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庄掌主定亲的消息传出,附近几个镇子都热闹了起来,好奇心强的人为看那‘龙君’一颜,特地跑谢宅门前守着。
摊贩子们见到机会,也不顾‘谢宅门前不得吆喝’的定法,纷纷敞开了嗓子,生意抢的热火朝天。
正门走不了,公子又操起老本行,爬墙。
谷珺看着有趣,竟也去体验了一番爬墙。
公子爬墙的消息传到谢珋耳中,她还未说话,那居馗大师倒是笑了,谢珋看他一眼,随后挥手,“下去吧,人别丢了就行。”
下人微微一愣,点头应是。
方圆几十里皆知,谢庄掌主谢珋一心只有那神秘的居馗大师,为他,弑亲灭友,年仅十四,就手染鲜血,被挂上大义灭亲、魔女的美名,人送外号:红衣。
一身白衣,被血浸红,曾经的玉妙人儿,只因一人,化身为炼狱修罗,终日红衣,一笑只为居馗。
外人啧啧惋惜,这么一个人,说是痴情,不如说是魔障了。
“要出去走走吗?”居馗第一次好心情的邀请她,谢珋掩下眸中涩意,随他起身,问:“婚期在何时?”
居馗:“今日是四,十八如何?宜婚嫁。”
“好。”
抬眸,她又是那个眉眼慵意的谢庄掌主,“这婚由你负责。”
束发之龄的居馗遇上总角的谢珋,柳稍树下书声,心絮如柳,遇风则扬。
公子感慨万千,最终化成一句,“她不会杀了我吧?”
常人听到这爱而不得,因爱生魔的悲催故事,必然会叹上一声痴儿,到公子这,却是担心人家会不会杀了他,不过这问的也是在情理之中。谷珺毫不停顿的道:“不会!”,如此肯定,不带一丝儿的犹豫。
“居馗不会让她伤到你的,你可以放心嫁。”,稍稍强调了一个嫁字。
公子未觉,微微摇头,“那个居馗也是不安好心的。”
“怎么说?”谷珺扬眉,饶有兴趣。
公子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溜烟扎人堆里,谷珺以手抱脑,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第二日清早,谢庄示武场聚满了人,宴席大摆,人来人往,却无一人敢去碰桌子上的酒席。
谁敢碰?每桌每台都放了两人守着,摆明了不让人靠近,谁会不怕死的往前凑?
然而就有个人真的敢!
那绛衣男子穿梭在各桌各台,满手油渍,嘴里咬着块羊肉,吃的不错的,就多拿几块,塞给守桌的,也不看人家会不会嫌弃他满手的口水。
谷珺看不过眼了,走过来,“你……”就说不下去了。
居馗哑然失笑,拍拍公子的肩道:“去换衣服,脏了。”
公子一个劲的把手上的鸡腿塞谷珺嘴里,任谷珺怎么扯,也没把人扯得下来,没法,只能满脸嫌弃的咬着鸡腿等着他松手。
满意收手,拿下自己叼着的肉,悠哉悠哉往回走。
谷珺毫不犹豫的吐出鸡腿,连连大声呸了几下,接过居馗递过来的净巾,狠狠擦嘴。
“可真彻底啊。”瞥一眼地上的残腿,谷珺似是感慨,将净巾揉成团,随手一抛。
“这样挺好。”居馗淡声道。
是挺好的,好到令谢珋都无语。
适才下人去找公子,敲了半天门都不见有人应声,还以为人又跑了,急忙推门而进,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黑影子,铺头盖脸的蒙了一脸,随后就是一阵抓疼。一个仰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懵了会,抱着脸爬起来,就看见他们那未过门的主公满院子扑,而被他怎么也扑不住的东西,一双飞天翅一展一合,欲一飞冲天,又向下府冲,这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鸡。
下人看了会,终于反应过来,忙跑上前,“公……”
“麻烦让让!”公子嫌人碍手碍脚,给推到墙角的一边了,而自己目光炯炯的盯着那五花鸡,手脚并用的扑闪过去。
扑了一怀抱的草,啃了满口沙和草屑的下人愣愣的看着公子怀里那个不安分的大公鸡,感觉有什么东西裂了条缝,张了张嘴,这时公子才注意到他一般,从歪了一大片的草丛中踏步出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下人深深看了眼渐渐安分下来的大公鸡,道:“大师让公子您换好衣服就去堂里一趟。”
把大公鸡那绚烂的脑袋摸得起起伏伏,直把大公鸡摸得半眯起眼,乖乖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公子笑道:“好的。”
下人行了个礼,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公子迫不及待的溜回房屋。
于是,在谢堂左等右等还是等不到人的居馗等人面面相觑许久,把刚才去唤人的下人叫到堂上,下人支支吾吾了一回,终于想好了措辞一般,谨慎道:“小人去之时,公子是有要事在身的。”
居馗道:“什么要事这么重要?”
下人:“捉鸡。”
听明白了的居馗和谷珺:“……”
一头雾水的在场谢家人:“??”
居馗略感哭笑不得,谷珺则抚额暗道失策:怎么就忘了这个最重要的食物了呢?
谢家庄并没有人会做卤凤鸡,也没听说过卤凤鸡,何况公子这几天都是在吃卤凤鸡,谷珺已经忘了那是公子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而居馗想的就简单多了,觉得公子是在玩闹,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强大如谢珋也忍不住微微失态,而后很快调好情绪,正待说话,居馗却在此时道:“那便再去唤一次。”
这一次去的人更加久,眼见又一柱香开始点上,谷珺喝茶喝到肚子胀痛,所有人都昏昏欲睡之时,去叫人的人终于去而终返,吞吞吐吐后以一种壮士断腕的壮烈道:“公子让小的带了话。”
谢珋眯了眯眼,“说。”
“公子他要去,去当山大王,不,不,不娶了……”
话音一落,整个谢堂骤然沉了下来,谢珋五指相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重复道:“不娶了?”
下人被吓得脚软扑下来,颤抖道:“是,是是的,公子说的……”
谢珋眼底的笑带着嗜血的狠淚,红色长袖在空中画出一道靓丽的线,“他人呢?”
“不知。”下人的头已经贴着地面了。
“呵!”谢珋面带讽意的看向左手边的居馗,“这就是你看中的人,不错,真是不错!”
说完,甩袖离开。
谷珺见状,打心底里佩服公子,但也忍不住担心对方,毕竟谢珋着实不是个好惹的对象,这么一闹,公子估摸着得被谢珋逮,他需要先谢珋一步找着人才行。
思及此,见四下人无人注意到他,便朝居馗点了点头,然后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