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晨仲在屋顶听的这番对话,忍不住忿忿道。
等到确保主仆二人都歇下后,晨仲来到了陈文颀的房里,详细的把刚才那二人的对话复述给了陈文颀听。陈文颀背对着他,暮古和晨仲看不清陈文颀脸上的表情。
“白日里她去的是沈家。”
陈文颀的声音冷的可怕,站在一旁的暮古突然觉得王爷还是以前那个王爷。
“是,属下的人看见她被沈家公子身边的阿桓领了进去。”
陈文颀转过身,暮古和晨仲借着摇曳的烛火看得他冷冽的视线落在桌上的帕子上,他声音极淡道:“本王不好吗?”
二人忙低下头,异口同声道:“王爷很好。”
“那缘何她还要这般?”
陈文颀眼神不复白日里的神采,眼中满是疏离与漠然,暮古觉得这才是王爷,可又不想王爷这般。
“属下觉得,白小姐只是想与沈家公子言个别。”暮古开口道。
晨仲听言却不以为然,在一旁小声道:“那她为何要偷偷摸摸的,方才说是她那情郎时,都要哭了呢。”
暮古一把掐上了晨仲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再说。
晨仲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自己本就是替自家王爷鸣不平。
陈文颀本听了暮古的话,眸子亮了些许,可晨仲一番话却一点点的使他眼里的温度冰冷了下去。
“退下吧。”半晌,陈文颀终于开口说道。
暮古出门前回头看了眼陈文颀,皎洁的月光下,陈文颀的身影孤独又清冷,仿佛没有人能靠近他的身边。可白款冬就像一只不知好歹的飞蛾扑向了王爷,王爷心里一直有团比谁都要烧的旺的火,而白款冬扑棱棱的撞碎了包着这团火的冰。
暮古眉头微皱,关上了门后,一脚踢向晨仲。
“疼死我了。你干嘛。”晨仲防备不及,吃痛的叫了出来。
“王爷心情不好,你还火上浇油。”
暮古抬脚准备再踢一脚,晨仲连忙躲闪开。
“我是替王爷鸣不平呢。”
“鸣不平有用吗。你这不是让白小姐和王爷误会加深吗。”
暮古听他这话更是来气,只觉得王爷扣他的一个月俸禄还是太少,得多扣点。
“什么误会?”
晨仲回头眨巴眨巴眼,很是困惑。
“白小姐并不是跟沈公子藕断丝连,你也听到了白小姐只是不忍他再这般颓废。你说,沈公子刚痛失挚友,又听得自己的心上人被许配给他人,你说说,白小姐托丫鬟去安慰几句,没什么问题吧?”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晨仲眯着眼,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结果你方才火上浇油,你想想,我们王爷的性子会肯定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啊,也不会同白小姐说。白小姐万一看王爷这样,也生闷气呢,他们两个之间芥蒂不就更深了吗。”
暮古越说越气,声音都提高了些许,看着眼前的晨仲一副目瞪口呆看向自己的样子更是恼怒。
“我说这半天,你懂没懂啊。”
“懂了。”
暮古只听得自己背后传来自家王爷的声音,暗地里咒骂了一句晨仲,忙回头向陈文颀行礼,心里揣摩自己的话王爷听去了多少。自己私下这般议论主子,算了,早晚得死,暮古咬一咬牙,狠心道:“属下妄议王爷,请王爷责罚。”
“议的好。赏。”
晨仲一脸惊讶的看向陈文颀,陈文颀眼中全然不复方才的冷漠,又看了眼暮古,暮古却比他更惊讶,一脸错愕。陈文颀眼下心情甚好,连带着看那二人都比以往顺眼多了,仿佛方才心中郁结的那个人不是他。
“王爷…我也说您了。”晨仲想了一下先前被罚的一个月的俸禄,开口说道。
陈文颀想了下晨仲说的话,差点就害的自己和白款冬心存芥蒂,又觉得他看着不太顺眼了许多。
“再扣你一个月俸禄。”
“这个荷叶鸡真的挺好吃的。”夜深人静,晨仲和暮古在墙头吃着荷叶鸡,晨仲边哭边吃,口齿不清的说道。
“那你哭什么…”暮古看着抽噎的晨仲,明知故问道。
“我又被扣了俸禄。我真的好开心啊。”
暮古看着笑得极为难看的晨仲,摸了摸他耸动的肩头,还是太年轻啊。
方才王爷单独唤自己进去,自己印象中的王爷,人前风光霁月,纵使他人如何折辱王爷,他也不曾流露出半分落魄不堪,恁地都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纵使没有订下的死契,自己也会愿意跟随这样的主子。
只是王爷刚才拉着自己,眼中亮亮的问自己:“暮古。”
没记错的话,上次王爷叫自己的名字是为了给自己渝太妃做坏了的核桃酥。
“王爷,属下饱了。”
陈文颀面露不解,但也并未细想,半撑在桌子上,神情凝重的问道:“本王该去问她吗?”
她…暮古本摸不着头脑这是在说什么,但看了眼陈文颀眼底深处的一丝不安,心下了然了几分。
“王爷若是在意便去问。”
“本王自是在意的。本王觉得好奇怪,关于她的我都好在意。”
陈文颀心里只觉得闷闷的,自从知晓了她的情郎后,自己在意的不行,胸口都觉得似乎有个大石头一般。
对于陈文颀的直言不讳,暮古是有点吃惊的。毕竟一直以来不管发生什么,王爷都是一个人受着的。就是被别的皇子打鞭子,王爷也挡在自己面前,就算被打到皮开肉绽也不会说一句。
“王爷,那便去问。”
陈文颀觉得自己变得患得患失,自己与她相识不过几日,却想把她日日绑在自己身边,却又害怕这样的自己会让她生厌。
“明日给沈公子下拜帖邀他溯洄楼一聚。”
暮古惊恐的抬头道:“王爷,不可啊。太傅乃朝中肱骨之臣,其子不可杀啊。”
“谁说要杀他了。本王是去问他你查不到的事。”
暮古这才意识到王爷说的是安阳郡主一事,忙噤了声不再言语。
那天晚上,有两个人睡的不太安稳。
一个是沈若昀,他自从扶柳走了之后便一直揣摩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个便是晨仲,整晚翻来覆去,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哪句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