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仙人不是会炼丹吗?我也学炼丹,长生不老丹。”禾禾心想,要是学会炼丹法,自己一天吃一颗,不老不灭,容颜永驻,也是美滋滋了。
子游摇摇头:“此金公木母法,需进红铅,炼秋石,并服符乳,乃大腥。不净不洁谈何长生?”
“增进精气啊什么的也行啊。”禾禾眨眨眼:“你懂得。”
“修仙需摒弃凡尘俗事,并无。”
禾禾觉得有些扫兴,看来小说里什么炼丹能长生的都是骗人的,算了。不如学点占卜也行,以后去给人家算命,也能赚钱养家糊口:“那算命呢?”
“可是指请仙扶鸾,问卜揲蓍?”
“嗯。”禾禾点了点头。
子游皱眉:“此为凡人旁门左道功法,皆是含糊说辞,巧以弄人。”
“什么鬼?!那么之前算命的跟我说我克亲人,还嫁不出去,都是骗人的?”
子游想了一会:“倒也有些准确,不知是何原因。”
“你刚还说……”禾禾刚燃起希望,想着自己这棵枯木终于能告别冬天,迎来春天,也开开枝散散叶,没想到冬天后面还说冬天,气得翻了个白眼:“这么说,我就嫁不出去了呗?”
子游耐心劝道:“禾禾,你何必执着俗事呢?你成鬼仙后已不入轮回,如何与人谈婚论嫁?”
“小女待字闺中,怎么就嫁不得了?不入轮回就不入呗,怎么啦?旧老公没了,再换个新老公,不行吗?”禾禾叉着腰,想象着成仙后左拥右抱的美妙生活:“我要是成了仙女,肯定会变漂亮,到时候肯定会有好多小帅哥追我。”
“可是禾禾只能修鬼仙,鬼仙与妖一般倒吸凡人精血,不可轻易结合。”子游有些担心禾禾以后会走上邪路,又补充道:“对于妖来说,**血可采阳补阴,仙若沾腥则痛如烈火烧身。”
“那为什么我只能修鬼仙?”
“如活人修仙要先净六根,再神灵出窍脱凡胎,或调息理气,炼化肉体方可成仙,是纯阳体。灵鬼乃是人气绝神灵未消,无息,属纯阴体,多流连凡尘,如被激起生前怨极之事,恐要堕入鬼刹道。所以你要常常静心打坐,涤除玄览,以防怒火攻心误入歧途。”
“好好好,就是说我哪怕成仙了,也不能嫁人了事吧?那这仙有什么好做,凡人只是孤独终老,我却要孤独道地老天荒,我不要。你还是杀了我吧。”
子游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少女乌黑眸子,隐约想起从前。
没想到轮回千载,你这倔强的样子,还是没变。宁可舍弃仙缘,也要追这凡尘俗事。
草叶沙沙作响,原上起了阵微风,吹起朵朵花来。少女依旧追着少年问东问西。屋内老者听着外面二人谈话,捋着胡子,也摇了摇头。
“终是逃不过啊。”
逃不过劫,还是逃不过缘,就看造化了。
老者又从袖中拿出个已经被磨光纹路,黑的发亮,像被盘出油光来的乌龟壳,嘴中喃喃有词:“让老朽来占上一占,看看运势如何。”说着,把龟壳反着放在桌子上,手指不停摩挲龟壳的腹甲。不一会,从里面探出来个小脑袋,然后是后脚,最后两只前脚也伸了出来。
老者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小龟的头:“若你这次翻过来身,就是劫。若你翻不过来呢,就是缘。”
“山人这笨龟就从来没有翻过身。”小童坐在树冠上小声吐槽。
“童儿!”
“山人莫怪,莫怪。童儿这就去做功课。”
老者捋着胡子,又对着小乌龟道:“老朽本也是不想掺和的。唉,想你一时半会也翻不过来,老朽且去山外给你寻点吃食。”
说着,就站起身来走出门,乘着原上风穿过山洞,去了外面。
“哇,还真的是神仙。”禾禾看着老者乘风,羡慕不已。想着这要是自己也学会了,以后出去旅游都不用打车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筋斗云,翻个跟头能十万八千里。然后问子游:“这个我能学吧?”
子游点点头:“禾禾只要修成仙就可以乘风了。”
“为……”这么简单?
还没等禾禾说完,子游已猜出禾禾的问题来了,就直接回答:“俗话说‘迁泰山如同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意在人之肉胎之重,重比泰山更甚。正是此缘故。一旦修成仙身,就不是这般凡胎肉体,自然是飘飘然扶摇而上。”
禾禾似懂非懂点点头,还没想明白,人怎么就比泰山重了?子游看她还是眉头缠绕一起,知道她还不懂,没等她问出口,子游又说:
“因人有六欲,欲欲皆生根。生根入红尘,非自力,皆不可拔。”
禾禾摇头,咂咂嘴:“那看来我成不了仙了,我这根断不了,我还想结婚。”
“你啊,”子游还是春风一般的笑容:“有我在,你会成仙的。”
这姑娘已经受了他一半的仙气了,已是功将成,却还是这般不求进取,怕是忘记前世所受鬼刹刑罚的厉害。
“可知,鬼刹日日要受火烧水浸之刑?白日若入世,这日头光照破前心皮肤入心,便如万箭穿刺般痛。”
禾禾忽然想起醒之前如万蚁噬心的疼痛,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少年衣袖:
“宇宙无敌帅的小哥哥,你一定要帮我啊。”
“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
“嗯!”禾禾回报给子游一个甜甜的笑脸:“你最好了。”如果不是因为要断情欲,禾禾真想撩一下面前这个俊朗的少年。
禾禾仔细的看着他,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下巴好看,身上麻布衫都很好看。一切都刚刚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原上依旧是微风阵阵,少女好奇地瞧瞧着,翻翻那,时而捉随风起飞的花,时而又拨弄拨弄地上的灵草。又趁着老者不在,把左右草屋都看了个遍,子游也拦她不住。等回到主屋,一进屋门,就发现桌上有只大龟。大龟也不挣扎,就老老实实待在那里打着鼾,好像睡在床上一样,鼻子上还冒着泡。
“这龟好奇怪呀?怎么这个姿势?”禾禾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挠小龟的腹甲。
小龟还没睁开眼,就痒得四只脚乱蹬,还发出像人一样的:“哈哈哈哈。”
“哇,王八精!”这个可能是山中除灵草小仙外最有趣的了,禾禾把手向怀里转了一百八十度,指尖冲着自己,手腕向外,放在了小龟腹甲上,定好小龟。小龟连忙把头跟四只脚缩回了龟壳。
“别怕啊,给你玩个新鲜的,乾坤大挪移。接招——”
禾禾手用力转了一下,小龟开始飞速旋转,龟壳里隐约传出:“啊啊啊啊”。逗得禾禾笑的前仰后合。不一会,小龟终于停了下来,头跟四只脚缓缓伸出来,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禾禾,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子游还未收拾完被禾禾翻乱的药柜,听到禾禾笑声,正打算进来看看。
“没什么……”禾禾连忙将小龟拿起来想藏在身后,没想到龟壳太滑,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在地上滚了一个圈,然后稳稳地停在了桌子底下。小龟探头出来,张望四周,又伸出一只脚轻轻碰了碰地面,然后迅速伸出另外三只脚,用力向门外爬去。
“山人的笨龟竟然翻身了。”树上正在打坐的小童歪着头,看着洞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这可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