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温暖和煦,逐去了夜晚的余寒;杨吐新绿,柳抽新芽,莺燕环飞,虫儿低吟,似乎这清早被吵醒了一般。
阎煜骑着马,载着大小姐,在山路上缓缓而行;此时的大小姐早已脱去了红装,梳理打扮后恢复了往日的装扮;而阎煜也脱去了农家结束,换上昔日的青衣短袍。
“阎煜,那个隔空击物,你是怎么做到的?”
“呐,你看这只袖箭,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我以此物放出细箭,击中了头巾,不曾想却直接击断了那条线;而且我掩饰的好,所以才无人看出端倪。”阎煜取出王伯通私下赠送的暗器,对大小姐说道。
“哦,是这样呀,你真会骗人,嘻嘻。”脱离了大难,大小姐也是心情极好,脸上挂笑。
“这不叫骗,这叫智慧;如果是骗,我倒是希望能骗到一片真心。”阎煜笑道。
大小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嗯…..阎煜,我觉得好饿。”大小姐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脸尴尬的说道。
“是我疏忽了,走了这么远的路,是应该停下来歇息歇息,吃点东西了。”阎煜回道。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食物了,该怎么办呀。”大小姐摇头叹道。
“放心,我们俩既然是两口子,为夫又怎会舍得让老婆挨饿。”阎煜贼笑的说道。
“呸!呸!你说话真俗,别老婆老婆的乱叫;昨天是形势所迫,才谎称夫妻,不能算数;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万一传到了爹爹的耳朵里,那成什么样子了。”大小姐白了他一眼,嗔道。
“呃,不能算数呀;那我可亏大了,豁出命去,也没换来一个老婆。”阎煜贼笑的说道。
“都说了,不让你叫老婆,你还说;看我不扭死你。”
“轻点,好疼,快,放手。顺其自然,我知道了;放手。”
“现在知道疼了,看你长不长记性。”
“真的疼,我的大小姐,你快放手。”
“什么叫‘你的’大小姐,又在寻我的便宜,我再扭。”
“嗷…..哪里不能扭,会死人的,嗷….嗷…….”
二人停下马,就地休息,大小姐羞涩的看着不停的揉着胯下的阎煜,似乎还没从那疼痛中恢复过来;娇羞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随意的一拧,恰巧…..很疼吗?”
“呃,好多了,没事了。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到高处眺望一番,看看四周有什么能吃的东西。”阎煜正色的说道。
为防意外,阎煜背了弓箭,窜到了高处打探;由于他自小纵横山林,到了这荒郊野外,如轻车熟路一般,没多久便打了个来回。
“我刚才看到前面不远处,波光闪闪,甚是醒目,可能是一个池塘;我们稍息之后,便去那里造饭。”阎煜说道。
大小姐虽然管持家务向有主张,但对于这荒野之地却是一点不懂,只能顺着阎煜的意思;便道:“你是大男人,自己拿主意便是,不必问我了。”
大男人?不错,这个称呼真的是令人大感舒爽;阎煜笑道:“是,是,我是大男人,应该是我拿主意。”
果然,行没多久,便见到一处池塘,大小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阎煜。
“自小随着师傅在山林里游荡,对于这野外寻食,自然是难不着我;刚好我身上带了鱼钩、鱼线,今日就以水产为食了。”阎煜说道。
大小姐不懂这些,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言,看着他来回的忙活。
阎煜在路边随便折了一根翠竹,去了枝丫;又从怀中取出渔具,缠上鱼线,系上鱼钩,一个简单的钓具就做成了。
池塘并不算大,但比较深;高处山水倾泻而落,落入池塘激起水花四溅,隆隆作响;
“这里的水比较深,你不要离的太近;还有,池边那些石头都长了青苔,踩到上面很容易打滑,不要随意踩踏。”阎煜立于岸边,朝着大小姐吩咐道。
听到阎煜的提醒,大小姐离池半丈便不再进;寻了一块干净青石,斜身倚坐在上面,静静的在侧旁观。
鱼钩挂了蚯蚓,又缠上一片竹叶做漂浮,便掷入水中垂钓起来。
大小姐这才发现,阎煜钓技精湛,才盏茶工夫,便钓到五条大鱼,每条均不下四五斤重。自己深居闺房,又少外出,从未见过钓鱼这种趣事,又是好奇又是惊喜。
清风徐来,吹起水波涟漪,日光洒下,照的潋滟闪闪;绿水之畔,一个少年伫立岸边,身穿青衣短袍,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水面上的一举一动;鬓角的垂发随风轻摆,水中的倒影被那粼粼晕波荡的若隐若现。
两个人,一个正在专心垂钓,一个开始浮想翩跹。
大小姐望着山色美景,望着垂钓的少年郎,蓦然感觉此时此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是那么的温馨美好;
然而,连年战争,百姓流离失所;山河破碎,饿殍遍野,哪里体会过这等闲暇惬意的生活。
而眼前这位貌不出众的他,就是为了所谓的缘分吗?那一副画到底画了什么?值得他以性命去拼。
祖父赵诱为了天下太平的夙愿,披肝沥胆,最后为国捐躯;而如今的能人智士都选择归隐世外,不理世事;唉!不知道上天会不会垂怜,降下一个盖世英雄;扫平贼寇,还我故乡,不再流离失所,过上幸福的生活。大小姐望着此情此景,悲凉和感慨涌上心来,怅然诵道:
一泓清潭春水暖,
半壁江山岁月寒;
惆怅思乡漫长夜,
无忧垂钓看天蓝。
阎煜正在专心垂钓,收获正丰,忽闻大小姐口诵诗句,心里甚奇。自己读书不多,学问又浅,句中的意思也弄不太清;只是隐隐觉得,大小姐痛恨战争,并且也想家乡了。
想想也是,谁离开自己的故土,不都是迫不得已呀;而且,换谁也不可能做到,对生养自己的故乡隔断感情,没有一点留恋。
阎煜转头过去,正欲劝慰几句,却见那美人,黛目微掩,眼角噙泪,春风轻轻吹去,扬起衣袂飘飘,像那谪仙一样超凡脱俗;又似是万翠独红、孤芳一现那样的令人叹止;
这惊鸿一瞥,只让阎煜怦然心动,痴痴望着,叹道:我老婆真美!
阎煜收起渔具,柔声说道:“大小姐不要那么悲观,凡事要想着好的一面;而且万事都有因果,就如同现在的天下大乱,就是之前朝政的失误造成的;如果这场战争能让当今朝廷吸取教训,弥补疏漏,对于后世来说,也是大有好处。”
大小姐从未听他谈起政事,现在听闻,略感吃惊;自己虽然读书识字,却少知朝政的事,一脸茫然的看着阎煜。
阎煜笑了笑,说道:“大小姐不知道这些也属正常,我之所以侥幸得知,是受了一位‘高人’的指点;按照这位高人的观点来看,战争的责任全在曹操。”
大小姐一脸疑惑的说道:“曹操是魏武帝,都死去了一百多年了,现在的战争怎么推到了他的身上?”
阎煜回忆着大梦未来中的信息,怅然说道:“当年也是因为天下大乱,百姓伤亡流离太多,造成生产不足,曹操为了缓解这样的局面,才放了北方的塞外之民入关,来补充人力;塞北之人在大量的涌入之后,生产果然得到提升,这些人也慢慢的站稳了脚跟;这些人趁着几十年前的八王之乱,便开始了造反;没想到的是,这一场战乱延续了太久太久。”
大小姐恍然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