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二哥聊完后,我便是直径的回了朝彩阁,匆匆的食过午饭,就小憩了一会儿。我委实是累了,与大夫人、林采芷打交道便耗了我许多心神。若是可以,我更愿平平淡淡的生活。但让我惊喜的是,竟重拾了阿娘的白楠桐戒,那这一上午倒也没白忙活。
等我睡醒之后,日光也暗了许多,没有了中午时的毒辣。我唤了阿夏一声,见她没答应,才想起是出去了的。想必是明儿听见了我唤阿夏的声音,立马便进了屋。我才刚坐了起来,便听见明儿与我说:“小姐醒啦,刚刚传来消息,将军明日要出征陇西。”
我微疑着眉头没有做答,圣人现在派我爹出战,来回的日程也得要个六七日,更何况还要留属陇西,与那敌军对抗,怕是没有个一来月是回不来的。我正想着一边下了床,站在了窗边,这时正是申时的光景,阳光斜照着透进我的房里,给房里添了一抹明亮。我触碰着穿进房里的阳光,让它照在我的手指上,我的心突然‘砰砰砰’的跳的好快,我像是发觉了什么一样快速的看了眼明儿。接着我收回了照射着阳光的手指,紧紧的揣在手心里,然后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而明儿就站在我的身旁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良久,我看着外头的光又暗了几分,转了身走了两步便坐到了茶椅上。我看着明儿给我到的茶水,静静的荡在茶杯里,我心里又是五味十陈。
“明儿。”我轻轻唤了她一声说:“这婚期怕是要推迟了。”说完之后我便继续抿着茶。可我见着明儿脸上并无惊疑之色,刚要开口问时便听她说:“小姐有盼着这婚期推迟吗?”
我惊了一下,停下了抿茶的动作,然后看着明儿说:“你是怎看出来的?我怎就盼着了?”
“明儿在小姐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难得连小姐是不是真心欢喜都看不出来吗?”我看着明儿一副委屈难受的模样,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确是小看她了,但我从来也没想过瞒着她什么,只是我从未说出来罢了,而以她的身份也是不能问的。不止是她,阿夏、洳儿也是一样的。
一年前,我在清繡庙中静修到了时间便重搬回了将军府。也是从那时起,我对将军府唯一的念想也破灭了,从此将军府对我来说,便没有什么温情可言。
刚回府那天除了朝彩阁的婢奴们在外侯着我,将军府里的人是一个也见不着。甚至连我的阿爹也不见踪影。阿爹并不是一个厚此薄彼之人,他虽不爱我阿娘,但对我却也是疼着护着。可,就是是他想护着我,也奈不过大夫人的手段,他一在朝将军,对府院里的事,又怎能一一清楚。
我重回了将军府便收敛了我的脾性,事事顺着他们的心意。也就是这样我才发现,原阿爹疼我护我便只是一个假象,他并非打心里疼爱我,只因我是他的骨血罢了。而他心里最爱的,还是大夫人与他的孩子。但,不管如何,阿爹是受不了我受人委屈的。也因这样,我更是装出一副乖巧瘦弱的模样,以来得他的周护。
傍晚时分,大夫人派人请我过去参加家宴,说是要为我接风洗尘,我不做考虑,便只应了。我又怎能推辞的了。
我特意是焚香洗浴穿了件素净的长裳,恰着时辰去。刚进了大院便看见了大夫人起身向我走来,我不大记得那时大夫人同我说了什么,想必也只是些藏针的外侯。我坐在那里并不自在,却也只是笑盈盈的罢。但我依稀记得那日二哥与我讲的话,他说:“三妹又长了一岁,模样也更俊俏了些。”我见他看我的目光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了是为何。于是我便在他们中间斡旋了一晚,也没吃下多少菜肴,回了又让阿夏与我备了些其他的吃食。
现在想想,打从我重新回府那日,这将军府便不再太平。
“小姐又在想什么?”明儿的一句轻问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尴尬的笑了笑对着明儿说:“若是有日你寻着了你的心上人,定要与我讲。”我本只是想告诉明儿,若是她有心上人,我必是要放她走,让她去过自己的日子的。可明儿听了我的话顿时红了半边脸,支支吾吾的没有再说半句话。
我见她如此羞涩的模样想必应是有了欢喜之人,便又是调侃了一句说:“难道是有人已经入了我家明儿的心房了?”
“没有,小姐莫乱想...”我看着明儿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顿时便笑了出来,只见明儿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再给小姐换壶茶去。”就急忙忙的出了门去。等明儿出了门,我又向窗外的落日看去,心里又是一阵落寞。
我从未见过圣上,对他也没什么记忆,唯有的,便是他的两次指婚,一次把我阿娘指给了我爹,一次把我指给了宁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