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北风利
淇水北岸，这个时候夏末秋初之际，但是按照河南这边的气候，入秋最少还的热上一个月到一个半月，不下一场雨，就别想凉下来。所以这个时候，整个淇水北岸，南侵金军的大营里就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光着半个身子的人来来往往，金军辽人大营还好些，毕竟已经汉化了多少年了，但是郭药师军中，和金兵本部中军的就没法看了，郭药师的怨军本就是原本辽地边民，活不下去的时候成立的军队，穷的撂倒，这几年先降了宋，刚开始还有些粮饷辎重发放，后来，宋朝文人防武人的心态又复发，再加上怨军身在燕云，不知道宋朝的文人怎么就想象出了一个燕王的名号，结果，粮饷辎重就没了，郭药师叛宋降金，出了金军实力更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出了自己在宋朝恐怕不好活，郭药师是边地人，对宋朝本就没什么太重感情，再加上赶上宋朝这个时期，降金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现在金军除了打仗厉害，其他的军事营寨营造什么的，都还是野人状态，这每次打仗还的都需要很多草原民族赶着牛羊，随军争战，现在这天气热的厉害，这金军和自己的辎重牛羊，又都混住在一起，那味道简直就跟垃圾堆似的，郭药师这个半吊子也好不到那里去，到处都是光着身子大男人，像怨军士卒要不就穿着麻衣短衫，要不就干脆光着，在淇水边取水，烧火早饭，用水洗洗身子，降降温，金军本部就更夸张了，一边热的冒油，一边身上还穿着皮甲，或者穿着皮袍子，戴着貂帽，这是人家的传统服饰，习惯了，谁叫他们以前都在八九月就飘雪的地方，现在到了河南这地界，乖乖的，那叫一个惨，一个热的头上都是冒气，就这还舍不得脱下身上的皮袍，值守的的也就罢了，顶盔掼甲不敢懈怠，这也是金军厉害的原因，不值守的各个眼看着怨军取水降温，羡慕之余，也就到了河边让怨军和他们的仆从军，那些草原上来的人取水给他们冲身。
此时，金军前锋金军本部营帐之中，此次东路军南侵先锋主将完颜休，正坐在帐中桌案前，桌案是一张就近扫荡时，一个村子里村长之物，桌子做的极是精巧，细致，桌面上刻画有团聚长寿的图案，桌子四周还四个储物用的抽屉，只是现在桌案上有数道刀痕坏了整体桌面的画面，还有些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作为主将的完颜休也没那么审美，更不在乎其他的，这时候他正用一双大手撕扯这桌案上的牛羊肉大吃，时不时喝上一口水，酒却没有，这时候金军那是相当的厉害，同样军中禁酒这事，执行的让宋军，辽军等等当世其他军中能羞愧死。桌前除了完颜休数名亲卫，还站着两排军将，也是各个顶盔掼甲，雄壮不已，唯一一个不和谐就是，此次作为前锋冲阵的萧狼，这厮败退回来后，因为被掷矛所伤，所以没有穿衣甲，而是穿了个单衣，用厚厚的白布裹了伤患之处，也站在两排武将最尾处，就有点显眼了。
完颜休大吃特吃之际，账下众人都莫不做声等着他们的主子吃饭，两排武将左一，是一饿黑脸大汉，一身盔甲穿在身上显得很是威武，眼睛大，鼻子大，嘴也大，满脸胡须，右边第一位，看着倒是有点像是个儒将的风格，虽说身形也算是雄壮，但是面白，一副修剪的很是得体的长须，时不时用手轻扶一下。两人虽说都在账下，但是两人从进帐到现在甚至都没有眼神交流。只是都站在那儿等着完颜休吃喝。
完颜休终于将牛肉吃完了，看了看剩下还有不少的羊肉，叹了口气，将满是油腻的双手在自己皮袍上蹭了蹭，可能感觉不是很清爽，又随手从地上抓了把土，两手搓了搓，才算是完事，然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众将，随手将吃的剩下羊肉推了出去，说道：
“萧将军，郭将军，两位没吃饭的，就将肉吃了，某家来到南，这天气实在是热的紧，饭量都减了，但不可浪费。
黑脸的郭药师抱拳道了谢，也不客气，更不嫌脏，直接就双手抓起两块羊肉，放到嘴里就是大嚼，郭药师乱军出身，身上粗俗，对食物什么的更没有什么讲究，有的吃，有的饱就成，但是白脸的萧察就不一样了，好歹也是百年大辽的后族，又被汉化，宋化了许久，自幼虽说生活起居，虽说比不得宋朝的繁华精致，但也养的很有些品味了，眼见完颜休给的羊肉又是口水，又是用搓土的脏手拿过，就是个腻歪，所以萧察就躬身先谢了完颜休后，说来时，已经吃过了。
完颜休看了看萧察，咧嘴一笑，就问道：
“此次萧将军，力争此战争先，某家十分喜欢，我大金就喜欢勇猛善战之士，我大金以区区小族立足，灭大国，降大族，依靠的就是大金猛士，不知萧将军对首站，有何说法？
萧察面上一冷，但还是躬身答道：
“启禀贵人，此番前出，我军先锋千骑冲阵，未能如愿破开宋军营寨，是某之罪也，还请贵人再给末将一个机会，此番末将定当亲自领兵冲阵，势必要破开拦路宋军的营寨，为我大军打开先途。
|“萧将军，你已经折了军中锐气，还是等贵人如何责罚吧，下次冲阵，还是看我怨军的，郭某当亲自领军破敌，不破当前宋军，绝不回营。
郭药师听了萧察还打算争锋，嗤笑了一声后，直接跪地请命。
“郭药师！你。。。”
“好了，好了，吵什么？某家就想问问萧将军对拦路宋军有何看法，谁说要治罪了，打仗哪有长胜的，打狼还有个试探，观察，追踪，诱饵捕杀的过程呢，某家就想知道对面宋军战力如何。
完颜休见账下两个降人重将开始吵吵了，就沉脸烦声道，这要是他金军本部，说不得他就动手打人了，但来时，自己主帅专门找自己说了，这两个人要用，也要他们吵，要吵要闹就随他们，只要不出大乱子就好，但是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