也回来了,还一脸隐含嫌弃的样子。
江义仁越想越气,自家的猪崽子,一个个都往外跑,咋的?是嫌自家的狗粮不好吃么!
想责备下江梵,又不忍心;想逼问下江楚西,顾子倾到底何去何从,又无从出口。最终只得愤袖一甩,摔门而出。
江楚西起了身,一双眸子漫不经意地看向江梵,后者则依旧淡定如云,仿佛那茶杯里的茶永远喝不完似的,他只是抿着茶杯口处。
“望大公子日后少管闲事,既与你无关,就不要再做些多余的事。”
“毕竟是流着一样的血,多少我得关照关照。”
“若实在无聊,那便去吃些咸萝卜吧。”
江楚西转身飘然离开,也撇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与你不同。”
江梵眸子沉了沉,最终只是无奈一笑。
这丫头,嘴还是这么毒。
*
江义仁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厢房,给自己大气地摆上了几壶琼浆玉酿,斟了满满一杯,仔细酌着。
过了有那么小半个时辰吧,他命下人唤来江柳笙。
不过一会儿,江柳笙就来了,屁颠屁颠儿的。见江义仁郁愁结心,倒也不担心啥的,反而一脸笑嘻嘻的。
“爹,你找我啊!”
江义仁抬头瞄了一眼,大手一捞,头抵着江柳笙的,嘴里吐出酒气,开口就是一句“三儿子诶~~”!
江柳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爹这样不是一两次了,开始还觉得惊悚,后来每次听到都觉得刺激!再后来,他就只开心了。
心里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忽悠他爹给他赏酒,江义仁就就又蹦出一句“三儿子诶!”
他惊了下,也就那么一下,他看着他爹,无奈地回,“诶三…爹…”
江义仁痛心疾首地看着他,将他放开,没等江柳笙直起身子,他又“哥俩儿好”地搭上他肩,仰天长叹,“你说啊,我这三个猪崽子咋都不争气啊~~”
“大猪崽子,总是给我个甜枣再放个屁!”
“二猪崽子!啥都不行!搞得上辈子她是我爹一样!”
“三…三…”
江义仁竟有点哽咽,江柳笙有些好奇,他这爹也是极品,“那三猪…啊不,三儿子怎么样?”
“三儿子?我还有…啊…我还有个三儿子诶!三儿子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