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伸出手，在颠簸的路上环抱住赵晨曦的腰。他一直吊儿郎当地对这个女孩说自己有多爱她。而自己满脸的不正经和轻狂让赵晨曦觉得他不过是在开玩笑。殊不知疯猫真的只是深深爱着这一个女孩。
现在女孩的开怀大笑，让他心里悸动。
可是他伸出手，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疯猫最终没有抱住面前的赵晨曦。疯猫觉得自己不正经惯了，或许做出这样的动作，真像是个流氓在趁机吃豆腐，而不是单纯地像情人一样拥抱。
他同时又深觉——女孩褪下冷酷的保护壳，一切都是那么纯净，那么清澈……自己这双连刀都拿起过的双手，怎么好去玷污了女孩的神圣。
在摩托车凛冽的风中，赵晨曦找到了属于她的快乐，而疯猫看明白了自己多么爱她。
加速的摩托车很快就把他们送往了城市道路上，零点已经过去了，刚刚来时堵车的盛况都已经不在，高架桥上只是偶尔行驶来几辆车。
疯猫和赵晨曦的公寓都在城市边缘。他们都没有钱，都住不到城里好的地方。疯猫的公寓同样也是在那个旧楼群居的老区，而且就在赵晨曦公寓楼的附近。不过疯猫的生活尚能好些，他的房子比较大，邻居也不像赵晨曦的邻居都是些歪瓜裂枣。
“我送你回去。”赵晨曦说。
“送我公寓楼下啊——”
“没问题。”赵晨曦爽快地答应了。
风一阵一阵地吹，赵晨曦搭着疯猫一路飞驰。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和修车厂打工的女孩，幻想起自己就是车队的队员，甚至有那么一刹那，脑海里开始排练自己夺冠的画面。
比任何时候都快，摩托车听到了疯猫的楼下。
“今天我对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疯猫拖下头盔，说道，“你也该想想自己的处境，而不是把所有的未来都寄托在苏青身上。”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我不会立刻就有什么行动。”赵晨曦说，“毕竟，你让我一下放下苏青，那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疯猫点了点头，“你别荒废了你自己，就行了。”
“你倒是愿意和我说那么多。”赵晨曦笑了笑，“你没想过我听不进去，甩你两个耳光我就把你自己丢下了吗？”
“想过是想过。”疯猫说，“你也不是干不出这事。”说完疯猫就把头盔还给了赵晨曦，“可我被你白眼的日子还少吗？也不是没被你骂过没被你甩过耳光。我还不是死皮赖脸地撑到了现在。也不差这一回……”
“你倒是心大。”
“趁着新年，这气氛刚刚好，你还能听进去一些话……”疯猫边说着，边理了理自己被吹乱的衣服。
“是……你这话要是明天提，我可能也就听不进了……”赵晨曦顺着他的话说，“我很多变的。”
“想想我也有私心。”疯猫突然叹了一口气。
“嗯？”
“你说你要是哪天成名了，我又认识你，还带过你的头盔，你说我是不是能直接从你身上捞上一笔大的。”疯猫又露出了他那贱贱的笑，打趣道。
“滚吧你！”赵晨曦笑了一声，抬起腿来，做了一个要踢疯猫的动作。
“行了……我说滚就滚。”疯猫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太晚了这地方可待不了。”
“这地方谁敢惹我？”赵晨曦学了一副疯猫的表情语气。
“呵，幼稚。”疯猫笑道，“快走吧！”
“不送～”赵晨曦利落地重新跨上摩托车，没有回头地扬长而去。疯猫把手环抱在胸前，一直往赵晨曦离开的方向望去。这个女孩今晚的眼睛里只有摩托车，而疯猫却多希望她能回头不舍地看自己一眼。
【算了，妄想罢了。】疯猫最后低头笑了笑，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我可是疯猫啊，我对女人可从来没有认真过……】于是晃晃悠悠地往自己黑着灯的房子走去。
疯猫的公寓离赵晨曦的公寓没多少路了，赵晨曦又开得快，很快回到了房子。她像往常一下，打开修车厂的门，把车停进去，再从后门溜进自己破旧的公寓里，绕过错综复杂的廊道，爬过瓷砖发黄的楼梯，回自己租的家里去。
今天的赵晨曦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她一路小跑，还哼着小曲，一层一层地往上爬着楼梯。她回来晚了，再加上今天又是节日，走廊里那些阴阳怪气的人也都不在了。前所未有的清净让她觉得更加开心。
她的心里一直哼着小曲，可又不敢哼出声来，她从来都是一脸的冷酷，实际上心里直发毛。生怕从角落里蹦出什么喝醉酒的禽兽来。于是她如同往常一样赶紧冲上楼去。
还是熟悉的钥匙转动声，赵晨曦习惯性地把门开出一条小缝，迅速地钻了进去。家里果然是黑暗而没有生气的一片，好在她这个月有空交了暖气钱，才让这个破旧的小房子不是那么冷冰冰的。
赵晨曦回到家里，像往常一样顺手锁了门。此刻这几十平米的小地方才属于她自己。这时她终于是憋不住一直受着的笑了，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冰雪融化一般的笑。
她脱了大衣外套，把它架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凳子上，然后从柜子里扯出了一叠海报，再从桌子水杯和化妆品的底下颤抖着抽出几张看起来更新的海报。然后把他们叠在一起，在桌子边缘敲得整整齐齐。
可是突然，她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照片。
照片上两个女孩穿着校服，一个校服整整齐齐，领子里扎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另一个校服显得有些黑旧，领子上的蝴蝶结丢了。本来这个校服陈旧的女生也就觉得蝴蝶结这种小女孩的东西一点也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要不是学校有规定，校园风格的小裙子最好也别出现。
那是赵晨曦和苏青的合照，这张合照拍于高一，那个时候赵晨曦和苏青刚成为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