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云伸手摸了一下岚儿的头,望向雁儿道:“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再说吧。”
雁儿立刻福身请礼,感激道:“多谢夫人。”
“走,去南边看看。”
郑怀云看着周围路过的人都往她看了一眼,眉角轻轻颦蹙,脚下的步履也快了几分。几人走过去后,街道西侧红叶酒楼二层的雅间窗口倚着一名女子,回头与端着茶杯分茶的男人说道:“看来京城中说定远侯夫人脾气不好,这话倒是不假。”
分茶的男子轻轻笑了一下,看着茶盏中浮沉的清茶,淡淡道:“你什么时候也爱听这些传言?平日里都听别人说如何,你要是真对她感兴趣,亲自去见见也不妨事。”
女子回身坐在椅子上,托腮望着男子的一双长眉和星眸,含笑道:“我一个户部尚书的嫡女,怎么见得到定远侯夫人。如今定远侯在朝中颇受陛下重用,就是我爹在定远侯面前也要敬上三分。”
“更别说郑怀云连定远侯的面子都不给,她又一向不见外客,京城中上门递请帖的人都是怎么去怎么回的,白白被扫了颜面。”女子趴在桌面上,脸色有些不愿,“我才不要给她拂我面子的机会。”
男子放下茶盏抬起了头,一双星眸清澈干净,身上的青衫衬得他宛若一株青松,目光温和中透着淡淡的宁静。仅是这张脸在京城中便是少见,这抬眉转眸间的风姿,隐隐夺人心魄。青年抿唇笑了一下,徐徐说道:“你比你娘更要好面子。”
女子双手撑着桌面,冷哼道:“我娘是个温婉的,我却是个泼辣的,我就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仅次于郑怀云的母老虎!”
“我可没这么说。”青年弯着眸子浅浅了笑了一下,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要说母老虎,我可就见了你一个。”
“你!”女子瞪圆了眼睛,鼓着腮帮子道,“杜庭清,你别以为有我娘护着你,我就不敢整你了!”
“赵大小姐要收拾在下,在下也只能受着不是,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杜庭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提醒道,“喝点儿茶消消气,回去在跟姑姑告状。”
少女一听更是生气,扭头不再搭理他,扔了一颗银裸子在桌上,道:“你自己回京城吧,我这几日要是再理你,我就是笨蛋!”
这青年是户部尚书的外甥,三江出了名的小神医,师从前太医令曲善文。杜庭清的母亲是三江刺史的填房,杜庭清身份尴尬,据说非三江刺史的儿子,父亲是谁也没人知道。不过杜庭清母亲的姐姐嫁给了户部尚书做正妻,所以三江刺史也不敢对他们母子二人刻薄。而且杜庭清自八岁起便跟着曲善文学医,所以倒是没给这三江刺史填过堵,这夫妻二人过得也算和美。
坐在桌边的少女是户部尚书嫡长女赵元真,与杜庭清是表亲关系,两人幼时在一起玩耍过半载,还算亲厚。后来赵元真母亲生病,杜庭清从三江前往京城救治姑母,所以与尚书府的关系还算不错,每年都会来京城小住。
杜庭清看着风风火火下楼的赵元真,放下茶盏无奈地摇了摇头,穿堂的风从外面吹进来,吹散了一室氤氲的茶香。
一道身影从窗外闪进来,停在桌边俯首道:“少主,这是碧阳公主让人送来的信。”
杜庭清接过信笺,拂袖道:“起来吧,这段时间定远侯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定远侯忙着对付右相郑辛,但是一时间也抓不到什么把柄。”
杜庭清垂眸看了一眼信笺,移开了摆在桌上的狻猊香炉,将信直接烧了:“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