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二哥。”我微福了个礼,问了一句好着爹与二哥各坐在厅房两边的檀香椅上,眉头微皱。我轻轻的走到爹的身旁半鼓着气说:“女儿都要嫁人了,爹怎么没有半分开心?”只见爹开了口说了句:“赟儿莫再犯了,回去思过吧。”
“是,爹。”二哥站起来回了句,然后福了个礼看了我一眼便出了厅门。
等到二哥出了厅门然后爹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说:“涣儿随我来。”我给明儿使了个眼色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只见爹走出了厅房绕到了北香堂。进了香堂朝着供奉的神仙拜了拜,然后从神像座后取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木盒子。
“这是…”我见爹看着我神情又默落几分,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分沙哑,他说:“这是荛儿曾为我求的舍利子…虽不是什么上好佳品,但满含了你娘的心意。”见他顿了顿然后又说:“如今你要嫁人,身旁也没有什么想念之物,这舍利子我便给你,你好生留着。”然后便轻轻的用衣袖抹了抹黑匣子上的灰尘,随后打开了盖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舍利子。
我惊讶的看了爹和舍利子一眼,不知是该接不该接。良久,我开口道:“阿娘一生情系爹爹,这舍利子也是阿娘对爹爹的情意,盼的就是爹爹可以记着阿娘,如今我若收了这舍利子,便是背了我阿娘的心意”然后我又看着他的眼睛说:“爹便留着这份情意罢。”
顿了顿一会儿,爹像是思考好了什么,然后我听见他依旧带着沙哑的声音说:“既然如此我就继续供在这神像座后。”说着便把盒盖盖上转身又进了神像座后放好了舍利子。
再出来时爹严然换了一副神情,带着我出了这北香堂。还未走出北香堂几步远去便有一身着绒装的将士火急火燎的跑来。
“将军!陇西被敌军突袭了!”那位将士离着爹有着一丈远,声音却十分有穿魄力,怕是离着十丈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怎么回事!?”我看着爹突然青筋暴起,压着怒气问着将士。
“今..今日清晨...”将士急忙的喘着气,咽了口吐沫之后说出了一连贯的话:“今日清晨,敌军在陇西南边突袭了我们的军营,肖将军带兵迎战,奈何敌军有备而来肖将军不堪防守,于是肖将军就把中令的部分人马也调给过来,然后,然后中令被敌军破了!”
“混账!”我看着爹破口大骂,然后看着我说:“涣儿便在家好生呆着,安安心心嫁人,旁的礼数便问你大娘。”
“好,涣儿知道了。”我应着我爹,然后又与他说:“爹爹也有小心些。”
“嗯。”我听着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应了我一句,然后急步的走去,将士便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待他远去,我便折了身,打算回朝彩阁。说实话,这边关战事与我是不起涟漪的,我想做的,只是把该做的做完罢了。我还没走几步只是出了院门罢了,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句“三妹。”我漠然的回过头看着他说:“二哥是在等着呀?”
“嗯。”见他回了我一句,我便只是笑笑,然后说:“二哥寓意何事?”
“我自知三妹与阿娘素有不合,但如今三妹出嫁在即,还望三妹放下心结。”我瞧着二哥认真的模样,却突然觉得有一丝好笑。二哥虽也是大夫人所生,却是没有传得大夫人的习性,对人也是和善,而且自大哥出塞打仗,家中的事物有一半是由二哥接手。但当年我阿娘去世,却也只见他冷眼旁观,不见丝毫温情。可让我念念不忘的还是他那句让父亲下定决心送我入寺的话:“如此胡闹,不如爹就送三妹去清繡庙里念佛清心!”若不是这样,我便也不会离家一年,也不会错过高夫人离世的讯息。如今倒好,怕我得了宁王府的势力,竟让我放下心结,可还想让我与大夫人好好处着吗!?
“我知道三妹现在还放不下芥蒂,我也是不会强求,可若三妹心里还有我这个二哥,便请三妹日后不要为难阿娘。”我听着他的话轻轻的笑出了声,慢慢的绕到他的跟头说:“若是大夫人安分守己,不惹事端,不与我处处相对,我自然是不会与她怎样。她毕竟也是这将军府里头的大夫人。”
我瞧着他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要与他再相处下去的道理便说:“二哥若无事,三妹便要回房了。”
“三妹!”我还未转身他便喊住了我,我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从怀来掏出了一枚白楠桐戒。
“为何在你那?”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便急忙开口问了。
“二夫人去世前,我曾见过二夫人,那日她在嘉庚园赏花,无意掉落的。我本想要喊住她,但二夫人走得急,没有听到。后来我想改日再送过去,但是却有事耽搁了。再后来,二夫人..便去世了,这白楠桐戒便一直在我这里了。”我听着他讲述着原由,再看着他手里的白楠桐戒,不禁心里动容了一下。
这白楠桐戒是白府的象征,只有白府的儿女才有资格佩戴,每一枚白楠桐戒都代表了白府里的人在白府的身份和地位。所以这白楠桐戒对阿娘来说定是意义不凡。
我看着二哥接过了他手里的白楠桐戒,与着他说:“这戒指..多谢二哥。”我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我虽是感激,却也无法太过表达,但那句谢谢,也是真心实意。
“三妹何必客气,这本就是你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真情,我暗自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二哥,在这府邸里...只有你待我还有一丝真心。”
我与二哥虽已明了意,他也知道了我如今的性子,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但却从没有说过一句不是,也不见他与旁人说,或是因为我是二房的孩子,他本就不上心,也就不会多管束我了。但回府的这些日子,若不是上次大夫人趁我昏迷在我药里下樟安粉,我也不会这么快与二哥闹翻。
“二哥。”我喊了他一句对他说:“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大夫人安安静静的做她的大夫人,我便也是安安静静的做我的林三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