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带走,公子也闲着没事干,拉着御溱就跑,找了处算是平缓的地席地而坐。
伸了个懒腰,公子闲适的靠着树,在御溱不情不愿的嫌弃目光下,硬生生把人拉了一块坐下。
“我还没有问你呢,那个人是谁?”
御溱自己移到一个稍干净的一角,仰头望月,“不知道。”
公子摇头,颇为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样,以后八成是要被你主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的。”
御溱翻个白眼,心道:就你公子君还有脸说别人会被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是了,我们好像好久不见了吧?刚刚好我现在没有……”
“……滚!”
御溱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他,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动作一顿。
公子一个就地打滚,嬉皮笑脸的又坐回原地,张张口。
“找到了。”
带着笑意的轻笑,与之飘然落下的,是一抹冰色的蓝。
公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御溱倒是靠了过来,压低了声,“这个你认识吗?”
公子摇摇头。
认识他干嘛?有卤凤烧吃吗?
那边,蓝衣男子摇着手中的扇,轻笑道:“御溱,别来无恙。你家主子依旧爱管闲事啊。”
御溱可没打算和他有口舌之争,很是认真的跟公子道:“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大师兄,楼冼。”
公子默。
哦。
又是一个突然冒头的师兄弟。
“你怎么知道?”
公子不明所以。
他都不知道,御溱怎么就知道?
御溱一噎,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到理由,捉捉头,移开话题,“你不跑?”
公子摇头,很是认真道:“如果是来捉我的,第一个应该跑的,是你。”
“……”御溱。
我竟然无言以对!
“呵呵,”蓝衣男子在不知不觉中走了过来,收扇,在公子警惕的目光下,给他正了正发带,“形象不可无。”
“……”
是亲师兄没错了。
“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公子撇嘴,道:“我怎么知道,不认识!”
楼冼失笑,用折扇去敲公子的头,果不其然遭了一巴掌,那人还气定神闲的道:“你是大师兄,那燕远鹤呢?还有,我到底有多少个师兄弟?”
楼冼无奈摇头,“五师弟……”
御溱目瞪口呆的看着公子突然窜出去的背影,侧头去看,不出意外的,就看到了燕远鹤那一张乌漆麻黑的脸,活像他欠了他上千万银子没还似的。
紫衣少年甩下人就要去追,被楼冼拦了下来。
“随他吧,人已经被捉了,小君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紫衣少年眼瞧着公子没了身影,冷淡的走到御溱前,居高临下的道:“六年啊,恭喜终于抓到了。”
这一句,颇带着冷漠的讽刺。
御溱也不在意,反正以前又不是他负责捉这个人,随便你怎么说。
“老大啊,你去谢庄看看,清理清理,别再脏了眼。”
这位老者,正是上一任国师,把公子骗进皇宫的罪魁祸首!
楼冼点头,鞠手,然后飘然化作一道冰线,消失在夜幕里。
御溱站起来,规规矩矩、工工整整、恭恭敬敬的合手鞠躬。
“国师。”
老国师满意的转身,不忘叮嘱道:“小五啊,别总是瞪人家,看看,都怕你了,十六你扶好了,看脚下,看看,刮到了,也不用走那么快,扶着人形象很难保持好的。”
御溱哭笑不得,直起腰,“国师?好像也没有叫……”
“叫错了。”某个角落突然传出空灵的虚无声音。
御溱反手,把藏在身后装神弄鬼的人拉了出来,皮笑肉不笑,道:“哦,那你教我该怎么叫?”
这是个更为小的男孩,身子略圆润,脑袋上带着一株白色的肉芝,随着他的动作晃悠着。
“容朝的国师现在是公子君,所以应该叫老国师了,当然,也可以和容人一个样,叫太师。”
容朝国风淳朴,尊崇尊老爱幼和敬长孝亲,即便老国师不是国师了,单单他年岁几近百年,也够容人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太师,更何况,现在的国师公子君还是他的弟子,这辈分更高了。
“你倒是清楚。在这里玩了这么久,你就不打算回去了?”
提溜着人,御溱往另一边走去。
“把我放下!我爱咋地就咋地,公子现在这样,我不放心!”
“现在还不放心?人都抓回去了,用不着这么护主。”
“我才没有护着他,我,我,我……”
我了半天,硬是我不出后面的话来。
御溱终究和他一样,是局外人,他也就只比御溱出现早那么一点,公子君的安危,他似乎也是无从干涉。
而且,公子并不记得有他这么一个的存在。
“真羡慕你。”
御溱莫名其妙,不明道:“羡慕我?”
“公子信任你啊。”
御溱斜眼,没听懂般。
在他看来,公子他谁都信,只要不是有目的接近他的,他都信。
当然,燕远鹤除外,毕竟被抓多了,公子不敢信,生怕信了后,无缘无故的就遭板子了。
没办法,老来谈资,有经验的。
胖男孩恍如自言自语,“公子他,谁也信过。”
御溱沉默。
“咕咕。”
屋檐下,老公鸡倘直了脖子,仔仔细细的盯着这个偷偷摸摸的……偷鸡贼。
公子一手一鸡,用脚踢上鸡笼罩,轻手轻脚的从门口溜了出去。
他的直觉果然还是那样准,在又逃过一劫后瞧到了条小江,顺着江,就见他了这家养鸡的,当即推门而进,大获而归。
值得庆祝……啊?
明晃晃的刀,晃瞎了公子的眼,过一会,公子丢下鸡,举起手来作投降状。
“咕咕?”突然落地,两只鸡都很淡定,还在公子脚下觅食,咕咕叫的一声没一声。
身着异装的女子警惕非常,手中长剑泛光。
“你是何人!”
公子想挠头,才一动,对方的剑就一晃。
乖乖答道:“容朝人。”
对方沉默了一会,冷笑道:“从哪里来的。”
“从来的地方来的。”
女子柳眉一挑,正欲再问,从林间走出一白衣男子来,柔声道:“阿九,先把人带回去,别吵到栾木婶了。”
女子见到他,声音就弱了下来,轻轻应了。
公子:“……”
“听到没有?走!”女子低声娇呵道。
公子:“……”
林间一处,楼冼摇着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