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正襟危坐,手握扇骨剑。
这柄铁质扇面,内藏九柄小剑器。被秦九笑称为“内藏养剑以九”。此刻第九剑正坐在静室中冥想剑术,内藏一柄飞剑从扇面中飞出,秦九弹指一动,那剑直接穿过门缝,一气御剑百步以外,凌风飞出府邸。
穹顶。
飞剑上,秦九长袖飘摇如天仙,俯视云雾下的整座云仙城,一览无余。
另一边,静室内。
随着第一剑飞出,紧跟着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一直到第九剑接连飞出,有的飞过街道,有的飞过酒楼,有的飞到了城楼上,有的掠过府邸,来到江辰府中……
还有一柄柄剑,飞到不同的地方。当飞剑静止秦九就站在剑上,凝视各处。
九柄剑,便是九道人影。
秦九静室内。
扇骨剑九剑齐出,只余一柄扇面,秦九缓缓睁开眼,怔怔失神,良久才回过神,一手拿起扇骨剑,另一手在扇面上书写一个“绝”字,写到第三笔时,已有隐隐雷霆之力窜动,写完最后一笔,雷霆之力肉眼可见布满房间。
秦九轻轻将扇骨剑放在腿上,如释重负。
九柄飞剑,九道人影。看尽山川起伏,连绵不绝。
“出龙!”静室内的秦九仿佛掌控九道飞剑化身,同时下令。
秦九身后,隐隐显现出一只龙头,蠢蠢欲动。
云仙城各处,同时发力。磅礴气机蕴养剑气,纵横飞贯整座城池,形成一道巨大的护城大阵。
法阵完成后,九剑同时飞回。展开扇面,秦九凝神望去,扇面上出现一幕幕场景,一眼看遍云仙城全貌,看到城池街道、酒楼、陋巷、街市……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关着的窗户缓缓打开,一目了然。
天黑了……
夜幕当中,星光点点,如一颗颗夜明珠悬挂于一张黑幕之上,一轮圆月,鹤立鸡群,统领整座疆域。
这一夜,悄无声息之中,却发生了很多事。
“剑在墙上响了三年,再过三年我就老了。
秋风已经从脚跟,漫上了膝盖。
即使春风十里,也不能带来桃花。
这个夏天,来得又迟又慢,而剑在墙上。
一响再响之后,有了淡淡的铜锈。
窗外不远的大树上,没有一丝风;今天和昨天一样,尘世空空。
鸟鸣衔来的早晨即将结束。
剑在墙上逐渐苍老,春风吹又生,吹的是野草,不是铁和剑客……”
看着面前睡熟的小丫头,子房微笑着帮她盖紧被褥。不知何时开始,只有他在身边讲故事,丫头才能睡着。子房若不再她身边,她总会觉得缺点什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子房昏昏欲睡之中,隐隐听到女子哭泣。昏昏沉沉抬起头,才看到丫头擦着眼泪,低声啜泣。
“怎么了?”子房好奇询问。
“我……我做噩梦了。”香香公主边哭边道,泪水止不住流。
子房摸着她的小脑袋,心中一软,柔声道“别哭,和我好好说,梦到什么了?”
香香公主道“这一战……你会有危险……大家都是,都会死。”
明知这丫头做梦十之八九都能成真,听她这么一说,子房心中都一冷,但仍故作镇定,安慰道“没事的,一个梦而已。”
“不是梦。”香香公主抬头看着他,梨花带雨。
子房心疼的帮她擦去泪水“我知道。”飞剑客笑着摇头,可姑娘明白,他根本不信。
的确,飞剑客大概率不信小姑娘的话。还以为她是在开说笑。
但他同时也知道,丫头做的梦不会有错。
“我真的梦到了。”香香公主撇嘴,气鼓鼓道“香儿的梦是不会有错。”身为北魏拓跋皇族的香香公主,打小便有能让梦境成真的奇特能力。更准确一点说,她梦到的事情都很有可能变成真实,就像是亲眼在某一时刻看到了所谓的未来一样。
子房看着她,眼中随之流露坚定,伸手轻轻捏了下小姑娘鼓起的脸蛋,为了让丫头安心,只能运用粗浅推演之术,窥破天机,柔声道“我算算。”子房屈指一弹,一抹天地之力幽幽降临,帮助飞剑客推演不久后发生某件事情的概率,当手指停下的那一刻,心中顿时一凉。
“怎么了?”香香公主看着他,疑惑道。
双手颤抖的飞剑客,定了定神,动容道“没……没事。”随即笑着拍拍她的小脑袋“快睡吧。”跟着打了个哈欠“我也有些困了。”
香香公主被安抚重新睡下后,子房才推门而出,抬头看见天际繁星点点,无声叹息。
——今日解签,未果,成谜也。
天蒙蒙亮时。
一名灰袍人进入小巷内,转头看向一家民居,轻轻推门。
民居主人一家还在睡梦中,只有个老头早早起床,在院内扫地。
“嗯?”扫地老头疑惑抬头,看到自门外走进来的陌生灰袍人,迟疑道“请问你是?”
灰袍人声音沙哑,两鬓全白,手指拨了拨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泛着绿光的眸子看向老头“此处是哪一国哪一州哪座城池?”
扫地老头上下打量着灰袍人,觉得这人面生,实在想不起来是小镇小城的哪户人家子弟,于是沉默不语,不正面回答他话,继续扫地。
灰袍人停下拨弄头发的手指,声音也变得更加清冷“老头,这是哪一国哪一州哪一城?”
说话间,浓烈的妖气笼罩扫地老头。
老头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目顿时失去神采,呆滞道“这里是大魏王朝,云仙郡,云仙城。”
灰袍人满意点点头,转身便走。
当他离开此处宅院后。老头眼中恢复神采,疑惑看着掉在地上的扫把,奇怪道“哎?我这是怎么了?”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已经全然忘记。他将扫把放到墙角边,推门而入,只见房内一股焦味弥漫,烟雾笼罩看不清楚房内情况,老头心中起疑,以为是炉火烧柴太旺,便想着去灭火,抬头看去,只见床上躺着三具烧焦的尸体,火苗在其中一具尸体上燃烧,不一会熄灭,紧接着又死灰复燃,老头心头一痛,怒火攻心“啊”的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宅院内,无火自燃。熊熊大火房内一家子全部烧成灰烬。说来也怪,大火只烧尸体,建筑物却完好无损,外人朝里面看进来,还以为一家子正在埋锅造饭。
“吱呀。”
门开了,一位中年精壮汉子边开门边有些怨气道“大早上的,是谁啊?”
当他看到那进入宅院内如同进入自己家中的灰袍人毫不介意时,本就有起床气的中年壮汉有些怨气的怒道“你是谁?”他刚说完这话,整个人目光也呆滞,灰袍人的声音同时传入他的耳中“告诉我,江辰府邸在哪?”
“郡侯府邸在西市鸭头巷,转角过去有一衙署,抬头就能看到。”中年壮汉声音迟缓,毫无生气。
跟着灰袍人转头就走。
而这一民居内的人同样以自燃的方式化为灰烬,悄无声息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