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之后,看着刘阿婆古怪的神情,又越发可怜的说:“原本今早只想来看看大娘的伤病如何了,可没想到大娘的脸色渐渐苍白,我还让我身旁的阿夏出院去请医师来,想着不刻便能到了。”
我正说着,远方又来了几道身影,清清高高的,大步阔然。是二哥。我看着二哥带着焦急的神情迅速的往这边赶,身旁跟着的是阿夏和一个提着挎包的医师。
“来了。”我心里想到。看着阿夏跟在二哥身旁,估计二哥也听了阿夏说我有七八分。二哥虽说不会全信,但定也有估量,更何况这事儿,本就不是我策划的。
只是,大夫人毕竟是二哥的亲阿娘,而二哥又素来知道我与大夫人不和。二哥虽为人正直,却也曾陷我于不义过,虽说只有那一次,可一次便够了。
我心里打着轱辘,但,既来之则安之罢。
“小姐,小姐。”阿夏远远的看见了我就喊着过来了,来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衣裳上的血迹硬是哆嗦了一下,然后生生的抓着我,用着颤抖的声音说:“小姐,小姐你这儿是怎么了...”
我自知阿夏是关心我的,但阿夏绝不是这样能表露心意的人,所以对于阿夏如今这个做法,我便只有赞叹了。她越是关心害怕我,我便越是得势,是让人能信服的。
“我无妨的...”我虚弱的对着阿夏说:“快些看看大娘,大娘...”
“小姐,小姐!”阿夏急忙的叫喊着我,可我却慢慢的闭上了眼,我原本只是要装晕罢了,可渐渐的却真感到难受,有一丝的呼不上气来。
我半睁着眼,看着阿夏,想再说些什么却发不了声音,隐隐约约的看着亭桌上的茶壶,便是一阵发眩。
“真是该死。”我低吟一声,便真的昏死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有一人抱起了我,轻飘飘的,我用不上一丝力气,想睁眼看看他,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可这怀抱好熟悉,这温暖的感觉,我好像在哪儿触碰过,一丝一丝的,渗到了我的心里面。
像是无尽的黑夜,没有一丝光亮,我在这儿的尽头里寻找出路,却总是在迂回着徘徊。
“谁...谁能帮帮我...”我呼喊着,可周围没有一点声响,连自己的脚步声,也轻盈到听不见。
我慌张的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向前走,我原本也就不知走了多久,我仿佛身在一个漆黑的洞里,没有火把光束,没有时间流逝,我本能的向前走,直到现在,我感受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于是我怔了一下,于是我停了下来。
我站在原地,向四周不断的张望,可这夜太深沉,太死静,连带着我都显的若有若无了。
“谁能帮帮我...”我最后的呼喊了一声,便在这方世界里再也没有了力气,我再也感受不到了任何动静,就算我原本就感受不到什么。可这种抽离的感觉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抓住了...
又是一次不知时辰的昏睡,当我醒来时是第二天的早晨,我一眼就看到了守着我的明儿。我问着明儿时辰才知道才过了不久,可记忆却好像沉睡了许久,漂泊了许久。
我顿了顿神情,又喝了几口茶水,才问到明儿阿夏的去处。明儿回着我说,阿夏在外头烧着粥汤,我便放心了下来。
然后明儿向房外走去叫着婢女去请医师来,说是小姐醒了。我扶着脑袋看了一下窗外的景色,这光景,应是下午酉时初了罢。
“明儿。”我喊着她问道:“我是怎么了?”
“小姐只是太虚弱罢了,歇息歇息便好了。”明儿对着我说,然后笑了笑又道:“医师便要到了,倒时让医师再好好瞧瞧。”
我应了一下明儿然后继续在床上坐着,突然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画面,让我呆了一下。
我看到了我无助的坐在床上,神情呆滞的看着手里的物品,可我手里究竟拿着什么,我却始终看不清楚。只是我能十分的确定以及肯定,那人便是我,因为那一闪而过的画面让我感到了心痛,就算我记不得那是何时发生的事。
“明儿。”我又喊了她一句问道:“大夫人现怎么样了?”
我见明儿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我说:“吊着一口气罢了。”转眼明儿便又露出了轻松的面容说:“只是罪有应得罢了。”
我看着明儿又要再说出什么话怕是要安慰我些什么便挪开了眼神看着窗外,淡淡的阳光,柔柔的散着温暖,让人不想离开,尤其是在这儿愈冷的仲冬。
“然后呢?”我接着问着明儿说:“二哥来了之后呢?”
明儿听了我说的话之后淡淡的往前走了两步说:“小姐是二公子送回房的,小姐回房之后,明儿便一直在这儿侯着小姐了。”
“二哥送的?”我疑问一声,那时的情景下,他竟送我回房了?那人的心思,我真猜不透。
记忆中的二哥与我没有太多的往来,可二哥一直温文儒雅与阿爹和大哥是不同的。大哥随了阿爹,从小便习读兵书,又见解非凡,八岁时便跟过阿爹出过征,后又跟着其他将军了。我与大哥的关系倒也还好,不冷不热的,许是因为大哥时常不在府的原故。
而二哥却不同,小时也是练武,随着阿爹与大哥身后,现也是练着,只是二哥的心思不在战场,而在百姓。所以上朝做了文官,却并非阿爹的原由,而是堂堂正正的考了科举。如今的练武,便只是当做强健身体罢了。
只是,他这人...
记忆中唯有的一次相驳,便是他让我去了那清繡庙,我便能记这一生。
而后回了府,他好似也从来没有对我不悦过,只是我再也不待见他罢了。久而久之,便若同陌路了。直到后面我受了大夫人的作害,他便语重心长的与我说过一些话,而其中有些话,我至今也是记忆深刻。
只是我不懂,究竟是为何,他好似与从前的二哥又不一样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