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仪闻言冷冷一笑,如果她猜的不错,这个陆二公子就是她所谓的未婚夫君陆哲了。
前世她根本没有见过陆哲,所以当苏嘉柔抢走她亲事的时候,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这个陆哲也不是什么好人,否则,前世他怎会那么快和苏嘉柔勾搭在一起了呢?
苏令仪眼珠转了转,看来她得想法子退掉和陆哲的亲事了。
苏令仪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前世关于陆哲的记忆,却听假山那边传来表哥伍攸宁劝解的声音,既然表哥已经出面,想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苏令仪便转身领着柔蓝走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去了清玉湖。
这条路平时鲜少有人走,因此路上十分安静。苏令仪便和柔蓝讨论起那位陆二公子,“方才那位陆二公子就是打伤钟淮的人!”
柔蓝性子直爽,有话从来都不藏着掖着,当即便愤然道:“这位陆二公子未免太跋扈了些,表少爷一向沉稳,怎会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苏令仪突然停下脚步,苦笑着看向柔蓝,“如果……如果他是我从小就定下姻缘的未来夫君呢?”
柔蓝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震惊道:“姑娘,您不会这么倒霉吧?”
柔蓝突然无比同情起自家姑娘,她家姑娘性子这么好,怎么会有这样跋扈任性的夫君?
她无声在心底呐喊,盲婚哑嫁害死人啊!看来姻缘这种事,真的不能从娃娃抓起啊!
柔蓝愁眉苦脸的样子逗笑了苏令仪,她笑着拍了拍柔蓝的脑袋,“傻丫头,你家姑娘难道会坐以待毙吗?既然已知陆二公子的品性,我们总得想办法退了这门亲事!”
一听苏令仪要想法子退亲,柔蓝就有些犹豫了,“可奴婢听说,陆家是信国公府,陆二公子虽与爵位无缘,却是正经的嫡出少爷,自小就有荫封的官职傍身,众人都道这门亲事又风光又体面,是极好的姻缘!之前四姑娘和五姑娘还为这事闹过一阵呢!”
苏令仪看柔蓝纠结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她伸出食指点点柔蓝的脑门,“你觉得过日子是风光体面重要,还是踏踏实实平平安安的重要?”
柔蓝的秀眉拧成了一个结,看到苏令仪威胁的表情,还是立刻道:“自然是踏实平安最重要,陆二公子脾气如此暴躁,实非良配,姑娘若要退亲,奴婢自是支持!”
“这还差不多!”苏令仪满意地点点头。
一道高大的蔷薇花架后,出来寻找陆哲的陆泽,无意中将主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待听到苏令仪说想要退亲的时候,陆泽还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虽然从言语上听来,这位苏六姑娘不是贪权逐利之人,但张口就要退掉和陆家的亲事,未免太不将信国公府放在眼里。
他正听得出神,冷不防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小丫鬟清脆的声音,“世子爷,您怎么在这儿啊?我们伯爷听闻世子来了,正打发奴婢们到处寻您呢!”
听到小丫鬟说话的声音,苏令仪吓了一跳,待想到这位世子应该就是陆家世子陆泽后,苏令仪当即越过花架,走到陆泽面前冷笑道:“陆世子好雅兴,竟然躲在暗处偷听别人说话话,难道不止随意打骂别人家的奴仆,偷听别人说话也是信国公府家教?”
已是深秋了,蔷薇花的叶子早已枯萎变黄,在秋风中随风飘动。
太阳也病怏怏的,惨白的阳光如同一层薄纱笼罩下来,照得枯黄的树叶都泛着冷冷的白光。
苏令仪此话一出,陆泽的目光蓦然冷了下来,他面容冷峻,薄唇紧抿,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挥向苏令仪。
这双眼睛攻略性十足,杀气又重,但是经历了一世,苏令仪怎会这样容易退缩?
所以苏令仪挺直背脊,目不转睛地对上陆泽锐利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难道被我说中了,所以陆世子才这样生气?”
苏令仪这句话让陆泽的目光更冷,他的眼睛如幽深的古井,带着深深的凉意,“难道妄自揣测别人,也是你们苏家的家教?”
“你……”
苏令仪气结,一双眼睛愤怒地盯着陆泽,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何时妄自揣测过别人?
然而陆泽说完这句话就拂袖而去,根本没有给苏令仪辩解的机会,气得苏令仪只能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看陆泽走远了,柔蓝在一旁催促她,“姑娘,若再不去清玉湖,只怕表姑娘等着急了呢!”
苏令仪暗叫一声糟糕,怎么把这事忘了?
等苏令仪急急赶到清玉湖的时候,伍雨婷果然等得不耐烦了,好在苏令仪放低身段,又是道歉赔礼,又是将自己头上最喜欢的碧玉瓒凤钗赠与她,伍雨婷总算喜笑颜开,消了怒气。
表姐妹两人欢欢喜喜钓了几尾鱼,眼看时间近正午了,她们才意犹未尽地收了鱼竿,携手去了伍雨婷的院子换衣服。
而另一边,陆泽两兄弟谢绝了威远伯伍秉德的留客,笑着告辞了。
可一出了威远伯府门,陆泽的表情就冷了下来,他质问陆哲,“我们兄弟出门做客,你为何打骂威远伯府下人?大街上打了人还不够,在威远伯府还要折腾?二弟,你是想让全京城的人知道我们信国公府嚣张跋扈吗?”
明明警告过伍攸宁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大哥怎么知道的?难道伍攸宁偷偷告诉了大哥?
陆哲满心疑惑,面上却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大哥,不过一个冷落的伯爵府而已,你何必大惊小怪?何况是他们家下人不长眼睛撞在我身上,我堂堂信国公府二公子,难道还要被一个下人欺负不成?若说出去,岂不让那些豪门勋贵的人家笑话?”
一看陆哲知错不改的样子,想到他的姻缘可能因此断送,陆泽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恨铁不成钢道:“即便如此,你难道就可以不分场合发脾气了吗?早就告诉过你,远离你那些狐朋狗友,若是被父亲知道你今日如此行事,只怕你又要挨板子了!回家自己去领家法!”
说完这句话,陆泽便怒气冲冲地打马而去,陆哲则满脸怨恨地看了威远伯府一眼,在心里恨恨道:“好一个背后告状的伍攸宁,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